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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箬咬牙,决定骨气一次,转身刚迈出去一只脚,突然被人圈住腰身抱了回去,“本事没有,脾气倒挺大。”
男人还带着漱口水味道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凉凉的,薄荷的味道撄。
因为冷,容箬挣扎的幅度十分有限:“你松开。”
裴靖远抱着她转了个身,朝着停车场走去,“陈井然教给你的就是这些出口成脏、光长脾气不长本事的东西?”
他给她扣上安全带,容箬阴沉沉的盯着他,“他交给我的东西多了。”
“比如?”
裴靖远挑眉,没有讽刺的意思。
容箬不说话,伸手去开空调。
也不知裴靖远是故意还是无意,几乎跟她同一时间伸手,正好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微微蹙眉,低沉的语调隐约的有几分暧昧,“凉。”
容箬缩回手,只觉得指尖烫的厉害,为了避免尴尬,从包里翻出手机打连连看偿。
......
车子停在容氏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门口,容箬将早已经没电的手机塞进包里,刚才来的路上去吃了个早餐,这会儿,正好卡在上班高峰期。
裴靖远这辆车,又是回头率百分百,偏生还停在最醒目的位置!
他熄了火,手搭在方向盘上,眯起眼睛看着大门上醒目的logo!
容箬自然是从他眼里看不出什么刀光剑影的,只觉得那一眼,格外的幽深绵长,“去把,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侧身去开车门,衣服上移,裴靖远看到她腰上还没完全消掉的红痕,“还疼吗?”
“你给我打两巴掌试试。”
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裴靖远止不住的发笑,俊厉的眼尾笑意蔓延,看的容箬一阵迷糊:“我晚上来接你,把车钥匙给我,我等一下让司机替你开回去。”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破,她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不了,我晚上要回家,七七现在有手机号吗?你给我,我晚上给她打电话。”
裴靖远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待容箬下车,他便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卷起的风冻得容箬一个激灵,双手抄经进羽绒服的外包里。
容箬站在原地,还有些晃不过神,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这阴阳怪气的脾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以前也没觉得这么难伺候啊!
见车子已经跑的没影了,容箬才转身进了大厅,乍然的温暖,让她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容小姐,早。”
“容小姐。”
一路都有人跟她打招呼,容箬点了点头,跟着同事们一起等员工电梯。
“容小姐,这电梯每层都停,要不,你去坐旁边的高管电梯吧,到的快。”
容箬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早,虽然她是容景天的女儿,但并不想被同事们觉得摆小姐架子:“那是公司高层坐的,我职位不够啊,万一被人拧出来,丢脸可丢大发了。”
她的话,逗笑了周围的人,也觉得这个和上次来的那一位不太一样,就更跟她亲近了。
电梯到了。
大家有秩序的往里走。
“容小姐,刚才送你来的,是你男朋友啊。”
问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容箬认得她,但不记得名字,是昨天在茶水间里聊八卦的其中一个。
她笑了笑,转了个话题,“你叫我容箬吧,或者容秘书。”
上了楼,她从包里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周二有个部门早会,容箬作为总经理秘书,这些都该她去筹备通知。
但是她来的时候,原本的总经理秘书因为有紧要的事情临时辞职了,容氏现在风雨飘摇,处在极度缺人的状态,还没找到人填补她的空缺,自然也没人跟她交接工作!
九点半,魏经理给她打内线电话,问了会议的事,她才知道周二有早会。
等通知完,已经将近十点了。
容箬听到下面有低低的议论声,大概就是从来没有这么晚开过早会,有后台果然不一样之类的话。
会议开完,魏经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不错,毕竟没有在职场做过,以后会越来越好。”
容箬感激的回了一记笑容。
魏经理将一份文件交给她,“这个要让容总签字。”
“好,我马上去。”
容景天的办公室,她是熟门熟路,上了楼,辛秘书跟她打了个招呼:“容总在办公室呢。”
办公室门虚掩了,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职业装,抬手准备敲门......
