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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姨,不用了,”容箬急忙阻止她,想着裴伯母现在肯定还很生气,如果贸然上去打扰她,肯定会更生气。
侧头看了眼裴靖远,“我们就在楼下等吧。撄”
“好。”
裴靖远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吩咐邱姨去做早餐!
“要不要上去睡一会儿?”
容箬撑着下颚,手肘支在膝盖上,看着他弯着唇笑,“你这里的房间,也不知被多少人睡过了,不去。”
“人没有被睡过就好,床可以换。”
“靖哥哥,”容箬严肃了眉眼,低头的时候,目光扫过他的西装外套,“我突然感觉,好不真实。”
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结婚了。
以后,她就是裴靖远的妻子了偿。
因为太容易,反而觉得,心里不安!
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领证的速度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恐惧,所以,这种不安就延迟了。
裴靖远不理解女人的心思,对他而言,只要容箬是他的合法妻子,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不安的。
之后的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他握住容箬的手,五指张开,与她十指交缠,“现在真实了吗?以后,每一天我都在你身边,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容箬唇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楼上居高临下的声音打回了原形。
“我不同意。”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郁青蓝的时候,还是觉得紧张。
急忙将手从裴靖远的掌心中抽出来,站正身体,看着二楼的楼梯口,一身正装的郁青蓝,“伯母。”
郁青蓝这些年在家里深入简出,已经很久没穿着这么正式了。
浅紫色的套装配白色高领毛衫,戴着成套的珍珠项链和耳环!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容箬,就将视线转到了裴靖远身上,一步步从阶梯上往下走。
“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妈妈都管不了你了,居然敢背着我把证领了,我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对不起,妈,但这件事,我希望您理解。”
“理解?”她冷笑,瞧了眼端着早餐从厨房里出来的邱姨:“邱姨,带着佣人们下去,没有吩咐,不准进主宅。”
“是。”
邱姨担心的瞧了眼裴靖远和容箬,刚才她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
少爷和容小姐,居然把证领了。
还是背着夫人领的!
天啊!
也难怪夫人这么生气。
她放下早餐,叫了在主宅的佣人出去了。
郁青蓝走到沙发前,将手中的丝巾往桌子上一扔,正好盖住容箬喝水的杯子,“邱姨,顺便把这些脏东西也带出去,免得脏了茶几。”
她是被气急了,要不然,也不会当着容箬的面就说出这么让人难堪的话。
这是她从小严格的家教不允许的。
郁七七和霍启政也被动静声吵醒了。
郁七七打开门听了一会儿,“是大哥,好像还有容姐姐。”
她随便在外面套了件衣服就下楼了,霍启政担心她,刚抬脚想追出去,想到自己还穿着睡衣,毕竟是在岳母家,又折回去换了身妥当的衣服!
郁青蓝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腿靠到一边,背脊挺直,目不斜视的看着裴靖远,“趁着媒体还不知道,你赶紧去民政局,将离婚手续给我办了。”
“妈,我既然决定跟容箬结婚,就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裴靖远的语速不紧不慢,眸光转向身侧,明显开始坐立不安的容箬。
郁青蓝豁然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青葱一样修长的手指指着裴靖远:“所有呢?你是要让外界所有的人都嗤笑你,不孝吗?”
“妈,箬箬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您不应该把容景......”
顾及到容箬在,他没有直呼其名,但在一切事情都捅开后,还要伪善的叫他‘伯父’,他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微微一顿后,接道:“爸爸的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妈,你不能一直生活在仇恨中,而且,容氏如今,也是不成气候,当年的事,也算是天理昭昭,得到报应了。”
“报应......”
郁青蓝觉得好笑,一向不认命,不服输,不信天地的裴靖远,居然也学会拿‘报应’两个字来搪塞她了。
“妈,这是怎么了?容姐姐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趟,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郁七七从楼上下来,见事态不对,急忙拦在郁青蓝和裴靖远之间,“您不是最疼哥吗,有什么事好好说,生气对您身体不好,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容箬将原本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不想郁七七知道两家的恩怨纠葛。
郁青蓝和裴靖远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看了她一眼,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都没有说话。
霍启政从楼上下来,先是瞧了眼郁青蓝,又看了看裴靖远和容箬,“妈,大哥。”
郁青蓝:“将七七带上去。”
“妈,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人,你们不能只瞒着我啊。”
从小到大,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凶的对她和哥说过话。
“上去。”
郁青蓝沉下脸,视线看向一旁的霍启政,态度稍显柔和了些:“启政,你先带七七上去。”
霍启政拉过情绪激动的郁七七,轻声安抚,“七七,我们先上去,等妈和哥处理好,会跟你讲的,乖,你在这里,反而帮不上忙。”
他朝她示意了一下容箬的方向,郁七七虽然不太明白,但对霍启政的话,她还是听的。
不放心的又瞧了眼容箬:“若姐姐,我妈正在气头上,说了什么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郁青蓝一阵气苦,“我是白养你了,胳膊肘净往外拐。”
郁七七朝她吐了吐舌头,不过遮着围巾,也没人看见!
