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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裴安知道,阿月在躲他。
几天前的中午,八月份灼热的阳光火辣辣的烘烤着干涸的大地,升腾的热气让外面像个巨大的火炉。
秦月只穿着一件玫红色复古花纹的连衣裙趴伏在米色沙发上,她懒洋洋的靠着沙发,用牙签挑起一颗陆裴安去核过的樱桃,眯起眼,咬一口樱桃状似无意的问着当时在厨房里的他,“裴安,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他当时在厨房切肉,旁边放着三个削好皮的紫皮茄子,是准备做肉沫茄子的。
闻言,他神色一僵,刀刃切到了大拇指,短暂的麻木之后,鲜血瞬间涌出来。怕秦月察觉到他没敢回头,压下惊恐,淡淡的说,“十五天,怎么了?”
“哎,居然那么久了,”秦月自言自语着。
久?
才不会,这点时间短暂的如同夏日露水。他认为‘久’的时间,是从现在一直到死去骨灰混合在一起的时间。
秦月问出这个问题,是对他厌烦了吗?
陆裴安心里发悚,脚底冰冷,纸巾裹住受伤的拇指,殷红的鲜血连同力气慢慢从身体里面渗出。
他喉咙发紧,紧握刀把,五指由于用力而失去血色,惨白惨白的,极其丑陋可怜。他歪着头,月牙似的眼睛晦暗幽森,笑意冷然,语气轻柔,“阿月对于我们的关系腻了?”
……阿月要是回答‘是’。
他深深的叹息出声,胸口发闷。
陆裴安苦笑着,指尖佛上刀刃。该庆幸吗,阿月是在失忆前一天对他厌烦,而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讨厌他。
客厅里的秦月听到陆裴安的回答,霍的起身,皱眉无语的叫道,“你怎么想的,居然想到这里去了,好饿,赶紧做饭去。”
陆裴安发白的面色逐渐缓和,始终吊着的心脏终于落下来,他揉着眉间,无奈的笑着,看来阿月只是随便的问问。
那为何是这个问题?
似乎这个问题是他们一切问题的征兆。
从那天起阿月就开始躲他,早上不再询问他一天的行程,出门时没有拉住领带偷袭亲吻。就连回信也迟了很长时间,目光相触时会率先移开视线,就连晚上的床-事也不再主动!
是阿月再一次做噩梦了?难道她发现了他的秘密,还是梁晨又留着什么后招被阿月看到了?
纷乱的问题扰乱他的思绪,他苦思冥想,彻夜未眠。
早上,阿月去上班已经有两个小时又三十四分钟,陆裴安在与秦月分开时笑着说下午有场手术,但其实他至秦月离开就一直躺在卧室大床上。
身体自动蜷缩成有安全感的虾米状,脑袋埋在胳膊里,在黑暗中睁眼,冰冷咸涩的眼泪流过眼角、侧脸、鼻梁,将衣服打湿。
他该怎么办,阿月一定是觉得他温顺的性格很无趣而想离开他的吧。
……在看最后一次吧,反正这已经是阿月失忆前的最后一天了。
陆裴安哽咽着擦干眼泪,他起身下床,蹲在床头柜前。径直打开第三层抽屉,翻到背面,上面用胶布粘着一个手机。将东西丢到床上,他脱掉白底蓝红格子衬衫,换上黑色兜帽外套,将手机装在兜里。
环顾卧室,他留恋不舍的叹气。掏出手机,标示阿月地点的软件显示她在葛江区第三条街上。陆裴安指尖一下下的点着代表阿月的红色圆点,目光悲伤释然。
终于来了,他苦涩痛苦的想。
最近十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怕阿月会发现他的秘密,恐惧着阿月的离去。
但当这一天来到,他反而有种尘埃落地的踏实感。
……再来一次吧,他咬着下唇。再来一次,他们再经历一次初相识的甜蜜时光。
陆裴安苦笑着深吸一口气,戴上黑色兜帽,双手插兜跟着手机上阿月走的路线出发。踏出铁门,闷热干燥的空气便如粘人的情人立刻围上来,他难耐的皱着眉,脸色阴森的拐到阴影处。
葛江区第三条街离阿月的住处不远,是条有名的商业街、小吃街。数不清的商场超市小吃店开在两侧,现在白天,小吃店的生意不好,但超市、商场、奶茶等装有空调的店里人流拥挤,行人往来不息。眯起眼睛,他瞥到手机里代表阿月的圆点走到糕点区。
去蛋糕店干什么?