就听见里面传来容莞撒娇的声音:“爸爸,我也要来公司上班。”
“瞎胡闹,你还在读书呢,上什么班。”容景天沉着声音训斥,但语气中的慈爱却是满满的掩饰不了。
容箬站在门口,冷笑。
容莞不满,噘着嘴抱怨,“姐姐都可以来上班,我也要来上班,我不想读书。”
“胡闹,现在大学生都不一定找的到好工作,你一个高中生,以后怎么办。”容景天颇有些不耐烦的催她:“快回去,你明年就要去美国留学了,不许胡思乱想,多在家学学法语,自己挑的法国,可别到时候又后悔。”
容箬挑了挑眉,法国啊,倒是个很漂亮的城市。
浪漫、空气宜人,风景秀丽。
只不过,当时她让她们出国,她们母女心大不愿意,那么这会儿,就没那么容易了!
“爸爸。”
“回去,别整天胡思乱想的,还有你那个叫白雪的朋友,我瞧着心术不正,你以后不准跟她交往。”
容莞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你瞧着谁都是心术不正,白雪哪有心术不正,就是没什么本事。”
让她去勾引裴靖远,结果灰溜溜的被赶出来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容莞在心里抱怨了一通,但这种话,她是不会跟容景天说的,容景天已经明令禁止了她打裴靖远的主意,要是让他知道,肯定要扒了她一层皮。
“爸爸,你什么时候跟妈妈结婚啊,她这么无名无分的跟着你,旁边邻居都在看她笑话呢。”
一提到这个,容景天就烦躁,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
“那就让她少去周边嚼舌根,整天就跟个长舌妇似的到处说人长短,以前丽屏在家的时候,家里什么时候请过佣人,你瞧瞧现在家里都......”
容箬不想听这些悔不当初的话,敲门进去,“容总,这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看到进来的是容箬,容景天心虚的舔了舔嘴唇,给容莞使了个眼色,让她先离开。
容莞不乐意,但是也知道跟容箬斗,她斗不过。
上次被开水烫了的地方,有几处严重的还留了疤,这会儿都没消!
容景天接过容箬递过来的文件,陪着几分小心:“箬箬,没人的时候,你不用叫的这么生疏。”
“这里是公司。”
“我是你爸爸,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就算你叫我爸爸,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容箬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手里的文件:“快签吧,魏经理赶着要呢。”
容景天却似乎并不急,拿着笔半天没动,抬头看着她眼底下明显的倦怠:“昨晚去裴家了?”
“嗯。”容箬皱了皱眉,声音漫不经心。
“你和靖远......”他叹了口气,“爸爸已经护不了你了,如果靖远真的爱你,你就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也看到靖远对你的心意了,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你们好好的,不要管上一辈的恩怨。”
容箬只觉得胸口被一团气憋着,冷嘲热讽的呛道:“既然你把他当女婿看,还开枪把他的肩膀打个洞?如果再偏一点,我岂不是要守寡了?”
不管上一辈的恩怨?
怎么可能。
那些恩怨,实实在在的环横在他们中间,跨不过,躲不了。
她没办法用一辈子去赌,这一段过往不会成为他们未来生活中的障碍。
容箬的神情面如寒霜,每次一跟爸爸谈到裴家的话题,她就控制不住情绪,像只刺猬一样,“对不起,我先下去了。”
容景天眸色阴沉,宛若酝酿着惊涛骇浪的汹涌风暴,将逼仄的办公室压抑得死寂一片。
最终,他挥了挥手。
看着她迅速离开的背影,中年男人眉宇里拢着郁色,点了支烟,眸子里含着沧桑的往事!
容箬从他的办公室退出来,眼眶有些诡异的通红,容莞居然还没走,坐在辛秘书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刚才她出来时,特意没关门,所以,办公室里的动静她都听见了。
一脸愤恨的瞪着容箬:“你昨晚去了裴家?”
有一种人,是没有脸的,总觉得世界都在围着她转,不管被人用怎样的态度对待,永远学不会要夹着尾巴行事。
容莞就是这样,脸皮厚的让容箬无言以对!
跟她吵吧,丢脸;动手吧,她脸皮厚不怕打;讲道理吧,算了,她还不如去给猪念念佛经,说不定还能发掘个猪八戒出来。
所以,她直接忽略她的存在,走了。
“容箬,你给我站住。”
容莞抬高声音,几步追上去,关于容景天的家世,公司里已经有不少传闻了。
正牌千金vs私生女。
年度最精彩的撕bi大戏,早就成了别人瞩目的焦点!
