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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9日,决斗的前一天晚上,皮埃尔和费利亚斯,来到了菲洛贝克的营帐。
菲洛贝克正对着他的银色骑士徽章,沉思着。
“大人,我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费利亚斯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怕打扰到菲洛贝克。
“什么事?说吧。”
菲洛贝克放下徽章,说道。
“其实,我也获得了银色徽章。”
费利亚斯说着,拿出了他的骑士徽章。那不是见习骑士的木质徽章,而是正式骑士的银色徽章。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您。我在尼纳雷斯战役中,立了功,获得了晋升。
我把攻城战和追击战中,斩杀的敌军数量,加在一起,刚好达到了晋升的标准。
弗兰贝尔大人,亲自为我颁发了银色徽章,我拿到徽章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费利亚斯解释道。
菲洛贝克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皮埃尔。皮埃尔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的表情,很平静。
但是,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毕竟,他的哥哥,比他先成为正式骑士了。
“你参加了那么惨烈的战斗,当然应该晋升,恭喜你,我没有看错你。”
菲洛贝克握住费利亚斯的手,祝贺道,他还拥抱了费利亚斯,拍了拍他的后背。
“等我们攻下卡迪尔要塞之后,我再好好地为你庆祝,到时候,你再跟我详细说说,你在尼纳雷斯战役中的英勇事迹。”
菲洛贝克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骑士徽章。
“您又在想什么?您是不是又在想,如何才能晋升为上级骑士?”
皮埃尔问道。
“不,我在想,卡拉曼曾经救过我的命。
你们还记得吗?我成为正式骑士的那场战斗,我为了凑够晋升的积分,冒险突袭了敌军的指挥部,虽然我成功地杀死了敌军将领,但却被敌军包围了,差点就死了。
如果不是卡拉曼及时赶到……”
菲洛贝克感慨地说道。
“可是,大人,您当时,不是说,您不需要卡拉曼的帮助吗?您还和他吵了一架呢。”
费利亚斯不解地问道。皮埃尔则沉默不语,他似乎猜到了,菲洛贝克的心思。
“如果当时,没有卡拉曼,我可能就拿不到这枚骑士徽章了。
我没想到,我竟然要亲手杀死,像他这样,忠勇的战士,我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菲洛贝克很少流露出,如此感伤的情绪。
费利亚斯和皮埃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也不想打扰菲洛贝克,于是,他们便离开了营帐。
10月30日,贤者历10月的最后一天,菲洛贝克带着100名精锐步兵,来到了决斗地点。
他的300名骑兵,埋伏在附近,他们还带了绳索和钩爪,随时准备参加攻城战。
他们到达决斗地点的时候,卡拉曼已经带着他的100名佣兵,在那里等候了。
双方军队,在东西两侧,列队站好,菲洛贝克把士兵,交给了百夫长指挥,然后,他带着被绑着的克里斯蒂安,走到了两军阵前。
“卡拉曼,我来了!我把你的儿子,带来了!”
卡拉曼也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他的表情,很平静。
“看来,你向你父亲,借兵了,很好,这样才有意思。”
卡拉曼笑着说道。
“卡拉曼,看在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我决定,在决斗开始之前,释放你的儿子,你把他带走吧。”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然后,再带走我的儿子。”
卡拉曼冷冷地说道。但他看到克里斯蒂安平安无事,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很想立刻解开儿子的绳索,拥抱他。
“卡拉曼,我最后再劝你一次,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虽然卡拉曼的家人,让他蒙受了奇耻大辱,但菲洛贝克,还是不想杀死他,毕竟,卡拉曼是一位忠诚勇敢的战士。
“我求你了,投降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们都中了敌人的圈套,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菲洛贝克说着,拿出了那封信,递给了卡拉曼。
“这是你妻子,亲笔写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那是菲利西亚,当着菲洛贝克的面,写的那封信,菲洛贝克原本打算,用这封信,来说服卡拉曼。
他不知道,卡拉曼,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但他相信,卡拉曼看完这封信后,一定会明白,事情的真相。
“这……”
卡拉曼看完信后,顿时愣住了,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这封信,真的是你母亲写的吗?”