呵,骗他去上班,结果撒谎去蛋糕店。想到一种可能,陆裴安几乎咬碎一口白牙。
阿月是要与男人约会吗?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跟其他男人在一起……阿月,我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陆裴安收起脑中翻滚的黑暗念头,决定还是先将不乖的爱人给带回家。
陆裴安眯起月牙似的眼睛,愉悦开心的笑着。
走过法国梧桐街道,从一条小吃街拐到左边。他拉紧帽檐,在商店的屋檐下快步走着。
找到了。
陆裴安攥紧兜里的手机,目光幽暗阴森的望着对面蛋糕店。
秦月站在明亮清甜的蛋糕店柜台前,背对着陆裴安,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手指比划着,似在跟店员说着什么,陆裴安靠在蛋糕店对面服装店面的墙壁上,紧拽着兜中手帕,目光凝视着秦月的身影。
那些黑暗的计划在看到秦月只身一人时迅速消散,他揉着耳边碎发,眼睛刺痛。阿月没有背叛他啊……幸好。
一名男子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从街头走来,陆裴安揪起心,有种不详的预感。玫瑰几十朵簇拥在一起,用紫色粉色的花纸包着。男人大约二十一二,身高一米九左右。麦色皮肤,轮廓深刻,笑容爽朗。有种阳光帅哥的感觉,穿着浅蓝色衬衫,修长笔直的腿上套着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球鞋……身材比他好,陆裴安心脏酸涩的一一比较着。
果然,男人看到秦月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蛋糕店,笑容灿烂将玫瑰花递给她,陆裴安立刻走过去,恰在此时,一辆白色货车停在蛋糕店挡住陆裴安的视线。
该死,他赶紧绕过去,发现秦月已经走到左边几米处,而那个男人不知跑到哪里。陆裴安揪着帽檐阴戾的左右望着,最后,绷紧下颌跟上秦月。
阿月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碎发连衣裙,头发束起戴了一顶浅黄色的草帽,帽檐围着一条白色的丝带,在夏风的挑-逗下四处飞舞蹭着白皙的脖颈。脚上穿了一双玫红色的皮质凉鞋,她抱着玫瑰花,步伐笔直坚定的往前走着,不会左顾右盼、停停走走,一直,一直一直的往前走去。
这才是他喜欢的阿月。
手机铃声响起,提示有信息,他打开,发现是阿月的信息,【八点回来,有事说。】
……是要分手吧,带着那个男人。
陆裴安口里顿时像塞了一把黄连,苦涩的味道从口中蔓延到心脏。苦的他弯下腰蹲在地上,几乎流下泪。他爱的人没有变,只是不再爱他了。
……要不要买把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望向左边的红星超市,瞥了眼阿月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子与手中的玫瑰花,他勾起阴冷的笑想着。
还是买把比较好,也许晚上就会用到了。摸着尖细锋利的银白色刀刃,陆裴安笑的宛若粘稠蜂蜜般甜蜜粘腻。
他在阿月家对面一间屋子的蔷薇花丛下等到八点,看着阿月进屋,开灯,玻璃窗上印上阿月黑色的剪影。她忙进忙出的准备晚餐,脸上带着轻松喜悦的笑容。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累吗,什么时候跟那人搭上的?
带着这些问题,他咬烂下唇绝望愤怒的想着。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夏日窒闷的空气渐渐凉爽,但陆裴安胸口的暗火却越烧越热。手机显示时间已到,他抽掉刀具上的纸袋子,紧紧握住,月光划过刀面闪着冰蓝色的冷光。
陆裴安右手握着刀把背在身后,眼角余光一直环顾着两侧道路,思考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到。他走上秦月家的楼梯,站在铁门口,缓和一下呼吸,左手颤抖着向门把手伸出。
手指尖将要碰到把手——
铁门突然从内打开。秦月举着插上蜡烛的蛋糕,笑容满面的叫道,“裴安,生日快乐!”
陆裴安背在身后的尖刀歪了一下,他目瞪口呆,呐呐的回答,“……⊙▂⊙,谢……谢谢。”
所以,这就是一个想要给惊喜,却不小心变成惊吓的故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