容箬目不斜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是在公司,要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手,免得丢人。”
容莞咬牙,慢了一步,容箬踏进电梯,转身的时候冲着她破天荒的笑了笑:“听说你要去法国留学啊,那边消费挺高的,希望你能过的开心。”
她一番话说的古古怪怪的,容莞也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哼’了一声:“要你管。”
电梯门合上,容箬脸上的笑容沉下来!
双手合十,倦怠的抵着额头。
直到电梯门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容箬才放下手,睁开眼睛抬头。
居然到了一楼!
估计是刚才忘了按键。
电梯门打开,容箬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陈井然,不带笑意的笑了笑:“怎么是你。”
陈井然一扫前几天的疲惫倦怠,眉眼间蕴含着那股子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轻佻,他靠着电梯墙壁,朝着容箬微微一挑眉,精致爽朗的眉眼极其生动俊朗。
“来看看你,新工作适应的怎么样了?”
容箬不说话,他便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过,你这前台真的该换了,我就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居然没人问我。”
他妈的,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这么憋屈过。
别人不搭理,他还一个劲的凑上去!
容箬按了楼层键,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问你干嘛。”
“问我......”他动了动唇,烦躁的抓了抓寸短的头发:“没什么。”
上了楼,容箬给他倒了杯咖啡,“我要忙了,你有什么事就说。”
陈井然到公司来找她,肯定是有事儿的。
容箬没有独立的办公室,抬高声音吼一记,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好在,陈井然已经渐渐的沉淀出了临危不乱,不矜不喜的气势,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表示对这个环境不太满意,没有当场吐槽!
除了裴靖远和陆冉白,其他男人在她这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容箬看了两页文件后,就将他忘记了。
几分钟后,她听到陈井然沙哑的声音,“箬箬,我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容箬翻动纸页的手微微一顿:“你要回美国?”
***
魏经理晚上要去应酬,容箬作为秘书,是必须要去的。
考虑到她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又怕她到时候千金大小姐的犟脾气犯了,魏经理特意从公关部调了一个人跟他们一起。
“我去开车,你们在门口等我。”
她们站在旋转门的门口等,又不吹冷风,又能看到外面的动静。
“我叫千溪,你叫什么啊?”
千溪性子很开,自来熟的挽着容箬的手跟她聊天,她听说总经理的新任秘书是容总的千金。
“容箬。”
千溪瞪大眼睛,“你真的是容总的千金啊,我还以为是谣传呢。
容箬笑了笑,正好手机响了,她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接电话,也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喂。”
“出来。”
裴靖远的声音一贯的干脆历练。
容箬抬头,视线在周边转了一圈,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宾利车。
有淡淡的烟雾从半开的窗户里溢出来!
她咬唇,看到他车的那一瞬,有一股不合时宜的欣喜从心里冒出来,“我晚上要跟经理去应酬,所以,今晚去不了了。”
裴靖远沉默了几秒,“在哪里?”
“不知道。”
一辆黑色的迈腾开过来,裴靖远瞧着容箬和另一个年轻女人手挽手的出来,快速的跑到车前,弯腰钻了进去。
电话还没挂,他能听到里面出来衣料摩擦的‘莎莎’声。
“靖哥哥,我先挂了,拜拜。”
直到迈腾缓缓的没入车流,他才将贴着耳朵,已经回归到主屏幕的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随手扔在了置物盒里!
***
应酬地点定在慕森酒店的vip包间,容箬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对方公司的人还没到,很多基本要点在来的时候魏经理已经跟容箬讲过了。
这会儿,魏经理又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天宁公司的杨副总不怎么好对付,只要不点名让你敬酒,你坐着就行了,让千溪去,这份合约,目前对我们很重要。”
“知道了魏经理。”
总而言之,就是让她当个花瓶。
容箬在工作上,总喜欢争强好胜,以前做刑警的时候想要做到最好,经常整夜整夜的研究案子和犯罪心理学的书,如今入了职场,这份***也是蠢蠢欲动。
所以,对于魏经理的要求,她答应的爽利,心里却下了狠心,下一次,她也要有独当一面的气势。
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晚了半个小时,对方公司的杨副总才来,一轮简短的握手和自我介绍的环节过后,就坐下来了。
千溪坐在杨副总身边,给他倒酒,这种场合,她得心应手。
容箬坐的最远,不引人注目,魏经理跟杨副总聊天的时候,她才会抬头看一眼!
