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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戴着金色的面具,整个五官都被罩在面具下,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一身笔挺的西装配白色的衬衫,皮鞋一尘不染!
全身上下,也只有脖子处露出的小麦色肌肤能表露出他是个亚洲人。
容箬的眼眶微微的有些红,低着头,小声的喃喃:“靖哥哥。撄”
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总之没有回答。
音乐响了!
有人开始相携着步入正中的舞场!
男人见她发呆,径直牵起她的手,往舞场中间走,手套的表面很冰,带着微微的潮气。
容箬怕冷,往后瑟缩了一下,被男人用力一拉,跌跌撞撞的撞进了他怀里!
男人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握着她的那只手举高.....偿.
周围,客人们端着餐盘取食物。
身侧,是烤火鸡的架子,红彤彤的火焰窜起,映红了容箬大半边脸。
这样的背景,用来跳舞,实在有些玷污了这优美的舞曲!
然而——
或许是因为男人身上过于强大的气场,让这一切突兀的事情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他的态度彬彬有礼,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漆黑、深邃,淡漠的有些微微透明。
这是一曲华尔兹。
容箬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跟随着本能转动着身体,太恍惚,太惊讶,她甚至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她日夜思念,又不敢靠近的靖哥哥。
男人的面具狰狞可怖,越发显得身材挺拔修长。
渐渐的——
周围取餐的人都让开了,烤火鸡的厨师说了句英语,开始更加卖力的炫耀着手中的动作。
连舞池那边跳舞的人也围了过来!
他们,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一曲终了。
小提琴的尾音还在空中盘旋、回荡。
阵阵的掌声响起。
男人松开容箬的手,朝她微微欠身,行了个绅士礼!
金发碧眼的claire松开同伴的手跑过来,“箬箬,你的舞跳的真好。”
“谢谢。”容箬的视线一直落在男人的身上,片刻不移。
她在等着他揭下面具。
然而,男人站直身体后,直接穿过人群走了。
容箬脑子里一片空白,拉下claire挽着她手臂的手,拔腿就朝着男人的背影追了过去:“靖哥哥,靖哥哥。”
场中群魔乱舞,人们挤来挤去,容箬淹没在扭动的人潮里!
她的声音,被兴奋的尖叫声压过。
周围都是人,今晚的男士,都穿的黑色西装配白色衬衫,一眼望过去,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根本无从寻起。
“靖哥哥。”
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助笼罩着她,那种看到又再次失去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空了一般。
她在人群中四处转悠,嘴里不停的叫着裴靖远的名字!
一筹莫展之际。
她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出花园,一辆黑色的、看不到标志的车停在正门口。
司机正躬身替他拉开门!
“靖哥哥。”
容箬拨开人群朝那道身影跑过去,裙摆太长,以至于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拧着。
高跟鞋陷入草坪中,走的异常艰难!
但总算......
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回过头,金色的面具下,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淡漠的有些微微透明、黑西装白衬衫、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
他没说话,但眼里,明显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容箬不小心被人绊了一下,摔在地上,好在,是柔软的草坪,除了有些狼狈,倒也不疼。
她咬着唇,只觉得心里被无穷无尽的委屈压着。
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那人急忙道歉,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男人看了一眼,躬身准备坐进车里!
容箬撑着身子起来,一瘸一拐的追上去,“靖哥哥。”
“小姐,有事吗?”
男人回头,视线落在手臂上,多出的,细白纤长的手指上!
“小姐,有事吗?”
容箬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不是裴靖远的声音!
“没关系,”男人的声音温文尔雅,操着一口纯正的中文:“妆有些花了,擦擦吧。”
他的手插进裤包,摸出一张叠得很整齐的手帕递给她。
“谢谢。”
容箬接过来,低头擦了擦脸。
男人礼貌的点头告别,坐进了车里,车门关上,车子迅速融入黑暗中。
他摘下面具,看向身侧跟他同样装束的男人:“既然来都来了,还整这么神秘的一套。”
裴靖远的金色面具早就扔到了一旁,慵懒的靠着椅背,捏着眉心,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claire从里面出来,“箬箬,你在这里站着干嘛,我找了你好久,快走,我们继续玩。”
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就往里走。
容箬拉下她的手,抱歉道:“claire,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了。”
刚才摔倒的时候没感觉到疼,这会儿被claire拉着走,才发现脚踝疼的厉害。
“现在吗?”
“是的,昨晚加班到凌晨,今天想早点休息。”
claire一脸惋惜,“那好吧,祝你有个好梦。”
“谢谢。”
跟claire告别后,容箬就直接坐出租车回了酒店。
......
容箬在华盛顿呆了四天,最后一天下午,实在没地方去了,就在酒店的阳台上躺着看书。
今天阴天,雪花洋洋洒洒的从空中落下。
不一会儿,外面就白茫茫的一片了!
a市很少看到这么大的雪,她卷着书,鼓着腮帮子看着外面出神。
玻璃茶几上,手机‘嗡嗡’的震动。
容箬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皱,是容景天。
她慢腾腾的坐回沙发椅上,拿毛毯盖住双腿,又细细的拢好后,才接起电话:“喂......爸。”
“箬箬啊,你在美国还好吗?”
