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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不知道睡了多久,东恩雨从棉被里探出头,她迷迷糊糊的看向声音位置。
门铃响了。
叮咚!--
又一声催促。
东恩雨摇晃的站起身,她的头有些痛,窗外已经太阳西下,橘红色的夕阳染红整个房间,她站在门边,没用猫眼看是谁,直接将门打开,这一开东恩雨就愣住了,因为站在门外的不速之客,就是昨晚叫她回去的罗夜。
当下东恩雨一阵气闷,反手就要关门,谁知罗夜速度比她更快,按住门板往里推,让东恩雨跌退了几步,东恩雨眉头蹙起,既然罗夜要来,那她就走。登时东恩雨铁青着脸,推开罗夜就想往外走,可她却存心来找东恩与麻烦,直接揽住她的腰往房里拖,顺便用脚甩上门。
"妳做什么!"东恩雨不是问她,是警告她。
闷不吭声突然跑来,还硬闯。
"吃饭。"罗夜也没扭捏,大方说她是来蹭饭的。
东恩雨盯着她半晌,罗夜戴着鸭舌帽,阴影下只能勉强看到挺立的鼻梁,她不说话,就直接拉开餐椅坐下,好似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东恩雨拗不过她,所以卷起袖子做饭,是盐巴炒饭,没办法,这几天被永乐弄得心神不宁,也没心情去买菜,连蛋都没了,只能将就点。
她知道罗夜不会反对,因为罗夜跟本不会吭声,好或坏都一样。
东恩雨将盐巴炒饭端上桌,然后在罗夜对面坐下,她掏出根烟,点燃后开始吞云吐雾。
尼古丁的滋味让她稍微清醒,但吸再多也无法让心清醒。
或许说,她已经够清醒了?
罗夜拿着汤匙,很安静的吃着炒饭,她的动作就像机械,一匙一口,一匙一口。
东恩雨看她将立领稍微拉下,露出微薄的双唇和令人称羡的尖下巴。
"这几天妳都和永乐在一起?"东恩雨呼了口气,白色烟雾冉冉升空。
罗夜停下勺饭的动作,点头。
"永乐她有好几个家?"东恩雨瞇起双眼,看着墙壁问道,像是自言自语。
罗夜闻言,点头。
"而且她还有好几个宝贝?"说道这,东恩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汤匙放回盘子,发出汀的一声,罗夜点头。
"这些妳早就知道了?"东恩雨捻熄香烟,侧头望着罗夜。
只见她,点头……
"别一直点头!我要听妳说话!"沉闷的气氛快逼疯东恩雨。
她需要有人和她说话!而不是像个布偶一样,听她发牢骚。
东恩雨几乎是吼出来,她喘着气,手中的香烟已经被捏断,她盯着罗夜阴影下瞧不见的双眼,顿时怒气更旺。罗夜是个旁观者,她知道永乐的恶习,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当然她有理由不告诉东恩雨,可是最让东恩雨在意的是,罗夜又时常徘徊在她身边。
有意?无意?
东恩雨不知道,可是她觉得罗夜很注意她。
"腻了。"罗夜终于开口,她浑厚的声音就像是槌子一样,敲击东恩雨。
腻了……
"她玩腻了。"罗夜解释,她说永乐玩腻了。
东恩雨扒了几下头发,她的面容很憔悴,而且她现在很烦躁。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永乐玩腻了爱情游戏,现在就等着谁来结束。
"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对罗夜道谢。
谢谢她当头棒喝吧?
东恩雨想抓过桌上的香烟,却被罗夜直接扔到一旁。
"所以妳是来替她收回钥匙?"看见香烟被扔得老远,东恩雨指尖敲了敲桌面问道。
罗夜摇头,"不是。"
那她就不明白罗夜过来的意思了。
而且她也懒得去猜。
"我去上班了,妳自便吧。"东恩雨起身拿过手机和钥匙,离开房间。
她沿路开着快车,飞奔到酒吧,她想远离桐堂的人,至少现在是。
东恩雨开门走进店里,阿钢已经站在吧台后面清点酒瓶,珠珠和小云已经换好衣服站在一旁聊天。她垂下眼眸,和几个人打过招呼后就走进厨房,现在里面没人,很安静,正好可以沉淀一下。
今晚的生意很差,一组客人也没有……
珠珠和小云挤在电视机前看当红偶像剧,阿钢偶尔也和她们说笑几声,就在距离关店前半小时,事情发生了。东恩雨从化妆间出来,就听见前厅传来辱骂声,她蹙起眉头以为是喝醉酒的客人,谁知过去一瞧,居然是十个混混手里拿着棒球棍,而且一张桌子被他们打烂了。
"妳就是经理?"为首的男人将棒球棍扛在肩上,对着东恩雨勾了勾手指。
"对,我是这家店的经理,不知各位有什么问题吗?"她眼神转像珠珠和小云,示意她们先退后,"如果是来找麻烦,那你们可能找错地方了。"
"呸!这就是汉哥的场子,你当我白痴啊!"男人球棍一挥,狠狠砸上吧台,撞出"碰"声巨响,"妳的汉哥敢上我们场子挑衅,他就不怕我们砸他的场?以为跑货赚很多了不起?居然这么嚣张!"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恩雨很镇定得看着男人。
汉哥上哪挑衅她管不着,但她不希望这些人在这闹事。
"没关系,妳不知道也没差,等我砸完这家店,妳就都明白了!"男人眼神指示,身后的小弟开始砸店,所有的椅子都翻倒,桌子也敲坏,窗帘扯下来,酒瓶碎了满地,弄得全是酒水。
"你们住手!得罪汉哥你们也逃不了!"东恩雨上前拉住其中一个小弟的手,却被他猛的甩开。
"我他妈干嘛跑!我就是要让汉哥知道!得罪我们老大的下场!"