对方眼里,明显兴致缺缺,提到合同的时候,还会微蹙一下眉头,转移话题。
容箬学过心理学,魏经理也是人精,一次两次,第三次就察觉出来对方的意思了,索性,避开合同,聊天。
菜上的很快,每一道都很精致!
杨副总的手指扣了一下桌面,“魏经理费心了。”
吃完饭,又去宏宁唱歌,容箬依旧坐在离杨副总最远的距离,千溪已经喝趴了,这会儿,脸色苍白,离醉得不省人事也没多大的距离了。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容箬面前,“箬箬,陪我去上个洗手间好不好。”
她怕她这样去,会直接摔趴在里面!
只好来找容箬陪她。
包间里就有洗手间,千溪非要去外面,容箬将来的路上买好的解酒药给了她一颗,“吃了,会好一点。”
千溪接过来,直接就扔进了嘴里,砸吧了两下嘴巴,一张脸皱成了一团:“不好吃。”
“啊?”
药还有好吃的。
“别人给的vc片都是酸酸甜甜的,你这个,怎么这么苦。”
容箬:“......”
千溪扶着墙去了洗手间的隔间。
容箬看着她问:“有没有问题?”
“没有,好的......”最后一个‘很’字还没说出来,脚上的高跟鞋打了个个,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墙,她‘呵呵’一笑,“我没事,你快出去。”
出来后,千溪又用冷毛巾敷了脖子,状态已经好多了。
进去之前,千溪还说:“这次绝对不能丢脸,要是再喝趴下,真的,公关部我也别呆了。”
容箬笑了笑:“跟你没关系,杨副总带来的人太厉害了。”
白酒直接用啤酒杯干的,那狠劲,是不是的人唬不住!
......
这次,杨副总却将目光落在了容箬身上,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总觉得她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这位,就是容总的千金?”
容箬端起酒杯,“杨总,我现在在容氏就是个小秘书,早就听说杨总在商场上的大名,知道今天魏经理约了您,这不就死乞白赖的来了,这杯我敬您。”
杨副总被容箬这一番话夸的哈哈大笑,“这张嘴,可真是会说,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杯酒得喝,一定得喝。”
喝完一杯,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容小姐坐这里来,有你在,合约的事就好谈了。”
容箬笑的有几分勉强,但还是坐了过去,中间尽量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容小姐真是长的漂亮。”
音乐声音太大,说话必须要凑到对方的耳边。
男人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偶尔,唇瓣会蹭过她耳垂敏感的肌肤。
一样的动作,却没有裴靖远做来的让人心生悸动,反而让容箬反感的想吐!
她往旁边偏了偏头,扯着嗓子喊:“杨总,您不是说要谈合约吗,是不是有哪里您觉得不合适的地方?”
“合约的事先不急,”杨副总倒满一杯酒,“我先敬容小姐一杯,只要你想,合约明天一早起来就可以签。”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容箬在心里爆了句粗话,还在斟词酌句自己该怎么不动声色的将这场对话圆过去,扬副总举过来的杯子几乎要贴上她的胸口了,容箬稍稍一愣,回过神,也不管合不合时宜,双手接过来,正好将他的手挡回去。
“杨总还是看看,万一条款不合适,趁着魏总在也好修改,要不然连累杨总吃亏,我们就太过意不去了。”
杨副总借酒壮色胆,居然笑嘻嘻的凑过来,“这张嘴,说话这么甜,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一样的甜。”
容箬脑子一白,眼前,男人肥厚的嘴唇越压越近,魏经理神色一变,急忙要过来阻止,被杨副总带来的人缠住了。
至于千溪,已经睡着了。
对方的手猛的抱住她的腰,“容小姐,陪我一晚,我立刻在合约上签字。”
容箬眼角的余光看到魏经理在给她做眼色:别冲动,好好说。
但是这种时候,她根本没法冷静,对方嘴里的烟味、酒味薰得她一阵恶心,容箬‘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杯子里的酒溢出来,正好倒在了杨副总的脑袋上。
冰凉的液体沿着他的耳垂滴下来,就像被点了暂停键的电影,整个画面都静止了,连音乐声都停了。
整个包间,就容箬一个人站着。
显得格外突兀。
魏经理挡开旁边的人敬来的一杯酒,走过去圆场:“杨总,容小姐今天只是来学习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杨总,还请你多包涵。”
说完,脸色一沉,回头看向睡着了的千溪,“千溪,还不给杨总敬酒,这丫头,酒量浅,居然睡着了。”
千溪被这一记嗓子给吼醒了,虽然还很朦胧,但立马恢复了状态倒了杯酒就凑过来,“杨总,千溪敬你一杯,杨总酒量太好了,我这都第二轮了。”