她来美国就没有给容景天打过电话,就连妈妈,也只是偶尔打电话报个平安,
容景天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很多。
“嗯,挺好的。”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容景天沉吟了几秒钟,努力想将话题引得自然点:“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美国的工作挺好的,暂时......”
“景天,来喝点银耳汤。”
“爸,你跟谁打电话呢,汤都凉了。”
那头,隐约的传来南漾和容莞的声音,容箬顿住了话头,冷冷一笑,“你去喝银耳汤吧,没什么事我挂了。”
“箬箬,”容景天急忙叫住她,走到外面阳台上,“今天是你生日。”
他们家一直习惯过农历生日,来美国后,这边没有农历的说法,容箬也没注意。
这会儿容景天提起,她才记起自己生日的事,大概就是这个时间段,具体哪天,忘了,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爸爸很担心你,如果做的不开心,就回来,爸爸养你。”
容箬没说话。
容景天一个人说着,也觉得没趣,道歉的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容箬对他的态度,还是越来越疏离。
“你妈妈最近好吗?”
“挺好的吧,新交了个男朋友,对她也很好。”
这事,妈妈还真没跟她说过,她也就是不想爸爸每次打着关心的旗号去伤害妈妈。
既然分开了,就断的彻底一点。
免得藕断丝连,徒增伤悲!
“你妈她......”容景天不可置信的提高声音,说到一半,又颓然道:“这样也好,也好。”
虽然裴靖远收手,但容氏的情况还是越来越不乐观,撑了一年多,已经是极限了。
他今天打电话,原本是想让容箬开口,让靖远帮衬一把的,但是,容箬这态度,让他实在不好开口。
又说了几句其他的,就挂了。
容箬握着手机,看着湖面发呆,周围的观景树都被雪覆盖了,白茫茫的。
今天,是她24岁的生日啊、
裴靖远过生日的时候,她还曾想过,今年的生日要让他送件内衣给自己。
当时,她根本没想过,会跟他......
这份单恋,历经时间太久,她已经压根不抱希望了,只是想着,等他身边有人了......
手机还没放下,就又响了,这次是颜丽屏。
“妈,最近身体好吗?”
“妈妈的身体很好,你呢,刚刚给你打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颜丽屏正在厨房煮长寿面,以前容箬在的时候,每年都要煮,她去了美国,这两次生日,她也一次没落。
她眼眶微热,几次想叫容箬回来,都开不了口。
“你瞧,刚离开的时候23岁的生日都还差半个月,这一眨眼,都24了。”
“嗯,我在美国挺好的,妈,你也别担心我,自己多注意身体,你也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打算了,有合适的,就在一起吧。”
“妈都老了,哪还想那些啊,你在美国多注意身体,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电话费贵。”
“嗯。”
容箬的整颗心都酸了。
以前妈妈虽然节约,但也不至于连个电话费都要省。
挂了电话,容箬在手机上定了回程的机票,又拿酒店的座机拨了餐厅的电话定餐,想了想,加了碗长寿面。
以前在家里,每年都吃的!
去年的生日,她关了手机,一个人买了个蛋糕,躲在出租屋里吃。
今年,或许以后的很多年,都会这样了。
餐点很快送上来了,容箬打开门,服务生将东西摆在餐桌上。
牛排、布丁、苹果汁、长寿面‘还有一个蛋糕和一束鲜花,“小姐,生日快乐,蛋糕和鲜花是我们酒店为生日的客人特别配送的。”
“谢谢。”
容箬也没在意,有些酒店,的确有这些服务。
只是,这送玫瑰花的,还是少见,又不是情人节!
容箬先吃的长寿面,味道和中国一模一样,长长的一根。
吃到一半,动作突然停住,在美国,是没有生日吃长寿面这一说法的,那刚才那个服务生,又怎么会知道,是她生日呢。
***
裴靖远定的是晚上八点的机票离开美国,头等舱里,他把玩着手机,屏幕锁了又开,开了又再次锁上。
反复了好几次,才放回裤包里!
几分钟后,空姐提醒客人关机,裴靖远拿出手机刚准备关,就接到家里座机打来的打电话。
“喂。”
空姐走过来,礼貌的说:“对不起先生,请您先关闭手机,飞机要起飞了。”
邱姨的声音很急,“少爷,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
“我在飞机上,还有十三个小时到a市,你先给澜医生打电话。”
......
他回a市就直接去了医院,顶层的vip病房,郁青蓝已经醒过来了,除了脸色有点苍白,精神看上去都还不错。
舒弯在一旁照顾,邱姨在电话里已经说了,郁青蓝晕倒的时候,舒弯正跟她一起在外面的花园里修剪花木。
“妈,你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舒弯站起来,让到了一边,“伯母,我出去给您买点水果,”视线落在裴靖远身上,“靖远,你好好跟伯母说说话。”
那一眼传达过来的意思:别惹伯母生气,病情有些严重!