霍启政带着她上了楼。
郁青蓝平心静气的又问了一句:“靖远,我刚才说的话,你答应不答应?”
裴靖远沉默了几秒,握住容箬的手,“对不起,妈。”
“出去。”
郁青蓝也知道,裴靖远一旦铁了心要做的事,说什么也没用。
“从今天起,你给我滚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容箬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但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靖哥哥。
妈妈和妻子二选其一,不管选谁,以后都会成为靖哥哥心里的一道疤!
“伯母......”
“你给我闭嘴,我裴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她喘了几下,“话我就说到这里了,要不你们两个离婚,要不然,就永远别回来,也别认我这个妈。”
郁青蓝转身上了楼。
容箬追了两步,被裴靖远拉了回来!
没掌控好力道,容箬手腕被他捏住的位置,都泛红淤青了。
这会儿,她疼的不是手腕,而是心。
为裴靖远疼。
小南早年癌症去世,裴伯父又去的早,七七出事......
所以,裴靖远将亲情看的极重。
如今这样,裴伯母是硬生生的拿刀子在剜他心里的那块肉!
“靖哥哥。”
“走吧,我们先去我们的新家,过几天,等妈的气消了,再回来。”
“对不起,靖哥哥,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求得伯母接受我的。”
裴靖远笑了笑,揉着她的发顶,将她揽进怀里,“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
容箬靠在他怀里,眼眶热热的。
裴靖远永远都是这样,再大的压力都自己承受!
当初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从来都是轻描淡写的。
但这种事,无沦落在谁身上,都会觉得难受。
出了裴家的门,裴靖远开车带她回去收拾行李,结婚的事,还要跟颜丽屏说一下。
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满不在乎,但是,车子调转方向的时候,容箬还是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痛苦和愧疚!
尤其是,他在后视镜里看的那一眼,更让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裴伯母接受她。
其实,现在接不接受她已经不重要了,她想让裴伯母原谅靖哥哥。
能让靖哥哥时不时的回去看看她。
哪怕一辈子不让自己进裴家的门都可以!
......
他们去的时候,颜丽屏已经去上班了。
容箬去房间里收拾东西。
昨天被裴靖远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了,包括损坏的化妆品,居然有一套新的在梳妆柜上。
跟她用的牌子一模一样!
容箬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又拿出手机瞧了一眼,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不对啊。
如果是妈妈收拾的,看到自己房间乱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打电话来问问。
而且,一大清早就去商场给她买了套一模一样的护肤品?
这也不像是妈妈能做出的事。
脑子里有个念头闪过,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容箬拿着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我的房间是你收拾的吗?”
颜丽屏那边挺吵的,她说话也很急,“我今早直接来上班了,还没来得及回去呢,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问问,我昨晚出去了一趟,回来发现我的房间变整洁了。”
“你昨晚出去?去干嘛了?”
容箬正想跟她说自己跟裴靖远结婚的事。
颜丽屏又匆匆说道:“算了,我这边忙呢,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好。”
挂电话之际,颜丽屏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没有。”
“那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容箬握着手机发了一下呆,抬头就看见裴靖远将那套未开封的化妆品装进垃圾袋里。
“你干嘛?”她急忙上去制止他的行为,抱怨:“你已经毁了一套了,还想再毁一套?还没开过封呢,这个牌子的东西,贵着呢。”
“如果喜欢,我替你买。”裴靖远避开她的手。
“浪费,这不是有吗,用着就好了啊,难不成,新买的要香一点?”
如果不是妈妈买的,那就是陈井然了。
昨晚,他也在,今天这么恰好的就有一套新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买的!
原本就是自己伤害了他,如今若是还将他买的东西也扔了,容箬总是心里过意不去。
“我妻子用的东西,不需要别的男人来准备。”
容箬一不留神,裴靖远就将那一整套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她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跟他闹别扭,嘟着嘴朝他做了个鬼脸,“小气。”
收拾完东西下楼,裴靖远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容箬扔完垃圾站在副驾旁等他。
“走吧。”
上了车!