杨副总扬手将千溪凑过去的手拂开,杯子摔开了老远,他站起来,肥胖的手揪住容箬的下巴,“来学习的?既然是来学习的,就tm先学会怎么喝酒。”
他倒满一杯,抵到容箬的唇边,“喝。”
下颚别捏得生疼,冰冷的酒荡出来顺着下颚滴在男人的手上,浓郁的酒气刺激得她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魏经理微微的沉了脸:“杨总,容小姐毕竟是容总的千金,你这样,不合时宜吧。”
“不合时宜?”他冷笑一声,“就容氏现在的情况,别说她一个容小姐,就是容景天亲自来,我也不放在眼里,今天要是不喝了这杯酒,这份合约就没有看的必要了。”
他将酒往桌子上一放,招呼同行的人,“我们走。”
容箬深吸了一口气,指甲狠狠的掐了掐掌心,“那请问杨总,要怎样,您才肯看合约呢?”
她的声音情悦,透过嘈杂的音乐声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杨副总扫了眼桌上还没开的三四瓶威士忌,说的随意:“喝一杯,我看一页,如何?”
“好。”她微微仰头,灯光照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杨副总一声冷笑,招呼服务生,“拿大号的杯子来。”
杯子很快送上来了,他亲自倒了一满杯,递给容箬。
坐到现在的位置,什么女人没见过,比她更烈的,以死相逼的,最后还不是乖乖的从了。
他就是看不惯她的傲气,想挫一挫。
音乐关了,包间里的照明灯开着,已经为一场大戏做好了充分的开场准备!
魏经理压低声音:“容箬,他就算看了合同也不一定会签,这么大的杯子,十几二十杯下去,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看了还有点机会,不是?”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杨副总其实就是想借此羞辱她,但如果不喝,这个合同肯定就签不了了。
他也就是被驳了面子心里不痛快,看她受了罪,气消了,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魏经理说过,这份合约很重要!
既然要喝,容箬就没有半点扭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空杯子在手上打了个转翻过来,“一杯。”
杨副总低头看合约。
“两杯。”
“三杯。”
“......”
容箬喝醉了,东倒西歪的被魏经理扶着,临走时还惦记着合约的事,口齿不清的问道:“看完了吗?”
魏经理费力的扶着她,喝醉酒的女人,力气大的都不像正常人。
他连连点头,“看完了,看完了。”
杨副总只说看,没说要签,再说了,闹成这样,也不可能继续了。
千溪先一步去开包间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去瞧容箬:“魏总,容姐喝这么多,没什么事吧,要不要送医院瞧瞧啊......”
正说着,就被人撑住肩膀挡住了去路。
她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却见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离的稍远的那个气质出众,压过了所有人的光环,所以,她压根就没注意刚才撑着她肩膀的这个男人长什么样。
有点面熟。
她想了好久也没想起在哪儿见过。
魏经理艰难的扶着容箬,察觉到前方的千溪停下来,分神去查看,“怎么不......”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被对方眼里冰冷的寒意刺得僵了一下,手没稳住,原本就不听话的容箬就沿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
他急忙回神,将下滑的容箬往上提了提,“裴总。”
这两个字,将原本醉的稀里糊涂的容箬炸得有几分清醒了,推开扶着她的魏经理,摇摇晃晃的转折圈,“裴总,哪儿呢?靖哥哥在哪儿呢?”
瞧着她的模样,裴靖远沉了沉脸,当真是不想管她!
但是,在她不小心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后,在魏经理又一次伸手去扶她后,他还是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将她拉过来,“这儿。”
容箬看着她的脸痴痴的笑,清瘦的身子挂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左瞧右瞧,口齿含糊的问:“你怎么长变形了。”
裴靖远:“......”
他侧身吩咐旁边的男人:“下去开车。”
对于容箬和裴靖远的爱恨情仇,魏经理不清楚,见容箬这般依赖他,便转身打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推了推千溪的手臂:“走吧。”
“可是容姐......”