克里斯蒂安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很阴郁。
卡拉曼在原地,来回踱步,他的内心,十分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卡拉曼,我求你了,投降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会向皮迪亚斯大人,求情,让你戴罪立功,你父亲,也会帮你的。”
菲洛贝克再次劝说道。但卡拉曼,却摇了摇头,他撕碎了那封信,说道:
“已经太晚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卡拉曼右手抚胸,向菲洛贝克深深地鞠了一躬。
“菲洛贝克骑士,谢谢你的好意,我相信,你没有杀害我的妻女。
我为我之前,对你的不敬,向你道歉,也感谢你,对我的宽容。”
卡拉曼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拒绝菲洛贝克的好意,接受了儿子的释放。
他解开儿子的绳索,紧紧地拥抱了他,然后,推了他一把,说道: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快走吧!
在西边,我们佣兵团的旗帜下面,有一个皮箱,里面装着你的东西,还有一些钱,你拿着它,快走吧。
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去森林里,找你的凯莱恩叔叔,他会照顾你的。”
克里斯蒂安哭着,抱住父亲,不肯离开。
“快走吧,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实现你的梦想!为了我,求你了,快走吧!”
卡拉曼催促道。
克里斯蒂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跑到那面旗帜下面,拿起了皮箱,然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我已经把我的儿子,还给你了,作为回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的弟弟,卡鲁斯,的确和马尔坎勾结了,卡迪尔要塞,也是因为他,才失守的。
我一开始,还想劝他回头,但他却说服了其他的佣兵,他们都认为,我背叛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帮凶,我和他一样,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当他们听说,神殿里的50个人,都死了之后,他们就彻底愤怒了,从那以后,一切都失控了。”
“我相信,你一定努力过,你不要太自责了,卡鲁斯才是罪魁祸首,你没有错。”
菲洛贝克安慰道,但卡拉曼,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的妻女,都已经死了,我的弟弟,也已经控制了佣兵团。
他说,如果我们早点和弗洛伦王国决裂,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现在,大部分佣兵,都把他当成救世主,对他言听计从。
我身边,只剩下这100名士兵了,其他的士兵,都听命于他。”
卡拉曼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决斗,然后,战死沙场,这样,我才能赎清我的罪孽。
我不想成为他的傀儡,苟且偷生。”
卡拉曼心意已决,菲洛贝克,也无法再劝他了。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我会全力以赴的。”
“杀了我之后,你就从要塞的北门,攻进去。
卡鲁斯为了给那50个死者报仇,召集了火山地带的所有青壮年,他们今天就会赶到,他会和马尔坎联手,夹击弗洛伦军队。
他说,只要我们从北门和东门,同时发起进攻,就还有胜算,马尔坎也答应了,和他决一死战。
当然,这都是卡鲁斯的谎言。”
“卡鲁斯那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和马尔坎合作呢?”
“没错,卡鲁斯一直主张,佣兵团,要成为第三股势力,与弗洛伦王国和卡斯特利亚王国,三分天下。
如果成功了,我们就能和他们平起平坐,就算失败了,我们也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现在,佣兵团已经和弗洛伦王国为敌了,而卡鲁斯,又控制了佣兵团,所以,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和马尔坎合作了。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还会去帮马尔坎呢?
我真没想到,我的弟弟,竟然如此的阴险狡诈,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了我。”
卡拉曼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失望。
“卡鲁斯已经带着几百名佣兵,从北门逃走了,他们去了火山地带。
所以,等马尔坎从东门出来的时候,你就直接从北门,攻进去。
要塞里,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你一定能轻松地,攻下它,到时候,你就能立下大功了。”
菲洛贝克点了点头,卡拉曼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好了,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吧。”
卡拉曼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卡拉曼,我承认,你之前,救过我的命。”
菲洛贝克突然说道。
卡拉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问道:
“你是说,你成为正式骑士的那场战斗吗?
你当时,不是说,不需要我的帮助吗?怎么现在,又承认了?”
“没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那场战斗中了,谢谢你。”
菲洛贝克说着,挥了挥拳头。卡拉曼也挥了挥拳头,回应道。
虽然他们的拳头,并没有碰到一起,但他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