东恩雨愣了,那些男人是玩真的,而且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今天守门的小弟全被汉哥给叫走,当下没有人可以阻止这群暴徒。东恩雨想要再次理论,却被阿钢给架住,两人拉扯间退到店外,珠珠和小云抱在一起尖叫,两人都被吓坏了。
她看着玻璃被打破,灯也全毁了,刚清点玩得酒箱全都砸在地上,酒液沿着门缝底下流出,东恩雨张着嘴,觉得浑身冰冷,她的店面被人给砸了,而且还砸得彻底,就在她以为暴行结束时,不知哪来的打火机瞬间就扔进店里。
顿时火光四射!
"你们这群混蛋!!"东恩雨放声尖叫。
完了,都完了……
火势吞没了酒吧,漆黑浓烟窜入夜空,东恩雨虚脱的坐在地上,她眼中只看见红艳的火舌往上蔓延,耳边听见消防车和警车的鸣声,那群肇事份子早已离开,只剩下阿钢、珠珠和小云还在店外。
警察来了之后先了解事发经过,东恩雨坐在石砖花圃上,看着消防队员朝酒吧洒水,喷溅的水珠沾湿了她的侧脸,东恩雨面无表情,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了。直到警察过来盘问她一些事情,该说的,东恩雨都说,不该说的,她只保持沉默。
帮派斗殴。
四个字了结这桩火灾事故。
东恩雨被请去警署喝茶,她听着警方不断提问,有一答、没一答的回应。
她很累,累得不想管这件事了,等她从警局出来后已经是凌晨五点……
"东姐,"珠珠没有立刻离开,她看见东恩雨出来,立刻走上前,"东姐没事吧?"
东恩雨望着她,微笑的点了点头,"没事,我会和汉哥说的,你们都没受伤吧?"
她看了几人一眼,很感谢出来后还有人关心她。
"没受伤,但可能要去收惊了。"小云尴尬的笑了几声,她的脸颊都被浓烟给熏黑了。
"嗯。"东恩雨摸了摸她的头,"妳们赶快回家吧,这件事情也没这么快解决。"
珠珠和小云都和东恩雨说了些话,然后才叫车离开。
阿钢双手插在口袋,看着东恩雨。
"之前是鸣爷,后来换汉哥,我看那间店是开不下去了。"阿钢年纪最大,所以他比较有接触社团的事情,知道那些来砸店的,都是和汉哥有过节的小混混。
"我想客人会这么少,其中也有些原因。"东恩雨知道酒吧被抢客得厉害,但没想到这次居然把店烧了,干脆做不了生意,手段残忍,无论是大店还是小店都一样,如果不是他们逃得快,说不定会葬生火窟。
"那些人好像是洪爷的手下,我不太确定,但有看见几个比较眼熟的。"阿钢掏出香烟,递给东恩雨一根。
"是谁都无所谓,也不是我们能处理的范围。"东恩与吸了吸鼻子,然后点烟。
阿钢笑了几声,和东恩雨一起走在街上,他忽然道:"今天永乐怎么没来?"
他有些讶异,都发生了这么大事,平常高调晒恩爱的永乐居然没出现。
东恩雨闻言,仰头看着鱼肚白的曙光。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当酒吧着火时,她立刻向汉哥报告了这件事,但她听见背景音很热闹。
"大概又去哪消遣了吧?"或是又去哪个宝贝家过夜了。
阿钢察觉不对劲也没问,他和东恩雨道别,两人朝不同方向离开。
这天,东恩雨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