“走吧,裴总能照顾好她。”魏经理无奈,一个公关部的,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界儿呢。
走出几步,千溪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裴总,裴总,就是那个裴氏集团的裴总?魏经理,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我还没找他签名呢。”
“......”
容箬被裴靖远环着腰,动弹不得,脑袋就在他怀里乱蹭:“靖哥哥,你骗我。”
她委屈的抽噎,将挤出来的眼泪蹭在他价值不菲的衬衫上。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喝了酒,又撒泼、耍赖、发酒疯的女人,力气不可小觑,裴靖远试图带她离开,走了两步后就放弃了,俯下身,温柔的诱哄:“我怎么骗你了?”
容箬勾着他的脖子,狠狠的一使力,将他高贵的头颅拉低了一点。
裴靖远低头看她,酡红的笑靥,满身馨香浓郁的酒气!
他心里一软,拇指擦过她嘴唇上的水渍,”乖,别闹,大家都看着呢。”
平时低调,鲜少露面,媒体采访都要经过无数层关卡的商场贵胄,此刻,正无奈且宠溺的哄着一个发酒疯的女人,这怎么不让人惊讶驻足。
容箬喝醉了酒,没脸没皮的,管谁看不看,一个劲的揪着他的衣领蹭眼泪。
不一会儿,眼睛周围细嫩的皮肤就蹭红了一片。
裴靖远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再蹭,神色凝滞,“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杨副总从里面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想到刚才逼着容箬喝下的那十多杯酒,腿脚一软,差点摔在门口。
这裴家和容家不是多年前就闹绷了吗?
看这样子,哪有半点闹绷的迹象。
容箬撅着嘴,手臂比划来比花去,杨副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吊在她的手指上,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你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可是,他们都欺负我,不只灌我的酒,还摸我。”
裴靖远不辨情绪的眼睛扫向门口‘咚’的一下瘫软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摸你哪了?”
容箬鼓着腮帮子,目光迷离,脖子微微扬起,性感的锁骨呈现在他的眼前。
手在身上四处乱摸了一阵,在裴靖远阴沉的要渗出水来的目光下,一伸手抱住了他,痴痴的笑着去捏他的下颚:“小美人,陪我睡一晚。”
杨副总脑子一懵,只觉得天空飘来三个字——死定了!
裴靖远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弯腰将还在闹腾的容箬抱起来,经理递过来一张房卡,“裴总,楼上有休息间,容小姐喝醉了,要不,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裴靖远正打算拒绝,怀里的女人突然将手从他的西装外套不安分的探了进去,柔软的手指隔着衬衫在他的身上肆意点火。
摸到其中凸起的一个点,一脸嫌弃的点评:“你的胸怎么这么小。”
压下心里抑制不住的火气,喉咙艰难地滚动,接过经理递来的房卡!
临走时,看了眼身旁沉默的男人,接触到他的目光,对方躬身:“裴总,我知道该怎么做。”
房间就在楼上。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裴靖远抱着容箬站在最前面,挺拔若松,目不斜视!
容箬盯着他的眼睛,两指扣上他俊削的下颌,拇指上下抚动。
男人的呼吸加重,但在公共场合,还是表现的一脸绅士沉着。双手抱着她,腾不出多余的手来制止她的动作,她手指拂过的地方,窜起一簇簇滚烫的火苗。
容箬揪着他的衬衫衣领,扯了几下,迷糊又娇俏的说道:“脱了。”
裴靖远被她四处点火,烧的都快爆炸了,神思不属,但还是耐着性子敷衍的安抚她的暴躁,“嗯,回房间就脱。”
容箬满意了,乖乖的将手缩回去,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电梯门打开,裴靖远抱着她三两步走到房间门口,刷开门进去。
然而——
刚才在他身上肆意点火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侧脸安静的贴着他的胸口!
裴靖远将她放到床上,容箬蜷着身子,滚了一圈,缩到了被子里。
还顺手抓了个枕头垫在脑袋下。
他无奈的看着身下被她弄出的动静,再见她睡得这般香甜,刚才被她撩起的火一下就窜到了心里!
俯身,捏住她小巧的鼻子,去亲吻她玫瑰色的唇瓣。
手指沿着她的脊骨一寸寸往上抚。
容箬呼吸受阻,一张小脸难受的皱了起来,张着嘴,从四片唇瓣偶尔分离的空隙中艰难的呼吸!
