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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裴靖远的动向了,但是听陈井然这么说,她还是愣了一下。
隔了很长时间才‘哦’了一声!
原来,他这段时间都在帮陈井然啊。
见她失神,陈井然重重的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是在找虐见不得她逃避,如今却更见不得她失神落魄的模样。
心里被那种极度不平衡的感情充斥着撄。
“他选择帮我,没有帮你,容箬,你不懂吗?他不爱你。”
“嗯啊,”容箬抬头,皱着眉使劲推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出去,我要休息。偿”
陈井然顺着她的动作往后退了几步。
容箬拉着被子将自己盖起来,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爱或不爱,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但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归还是很刺耳!
这么久以来,再大的困难和屈辱,她都一个人承受过来的。
不懂商场上的潜规则,吃了不少的暗亏。
但她从来没有怨过他。
现在,却多少是有点怨气的。
陈井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压下心里那些原本准备要说的话,迅速转身离开。
他怕自己再多呆下去,又忍不住要说些什么伤害她的话。
听到脚步声走远......
容箬才从被子里冒出头来,深深的吁了一口气。
真是的。
这年头,最讨厌的就是说真话的人!
偏偏,陈井然每次都说些话来刺激她,所以,她才不乐意见他。
晚餐是佣人送的,据说是容家新请的,叫桂嫂。
将粥从保温盒里盛出来,海鲜粥,很香,配上绿绿的葱花和瓷白透明的碗,煞是漂亮。
容箬拿着调羹搅了搅,撞击的碗边‘砰砰’的响:“谁让你送的?”
“夫人。”
“夫人......”容箬拖长声音:“哪个夫人?我爸跟我妈离婚了,还没有再婚呢,这哪家又冒了个夫人出来。”
“就......”
桂嫂来的时间不长,不了解容家七弯八拐的事,只觉得面前的这位大小姐脸色不善。
她张口就要说南漾的长相,但反应过来,顿时闭嘴。
手里还拧着保温盒的盖子!
容箬将粥推到一边,“不吃了,你拿走吧。”
南漾送来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加什么特殊的酱料。
而且,她本来就没什么大碍,正打算出院呢。
“可是大小姐,夫人......”见容箬皱眉,她连忙改口,但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称呼,就滑稽的卡了一分多钟:“您喝点吧,这粥可香了,熬了一个下午呢。”
“你拿回去吧。”
她起床,找了单据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桂嫂又不能拦着她,但在来的时候,南漾就已经说了——
大小姐脾气不大好,让她无论如何要哄她把饭吃了。
不然,先生会不高兴。
无法,她只好将碗凑过去,道:“大小姐,您多少吃点儿,要不然,我回去没法儿交代啊。”
“那就你吃了吧,反正南漾也不知道。”
“大小姐......”
“桂嫂,我来吧。”
南漾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拧着一大袋水果,看着容箬的表情和善慈目,“箬箬,粥是桂嫂熬的,你放心,里面没有加什么不该加的东西。你不吃,你爸爸该多担心啊,他到现在,都还在外面应酬呢,托我照顾你。”
容箬翻了个白眼!
“是吗?当初你设计我妈的时候,也没跟她说你会摔倒,把孩子给弄没了啊。”
南漾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怪怪的。
她杵在门口的位置,容箬要出去,要从她旁边过。
擦肩而过时,南漾不死心,“箬箬,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要提了,当初阿姨是有不对,但如果你爸爸相信你妈......”
“对,他不相信,所以他是渣男,你是不要脸,正好凑成一对。”
正好有个人从外面过,听到这话,转头过来看了一眼。
容箬拍了拍胸口,每次遇到南漾,她都得自毁形象一次!
这让她本来就不稳的情绪更暴躁了:“以后别来烦我。”
容箬直接从医院出来,就回了家。
在路上就已经给妈妈打过电话了,让她别做饭,出去吃。
这段时间一直忙公司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跟妈妈一起出去吃饭了!
她在美团上查了附近的餐厅,因为经济原因,没有订太好的。
只是这样,但还是碰到了裴靖远!
在杂乱的人群中,一身正装的他犹如鹤立鸡群。
皱着眉,单手插在裤兜里,频频的看表。
似乎极度不耐烦!
餐厅厨房是透明的,临街,能清晰的看到里面厨师的操作情况。
她走过去,敲了敲窗户,隔得太远,她听不到他具体说了什么。
但看口型,应该是:“快点。”
颜丽屏视力不好,并没有一眼看到裴靖远,见容箬不走了,才察觉出异样,停下脚步朝她看着的方向看去,“怎么了??那不是靖远吗?怎么会在这里?”
