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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地倒车入库,过了吃饭时间,小区没有人在活动,每家每户亮着客厅灯,却宁静得犹如深夜。东恩雨拉紧外衣,独自进入家中,她没开灯,仅用依稀月光看着墙上时钟,晚间七点。
她还有七个小时的时间。
女人做了深呼吸,放空思绪上楼盥洗,她换了身轻便服装,又将家务打理遍才放心,东恩雨没有带任何行李,她根本没有必要,当她穿好鞋子站在玄关前,单手按在门把时,才彻底感受到自己发颤的指尖。
已经无法回头了。
东恩雨仰头再次深呼吸,吐气时压下门把,头也不回地离开。
……
今晚警署难得平静,没有任何报案的状况下,永乐处理完公事准备下班,她和几个值晚勤的警员打过招呼走出警署,意外地在门口看见刚下出租车的罗夜,对方看见永乐后没有太大反应,只微微点头算给个招呼。
"我开车,"永乐掏出一串钥匙,对罗夜说道:"要一起去吗?"算是邀请。
她本身对罗夜本没有偏见,严格说起来,她们是站在同一阵线,同样都替白道卖命,只不过恰巧爱上同个女人,若要说情敌,她对罗夜也没什么敌意,虽然尔偶会和东恩雨闹别扭,但永乐知道,要和东恩雨在一起的女人,都是付出惨痛代价,那种几乎超越爱的苦涩,是无法取代的,她在东恩雨心里烙下这个位置,同样的罗夜也是,既然如此,大家没什么好异议。
罗夜见状没出声,她的反应表现在举动,跟着永乐去停车场牵车。
当两人抵达东恩雨家门前,慕琳已在门外等待。
"恩雨好像不在家。"看着永乐和罗夜下车,慕琳双手揪住衣摆,有些手足无措。
"不在?"永乐疑惑地皱起眉头,"我明明和她说晚上要过来。"
话刚说完,前院被车头灯忽地照亮,三人全都瞇起眼往路边看去,只见一辆白色轿车横在前院大门,另一辆黑色轿车紧停在后,车灯熄灭后两辆车各下来名女人,是身穿女士西装的霍艾和身穿套装的赵寒。
霍艾有些惊讶所有人都到齐,打趣道:"有聚会?"
慕琳闻言摇了摇头,往霍艾过去,"今天恩雨来找过我,她也去找妳们了吗?"想起东恩雨不肯久留的模样,慕琳始终有些在意,总觉得东恩雨今日行为有些怪异,说不上的令人担忧。
"一早。"罗夜双手环胸,想起也有些诡异。
永乐看向她们,心中忽然像有大鼓敲击,令她觉得异常不安,"啧!那女人搞什么?"她低骂一句,掏出备份钥匙直接开门,虽然她被东恩雨严厉警告不准擅闯民宅,但这是突发事件,永乐急得连钥匙也没拔就跑进屋内。
跟随在后的赵寒熟门熟路的开灯,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恩雨,我们来了。"慕琳进屋后站在客厅,她看没人便朝着楼梯上喊。
永乐转了圈,喊道:"东恩雨!小水母!有人在家吗?"
屋内冷清,霍艾纳闷地看着玄关,发现东恩雨和小水母的拖鞋都好端端摆在鞋柜里。
"都不在。"半晌,赵寒从二楼下来,表示屋内没人。
罗夜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对着永乐道:"陈叔。"
如果东恩雨和小水母都不在,那也只有个地方可去。
永乐忽然拍了下手,笑道:"对阿!"还有陈叔!她立刻拨了通电话,而且不是手机,是直接拨到陈叔家中,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但永乐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直到她和陈叔应了几声才迟疑的挂断电话。
"怎么样?"霍艾见状,觉得情况不妙,而且非常不对劲。
"陈叔说东恩雨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说要回来拿行李……"永乐环视客厅里的女人,觉得怪异。
赵寒轻叹了口气,道:"她今天有什么异状吗?"至少在她看来,东恩雨比平时还要疲惫,那种彷佛快被压垮的模样,深深印在她心里,不过女人最后的笑容又让人摸不着头绪,彷佛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慕琳眨了眨眼,说不出东恩雨今日的表现,虽然可疑,却又看似和平时一样。
霍艾蹙起眉头,东恩雨突然拜访的确有些怪异。
永乐双手插腰,心中评估热情主动到底算不算异处。
罗夜将头仰后,只记得东恩雨来收拾客厅和带早餐。
"喂,是我,带几个兄弟到街上搜索,如果有东恩雨行踪马上回报。"赵寒耐不住干等,她先让北区手下留意东恩雨的消息。
永乐见状,正想请警方也留意时,罗夜忽然站了起来。
"飞鹰今晚离开。"她低沉嗓音沉稳地说着,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安定。
这句话彷佛当头棒喝,在场的女人脸色一僵,似乎有些头绪。
"迪维?"赵寒缓缓道出男人的名子,越想心越沉重。
永乐握紧双拳,眼神在罗夜和赵寒间来回看着,"他不是早滚出北区?"