厚实的深色窗帘遮去了外面的霓虹,没开灯的室内一片昏暗,裴靖远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带着薄茧的手指抚着她柔嫩的面颊,感受着茸毛刮过手指的轻痒。
容箬被他弄醒了,但神智还不清醒,半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他。
“一定要管容氏的这档烂摊子?”
裴靖远支着手臂撑在她上方,似乎爱极了手下的触感,一直来来回回的抚摸。
容箬苦恼的皱着眉,想了一分多钟,才郑重其事的点头,“嗯,不管他做了多大的错事,我总要尽孝道的,我要对得起我自己,也要对得起我的良心。”
她眼里蒙着雾,因为无奈、因为痛苦、因为不能选择,而哀吟出声!
却坚定的如磐石一般,让人心悸。
裴靖远的心尖突突的跳了一下。
容箬推开裴靖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来,“我进容氏是尽孝道,但是,我绝对不会由着他利用我,容氏能翻盘逆转,是幸事,如果不能,便证明是命中注定。”
她一挥手臂,眯着眼睛笑:“你知道黄蓉吗?”
容箬喝醉了酒,思想开始天马行空,脚步踉跄,左摇右晃的说:“就是郭靖的老婆,丐帮的帮主,你看我,有没有女侠风范?”
裴靖远:“......”
“衣服太新了,你有见过哪个乞丐穿成这样?”
容箬笑得肆意张扬,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精致的套装,坐下来,动手开始撕衣服!
裴靖远托住她的腰身,俯身吻她,从开始的浅尝即止,到后面近乎残暴的掠夺,外套被他扒下来扔到了一边,衬衫凌乱的扯开......
昏暗的光线下,充斥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及男人喷张的力道在空气里交汇,衍伸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情愫!
容箬的眸子格外的清透,她翻身,将裴靖远压在身下。
手指甲嵌入他紧绷的肌理。
她坐在他身上,咯咯的笑,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阵,落在他皮带的搭扣上。
轻轻一按,皮带就松了,裴靖远乖乖的由着她在自己身上闹腾,那双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更是沉得一眼望不见底。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容箬解开他西裤的纽扣,拍了拍他的腿,恶声恶气的说:“抬臀。”
裴靖远乖乖的挺了挺身子,容箬半趴着,将长裤退下来,脸贴着他的......来回蹭着。
好不容易折腾着把西裤脱了,轮到内裤的时候,她就不耐烦了,动作粗暴简单,直接拽着一角往下扯。
中途卡了一下,她抡起手往障碍物上一拍,“抬臀,听话点。”
“嗯。”
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从裴靖远的喉咙里传出,他扣住她的手,“我来。”
容箬瞪他,扑到他身上开始折腾他的领带,解开后,在他手上绕了几圈,“让你躺着就乖乖躺着。”
裴靖远哭笑不得,双手举过头顶,“你打算玩?”
“没有小皮鞭啊,”容箬自言自语,转头的时候看到裤子上的皮带,“要不,皮带吧,抽着是一样的。”
她探着身子去拿床下的西裤,被裴靖远伸手捞了回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箬箬,男人在这种事上,还是喜欢自己主动。”
“你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要改,来,你躺着,让我来。”
这话要换做清醒的时候,她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尤其是,她跟裴靖远现在还是这种不阴不阳的关系!
他瞳眸幽深:“你打算怎么来?”
“还要写作战详情计划书吗?”她扒着手指头,“第一,你先躺平,第二......脱衣服......对,脱衣服。”
她伸手一摸,正好触到男人滚烫紧绷的前胸,勉强眯着眼睛瞧了一眼,“你已经脱了啊,我跟你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先穿回去,我来帮你脱。”
裴靖远轻笑,“乖,等一下你帮我穿。”
容箬迷迷糊糊的喃喃:“帮你穿,帮你脱,好像是一样的。”
她正说着,裴靖远的手指往她裙摆下一探,勾着她内裤的一角,“乖,别说话。”
容箬不高兴了的推他,虎着一张小脸,:“我就说了就说了,你怎么的,还不准我说话了,哪有这么奇葩的要求。”
裴靖远没有准备,还真被容箬给推开了。
她从床上歪歪扭扭的爬起来:“话都不让我说,我不喜欢你了,你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