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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元野艰难地咽下了口水。
虽然他一路上跟南眠说说笑笑轻松惬意，但果然还是有一点点的……小心虚。
“说啊？有胆做没胆说，啊？”
好吧，南眠比想象中生气。
元野耷拉脑袋转身，尽可能放缓语气：“住校会方便点。”
“鬼扯！”南眠冷笑，“你家顶楼，到学校走路五分钟，你是有什么想不开？以为拍变形记呢？”
说起这个南眠就酸得冒泡。
他在这里为了个宿舍和老傅斗智斗勇，人家有钱每天夜夜笙歌都没人管，人比人气死人。
元野愣了下：“你知道？”
他高中时这么不注重个人信息保护吗？
南眠一噎，心说我能不知道嘛？我以后还是你私人助理呢，你在哪里买了啥样的房甚至装修找的哪家我比你清楚！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南眠偏过头装作不耐烦：“你可是大明星，花孔雀！外头风言风语传得满天飞，你以为我想听？”
“没有没有。”元野有些尴尬。
都是年少犯的错啊。
他知道他年轻气盛时留了很多黑历史，大概炫耀住所也是其中之一。
高中时的南眠有点愤世嫉俗，看不惯富家公子哥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默不作声把这事儿盖了过去，倒是默契地忽略了对方会不会有重生的可能性。
“上次的话你是没听进去一点。”南眠先发制人，决定掌握话语主导，“你要我说得更重些吗？”
他太知道元野的脾气了，以他薛定谔式的耐心，只要说话稍微张狂点他就没心情听下去了。
加上他现在高三，想必耐心更不好。虽然对不住，只要气走元野就是他的胜利。
“我很不想和你接触，你这么个明星要消遣找谁不好非要找我？”
南眠背过身，让表演浮夸一点。
当然，他确实有点火气在里头。
凭什么前世今生，都是元野想找他就找他，想任性就任性啊？突然和寝也好，疑似调查南鉴也好，有经过他同意吗？
以前他是他老板，认了；现在都是高三学生，谁比谁高贵？南眠不伺候了！
“我都说了上辈子发誓不想见你，浪费我这么多口水你倒是给我进脑子啊！”
快生气！快摔门就走！
我都把这么离谱的理由摆在你面前了，你还能无动于衷？
南眠保持着怒视，又小心翼翼朝着厕所移动。
万一这家伙被下了面子发火烧东西，他还能在有水的地方坚持一下下。
就是可怜寝室的家具。不过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元野要真敢烧就准备赔钱吧，这还是他教的。
一秒、两秒……
“对不起。”
诶？
南眠等了半天，才等来这么半句话没头没脑的道歉。
他抬起头看着元野的眼神，里面有很多看不明白的情绪涌动。在斑驳眸色中，唯有愧疚瞧得那么真切。
这不像是18岁的元野，反倒像……
可没等南眠看清，元野就半阖眼微低着头，用极轻极轻的语气慢慢道。
“你既然说前世很不想见我，那我就得代表前世的我道声歉，对不起。”
元野说着，捏了捏手指，他很少说这些话，当着南眠说出来的感觉却意外地舒坦。
要是……能让上辈子的南眠听到就好了。
“我真觉得你挺有趣的……褒义那种！”
“一见如故吗……对！一见如故。一开始我也觉得荒唐，可一看到你，就很想和你……认识一下。”
说话颠三倒四，兴许知道自己说得都很肉麻，元野也不自在地转头，衣衫发出噼里啪啦地火星味儿。
南眠一滞，理智告诉他应该说哥们儿这种荒谬的借口你都要信呐，可别扯了！还有你以为你是宝玉啊？还见着我就觉得亲切，仔细你的皮！
但是张张嘴又不想出声。
心里好像有个角落得到了些微满足，本来就是嘛，这个道歉他接受得心安理得！
突然有点委屈了，早干嘛去了你！
怎么人越大还没年轻时候懂事呢！
南眠又燃起另一种怒气，“那你搬来究竟想干嘛！”
元野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试图降低警惕：“你之前那么说，我俩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只好曲线救国，先做室友。”
那你挺聪明嚯，给你一个大拇哥！
南眠今天就要把话问清楚：“南鉴那事儿，你做的？”
元野倒也实在：“嗯，举手之劳。”
南眠：“那些文件？”
元野：“有点麻烦，总算在周五搞定了。”
南眠：“你……”
元野：“在学校的确会方便很多。异能科需要定期训练，我还要提交异能稳定评测记录，这我没扯谎。”
南眠无言，如果行动力强可以颁奖，那元野一定是年年拿到手软。
不对劲，太不对劲。
南眠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这一切都和预想中不一样，明明发誓要远离，怎么会越缠越深了？
他自己也清楚，恋爱脑元野犯的错和现在这个单纯青年没关系，可还是忍不住迁怒。
即使现在交好有什么用？到了未来，还不是要为了白依让路。
与其看着美好的事破碎，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别接触。
元野看着南眠行行止止，脸上颜色变化多端，是很少见的模样。
南眠心思多，这他知道。
但因为是私人助理，面面俱到是必须的，元野也不好提醒，只想着多给他放几天假弥补一下。
所以，现在高中时的他就更没必要陷入精神内耗了，更别因为自己。
元野略微靠近一步，低声道：“你别担心，我不打扰你。”
南眠甩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元野打了个响指。
虽然屋外晴空普照，可是九月，室内的温度仍有些低。
随着那声清脆，南眠只觉得被一层棉花围住了，从脚底升起阵温暖。
“唔……”
南眠体寒，对这样适宜的温度很受用，微眯着眼。
元野再靠近一步，连带着那份温暖也更裹得紧些。
“我说了，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南眠反应了阵，这才想起这家伙是在回答自己上一个问题。
“你瞧，我的异能挺实用。”元野笑笑，“咱们先当室友，我会一件件改变你对我的看法。”
“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这个、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