颜丽屏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容箬一个都没听进去,只说:“妈,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
“哦,好。”
容箬先一步转身,颜丽屏拉了拉她:“靖远过来了。”
她伸手拦车,刚有一辆停下来,裴靖远就已经走到她面前了,拉住她的手臂:“阿姨,你先走吧,我有事跟箬箬谈一下。”
“我妈还没吃饭呢,你让她回去,她吃什么呀?”
裴靖远莞尔,但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似乎一放开,眼前的人就会从他面前消失,就像每次出现在他梦里一样,一睁开眼就没啦。
颜丽屏见裴靖远似乎真的有急事找箬箬,就急忙摆手,道:?“我回去吃,家里饭菜都有呢,不然明天又得剩下了。”
“我正好订了餐,伯母一起吧。”
话虽这么说,但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直接挥手让出租车走了!
容箬不想去,但又被他拽着手,一路往前拖。
这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闹的太厉害!
走进餐厅,迎面而来的是人声鼎沸的就餐环境,和高档的大酒店不一样,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
这里,都是扯着嗓子吼的。
裴靖远明显不适应这样的就餐环境,要不然,刚刚也不会站在外面等。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餐厅最忙的时候,服务员都蛮在点菜,上菜。
他拉着容箬站在门口,足足有一分钟,才有服务生迎上来,“先生,你打包的东西,已经快好了。”
“不用了,我在这里用餐,有包间吗?”
服务生拿着对讲机讲了几句,她朝裴靖远抱歉的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空位了,先生要不你就在大厅坐吧,包间,能需要等很久。”
正好最末有个位置,裴靖远并不乐意,但他还是侧头,很绅士的询问容箬的意见:“你觉得呢?”
“就在这里吃吧,不想走。”
她其实也并不是不想走,就是想看他出糗,裴靖远长这么大,估计从来没有在这种地方吃过饭。
“有车。”
“饿了。”
裴靖远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她就过去了。
桌子比较旧,上面一层油腻腻的,在灯光下,还反光!
服务员拿菜单给他们点菜,还算干净,但和五星级酒店那些烫金的真皮菜单是没法比的。
容箬拿着菜单看菜,颜丽屏低声说:“箬箬,要不就换个地方吧。”
“这里的菜味道不错,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生意超好。”
颜丽屏看了眼裴靖远的方向,“可是……”
容箬也看向裴靖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靖哥哥,你要是吃不惯的话先走吧,要不明天再说吧。”
裴靖远冷冷的撇向她:“不用。”
餐厅生意太好了,菜上的很慢,碍于颜丽屏在,裴靖远什么都没说!
容箬觉得这气氛挺尴尬的,一直捧着茶杯低头喝水。
菜上来之后,颜丽屏只吃了两口就没吃了,裴靖远更是从头到尾没动过筷子。
容箬倒是一个人吃的欢,但几分钟后,也吃不下去了,“妈,你先吃吧,我跟靖哥哥出去一趟。”
“哦,好,你们去吧,去吧。”
……
这附近没有什么好地,唯一看起来环境不错的就是转角的一家咖啡厅。
两人点了一壶龙井!
服务员拿着酒水单出去了,合上帘子。
裴靖远没开口,容箬也没主动说话。
和裴靖远比定力,她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没几分钟,便主动问:“靖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最近怎么样了?”
裴靖远看着她,和一年多前相比,容箬成熟了不少。
整个气场也不再像曾经那般活泼,多了些以往没有的干练,成熟了,也疏远了。
微长的头发挽起来,用一个精致的发卡别着!
五官漂亮,唇瓣微微抿着,红的让人想咬一口。
他咳了一声,借机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不错,挺好的。”
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帮陈井然,容箬不想在他面前诉苦,觉得就是惹人笑话而已!
裴靖远看着她没说话,容箬被他看的有几分心虚。
这段时间,大家都知道容氏的情况。
挺好的这句话,更像是在自我嘲讽!
服务生很快端着茶水进来了,容箬松了口气,朝服务生笑了下:“谢谢!”
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一年多,他们很少这样独处,茶香四溢的包间,气氛好的让人不忍打扰。
喝完茶,又坐了一会儿。
裴靖远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就不大好,估计是出什么事了。
容箬看了看表:“靖哥哥,我还有事要先走,你再坐一会儿?”
她其实就是不想跟裴靖远一起,相处的越融洽,离别时,就会越感觉到惆怅。
如果再让他送,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裴靖远拿了外套搭在手臂上,起身,“我上你。”
“不用了,我要去公司一趟。”
她知道,如果是去容氏,裴靖远不一定会跟着,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
果然,裴靖远稍稍犹豫了一下,点头:“那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弄不明白,可以给我打电话。”
容箬刚走,陆怀眠就从隔壁的包间里窜了出来,拍了拍裴靖远的肩膀:“这么扭捏干吗?想她了就明跟她说呀,做了一下午,能看出一朵花来?”