舒弯走后,裴靖远在郁青蓝床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嗓音除了哑,听不出其他的起伏:“妈,现在没什么病是治不了的,你放宽心,中国不行,我就带你去美国、泰国,总会好的。”
郁青蓝坐起来,裴靖远替她拿了块枕头垫在背后,“生死我都已经看开了,你弟弟、你爸爸去世,如今,七七又......下落不明,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死之前,看到你把婚事给定了。”
“我说了,不会有事的,我先跟医生沟通一下,也许只是你想多了。”
他起身,也不待郁青蓝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舒弯就在外面,看到他出来,微微一愣:“怎么就出来了?”
“我抽支烟。”
裴靖远从裤包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点燃,淡蓝色的烟雾从他高挺的鼻梁下方喷出来,慢慢的散开。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指甲修剪的很圆润,捏着金色的烟蒂,煞是好看、
“什么病?”
舒弯正看着他的手指发呆,自从傅南一来a市,她就已经很久没这样专注的打量过他了。
她现在庆幸,那天她去了裴家!
不然,她还真没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出现在他面前。
冷不丁的听到他说话,舒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癌......癌症。”
“什么癌?”
裴靖远皱眉,捏着烟蒂的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那张脸在走道的灯光下怡然悦目,只是,神色过于凝重!
舒弯低着头,“我不清楚,后来,伯母就让我出来了。”
“魏澜清呢?”
“澜医生已经回来去,他不是这个专业的,不过走之前,特意请了医院的专科教授来。”
裴靖远沉默,一支烟很快就燃到头了,烫到手指,他轻‘嘶’了一声,缩手。
燃着的烟蒂掉在衬衫上,迅速烧出了一个洞。
“你没事吧。”
舒弯也顾不得什么骄傲不骄傲的,急忙握住他的手查看。
这段时间暗暗的跟他怄气,不跟他联系,也知道,他心里没有她。
就算她消失了,恐怕也只是让他唏嘘一下,偶尔想起,知道以前有这么个人存在!
“都烫得起泡了,我去医生那里拿点药给你擦擦。”
“不用了,一点小事,”裴靖远缩回手,不远处的转角,一个iphone露出个金色的边角,“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他脱下外套披在舒弯身上,“天气凉,穿着。”
刚才碰到她指尖的时候,一片冰凉!
舒弯拢了拢衣服,“谢谢,你不是还要跟医生沟通吗?去把,伯母这两天心情不好,病房里不能离人,我在病房里照顾她。”
“谢谢。”
裴靖远呃首,大步走开了。
舒弯见他走远,才推门进了病房:“伯母,靖远去找医生了。”
郁青蓝在床上躺了一天,全身都疼的厉害:“陪我下去走走吧。”
“伯母......”舒弯有些迟疑,见她下床,急忙扶住她:“靖远要是知道......”
“那你就别让他知道,舒弯,你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舒弯在商场上的确是雷厉风行,多难搞的客户都能搞定,手腕、谈判都是一流,但如果对象换成裴靖远......
郁青蓝围着楼下花园转了两圈,裴靖远就找来了,“妈,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说了,心态放正,手术成功率很高。”
他抿着唇,脸部的线条很紧绷。
舒弯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裴靖远将什么事都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
在经历了七七的事情后,任何一点变故,都可能压垮他。
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郁青蓝走到一旁休息的凉椅上坐下,“舒弯,你先回去吧,为了照顾我,你也一夜没睡了。”
舒弯知道她有话要单独跟裴靖远说,“好。”
“靖远,坐吧。”
裴靖远想抽烟,但看了一眼周围都是穿蓝白线条病号服的病人,忍了。
郁青蓝看着他疲惫紧绷的脸,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愧疚,但又很快坚定了,“舒弯是个好女孩,这么多年,心里始终就你一个人。”
“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裴靖远仰着头,半阖着眼睛,认真的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
今天天气很阴。
不知道美国,是不是也同样如此!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中国的传统,靖远,妈妈希望能看到你结婚,难道我错了吗?”
裴靖远高大结实的身躯紧绷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意,“如果只是想要个孩子,我明年给你抱一个回来。”
“但我对孩子的母亲,同样有要求,”郁青蓝激动的站起来,从千金小姐到贵妇人,她一辈子没做过这种大庭广众吵嚷的事,看到周围人的视线看过来,她又坐下来,缓了缓情绪:“靖远,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接受容家的人做我裴家的儿媳妇,那样,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你爸爸。”
“我会联系国外最好的医生,你不会死的。”
他似乎,只听到了前面那一段儿。
郁青蓝气得不轻,胸口上下起伏,半天没说话。
“医生可能要等两天才落实下来,您是继续住在医院里,还是回家去住?”
他眼睛闭着,面色仍然平静淡泊,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他心里,此刻却被一层层绝望和恐惧笼罩着,无数种情绪积在心里,整个人就像是一个。
小南、爸爸、七七,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轮到妈妈,是不是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题外话---有三百多是补上次重复的。。有读者说我说话不算数,说了更八千没更,是因为编辑知道我要补加更,就给我安排了明天的推荐,让我明天补,没跟大家说。。抱歉了。。我又变成卡点君了,所以,以后估计也是这个点更。。。就不用问凌晨更不更了。。谢谢最近一直支持我的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