容箬先给妈妈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跟裴靖远结婚了,要搬出去住。
想了想,又给陈井然发了条短信,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但是,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打电话,她怕有些话当着裴靖远会说不出口,还是发信息自在些!
意料之中。
两边都没回。
妈妈是因为忙,那么,陈井然——
车子驶出小区,裴靖远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搁在档杆上。
容箬朝他笑了笑,将手机放到一边,便没有再去想了。
没有爱的婚姻,对两个人都是折磨,陈井然那么好,以后,他一定会找到一个值得他去守护的女人!
深情不悔。
才是他一直想要的。
“别想太多。”
“不想。”她俯身,脸贴着他的手背,“有你在,就什么都不用想,靖哥哥,真好,我终于追上你了。”
裴靖远莞尔,“那你好好想想,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怎么过。”
......
裴靖远的车开走很久,旁边一辆车的车门打开,喝得醉醺醺的陈井然从里面走出来。
四处瞧了一眼,步履不稳的朝着刚才容箬扔垃圾的垃圾桶走去!
打开最上面一个黑色塑料袋——
是一整套未开封的化妆品。
他昨晚,傻瓜一样跟着他们去了民政局后,又开车去商场外面守着人家开了门,第一个进去买的。
然而,现在被将当垃圾般扔在了这里!
包装还没拆。
他将塑料袋紧紧的抱在怀里,转身重新回了车上。
打开包装——
里面有一封,他给容箬的信。
很短。
简单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可是,她居然连看都没看就扔了。
他死死的抱着手中的化妆品,眼眶红的吓人。
虽然没流泪,但是,却比哭更让人觉得心疼!
车窗被拍的‘砰砰’响。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容箬,但还是有一瞬间燃起了希望。
侧头看了一眼,看到那张贴着窗户,被挤压的有点变形的脸,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又是那个烦人的陈妍。
“陈井然,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话跟你说。”
他不理,她便一直拍。
“我看见你了,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你把窗户降下来。”
从她的视角,只看到陈井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靠在椅背上!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到她的话了。
“你......”
车窗降下来,陈井然不耐烦的瞪着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他妈整天烦我。”
“二哥......”
一听到她这软的跟包子似的声音,他就来气,“我不是你二哥,有事找陈浩去。”
他从小不在陈家长大,对陈家的亲戚尚且没有感情,更别说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
见他要关窗,陈妍急忙扑上去扒着窗户,“陈浩已经知道他得病的事跟你有关了,现在正到处找你呢,你快走,出去避避。”
“别他妈长了张嘴就四处乱说,陈浩得病是他自己私生活不干净,关我屁事。”
陈妍动了动嘴巴,看着他阴沉的眉眼,无意中听到他打电话的事她不敢说了,只好干巴巴的又说了一句:“你快走吧,他现在得了那种病,早就不想活了,想方设法的也要拉着你一起,你跟他单打独斗我倒不担心,但如果,他发起疯来咬你一口......”
陈井然突然伸出手去,抓住她的下颚。
抬起!
陈妍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弱女子,哪经得起他这样一下,顿时痛得惨白了脸,“二......二哥。”
陈井然邪肆的挑了挑唇角,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相比起来,陈浩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应该更好一些。”
陈妍咬着唇不说话。
陈井然也并非真的在意答案,甩开她。
她重心不稳,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手撑在粗糙的地面上,掌心破了皮,沁出血丝!
陈妍虽然是陈家的养女,但自从有了陈浩后,在家里的地位只比佣人高出一点,也是被人呼来唤去的。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
这点伤,对她而言没什么要紧的。
她咬着唇,撑着站起来!
昨天刚下了雨,地上还是湿的,她这一摔,身上都是污泥,狼狈极了。
“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你走不走是你的事。”
她吸了口气,一瘸一拐的朝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陈井然的酒意醒了一半,但还是有点头晕,他将车子迅速掉了个头,经过陈妍身边时,放缓车速。
“会不会开车?”
“会。”
“我喝了酒,你来开,回陈家。”
陈妍一听急了,“陈家?不,你现在不能回去,陈浩在陈家呢。”
“让你开就开,哪来那么多废话。”
陈井然从驾驶室移到了副驾,陈妍上了车,小心翼翼调整了座椅的方向,又看了眼前面确定没障碍物,才启动车子。
她的技术不好,生怕哪一点又惹到了陈井然,激发了他的暴脾气。
“诺,后面那套化妆品送你,当作谢意。”
他双手垫在脑后,不在意的努了努嘴。
“不,我不能要,我把你当成我哥哥,不想让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