裴靖远拍开他的手,又重新坐了下来:“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那个人妖的事,你处理好了?”
一听这个,陆怀眠就够呛,“你能别拽着别人的伤心事不放吗?”
那倒男不女的妖精,也不知是从哪儿的消息,他走哪儿都能被堵住,还口口声声跟他说是真爱,不分性别界限。
弄到现在,他身边的人全部都以为他性别取向有问题,居然还有客户给他送男人。
鬼知道,当时他打开酒店的房间,看到床上躺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心理阴影有多大?
再这么经历几次,他会被他们弄的不举!
再看裴靖远,他顿时觉得更糟心了,不就是个女人,哪有那么麻烦?
“要不直接上,要不给了钱再上。我跟你说,追女人那得看准的心思送东西,箬箬现在最缺什么呀?”他一拍脑袋,“妈的,她现在最缺钱。”
但是让裴靖远给容氏送钱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真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蛋王八蛋吗?
连父愁都可以弃之不顾。
“要不,你还是直接上吧,容家现在的情况,容箬唯一的方法估计就是联姻,反正最后也是别人的老婆,你这样干看着也是帮别人留的,能来几次都赚了。”
裴靖远正在倒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手,热水就泼到了他的手背上。
“啊,”陆怀眠一声惨叫,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你听着不爽也不能这样呀,我他妈手都快被你淋没了。”
“你来干什么?”
裴靖远也是刚才接到陆怀眠的电话,才知道他在这儿,而且,还坐他隔壁。
“我......”陆怀眠刚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特么的是跟着他来的,但是,这话能当着他的面说吗?
尴尬的摁了摁眉心:“我这不是正好有个喜欢的女人在这儿弹钢琴吗,我来捧场的。”
裴靖远的视线隔着纱帘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钢琴的位置。
及因为弹奏,轻轻晃动着的、属于男人的身子!
“哦。”
他应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先走了。”
“喂!”陆怀眠忍着疼,“那你他妈的到底是睡还是不睡呀?我好给你安排呀。”
他吼得大声,整个咖啡厅都听见了。
裴靖远已经进了电梯,陆怀眠骂了声脏话,转过来就瞧见弹钢琴的男人——
在心里骂了句:我特么艹你娘的。
他就说,刚才裴靖远瞧着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用手机拨通了林若胥的号码,“下次这种苦差事你自己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性子,那能跟我说那简直就是闹鬼了。”
“谁让你自告奋勇的?我都说了我去探探风,结果你告诉我你在a市,要去跟踪大哥,结果呢,铩羽而归了吧。”
……
刚坐上车,就接到中心医院院长打来的电话。
只听了一句,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嗯,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低头拨通郁七七的号码,司机从前排回头:“裴总,是去公司吗?”
裴靖远思索了几秒钟,“嗯。”
电话刚响,郁七七就接了,隔着听筒传来的声音很杂,“哥。”
“你在哪?”
郁七七自从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所以,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在医院,我有个朋友从洛安调到这边了,我过来一趟,”她换了个地方,“怎么了?”
裴靖远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你和霍启政怎么回事?”
“......”郁七七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没怎么啊,就那样。”
她不想跟哥哥讨论霍启政的事,“哥,我有事,先挂了。”
“七七,霍启政现在在中心医院,捐赠眼角膜。院长刚给我打电话,说是准备动手术。”
“怎么会这样?”郁七七正准备挂电话,听言,惊讶的立刻站直了身子,“哥,他......”
“器官捐赠协议是最近一段时间签的,正好有个符合的病人,所以,手术才安排的这么仓促。”
郁七七最初实习的时候就是去的中心医院,但是只待了七八天,就为了霍启政去了洛安!
后来,七七回a市,还带着霍启政去拜访过他。
所以,他认识霍启政。
今天看到他,才急忙给裴靖远打电话。
“我......”
郁七七突然想到那天,霍启政问她,如果他瞎了——
她是不是就能接受他了。
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原来,他当时就想好了。
“我去找他。”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低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挂了电话,郁七七站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只觉得心里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酸胀的厉害。
她有一两秒的懵,才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打辆车去中心医院。
脚步踉跄的往楼下冲,一边低头给霍启政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郁七七站在路口等车,她咬着唇,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成了一片。
眼泪控制不住的就溢了出来。
一滴滴沁入口罩里!
好不容易打到车,途中又堵车。
她坐后座,一遍遍拨打着霍启政的电话。
那头,一遍遍传来冰冷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姐,中心医院到了,你走到对面吧,这儿人多不好转弯!”
车子还没停稳,郁七七就拉开车门下去了。
五楼,手术室。
郁七七一路从楼下跑上去,手术室门口,红色的灯亮着,刺的她眸子微微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