警方知道飞鹰,却不知道迪维和飞鹰一起回来了。
"他加入飞鹰。"罗夜额首道出事实,同时示意永乐别冲动。
赵寒不管永乐是不是要发飙,她只在意一件事,"飞鹰前天就离开了,待在北区的只有工人。"再怎么说她和迪维有过不浅关系,这次飞鹰过来交易,买卖双方也跟梧堂脱不了关系,她记得迪维已经坐船离开,留在北区的只剩搬货工人。
慕琳站在一旁听着,觉得心脏快得要跳出胸口,"难道迪维对恩雨做了什么?"
霍艾闻言,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当即拨了通电话,"封港。"两个字,简单明了。
她不会让任何可疑船只离开港口。
"总之先找到恩雨的去向要紧!"慕琳紧张得握紧双手,现在不是呆站的时候。
永乐低骂一声,焦急的拨打电话至警署,让警察立刻调阅路边监视器传至手机。
有罗夜和永乐对警署施加压力,不出十分钟就有画面传来,只见东恩雨没带任何行李,甚至是徒步离开,她走过几个路口,刻意避开监视器偏往小巷子走,没了影像追踪便不知女人去向,讯息中断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表情一贯严肃。
"大家先分头找吧!有消息就赶紧联络。"慕琳待不下去,起身说道。
几个人规划粗略路线后立刻分头行事。
……
港口边,海风吹得衣摆翻飞。
看着漆黑无边的海面,东恩雨心情毫无起伏。
女人微微呼了口气,同时身后投来强烈光线,东恩雨没有回头,她听见车门关上的声响,以及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透过海风夹杂而来的香水味,她知道来人是谁。
"道别完了?"看着东恩雨单薄背影,男人心情很愉悦,一种报复的快感让他嘴角上扬。
"差不多了。"女人声音微弱,都快被风声压过。
迪维闻言,掏出香烟刁在嘴上,手中拿着打火机’啪!’的声点燃烟头,"怎么样?很不甘心吧?"在他以为有大把好日子过时,是女人出现打坏一切,本来他可以作威作福过上好日子,却被声称卧底的女人给毁去美好前程,那些他本来不用承受的屈辱和考验,都因为东恩雨而来临,如此不甘心,不甘心被夺走的好日子,也要让她尝尝那种滋味。
没听见女人的声音,迪维忽然冷笑几声。
"没错,就是这种心情,这就是我被妳踹下位后,悲哀无助的心情!那种不可抗力,被强行剥夺的滋味!"男人瞪大双眼,高亢声音就像在发表演说,可惜女人始终背对着他,没有反驳、没有哭泣,只是很安静地眺望大海。
良久,东恩雨轻声道:"你和我,只能有一个人活下。"
这个世界太小,容不下互相仇视的敌人。
迪维收敛笑容,冷淡地看着东恩雨,"没错,"他看了看手表,不耐烦地将抽了一半的烟弹掉,"虽然我很厌恶妳没错,但不得不说妳是个有骨气的女人,为了那几个家伙能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妳变了,变得有血有肉多了。"
褒也好,贬也罢,东恩雨只闭上双眼不想回应。
迪维耸了耸肩,轻笑道:"妳那几个宝贝知道我加入飞鹰,可是紧张得很,整天在北区派人监视我,一刻也不放心,"男人双手插进裤袋,扭着脖子道:"但好在妳跟我的小秘密没被发现,可不是?"
东恩雨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是阿,真是庆幸。"她和迪维间的恩怨,能够不牵连她人,真是无比庆幸。
男人哼笑几声便坐车离开,刺眼光线挪移,随着引擎声离远,东恩雨又孤身一人,她挽住被海风吹乱的长发,身子逐渐变冷,女人抱紧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尖,直到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才让她稍微回神。
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脖子上冰冷颈环不断倒数。
东恩雨张口喃喃自语,风中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从她口中隐约读出……
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