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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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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完家后,着实忙碌了一阵子。在区教育局的组织下,远近几所高中举办了一次青年教师讲课比赛,教务处公布的参赛名单里,我跟孙莹都赫然在列,这不仅关系到实验高中的脸面,也关系着自身的荣誉,我不敢大意,把全副心神都放到了这上面。

    比赛为期三天,我跟孙莹分组不同,我在第一天,她在第三天。这是我从事这个行业来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教学活动,面对着教育局和各学校的领导,还有许多外校的老师,我在讲台上轻松发挥,泰然自若,竟然一点儿也不紧张。感情上的重创似乎让我在别的事情上的心态都发生了改变,我只想着要完成这件事,尽我自己的能力,至于结果会怎样,获奖与否,我丝毫也不关心。

    这事一完,孙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姜权来接她的时候当即宣布晚上请吃饭,然后呼朋唤友的打电话给花猫,还有何晓溪和杨。

    我很奇怪何晓溪她们什么时候跟姜权混到一起了,不过想想,我已经有好一阵子脱离了这个小团体了,之间发生的变化自然也不知道了吧。

    饭桌上,孙莹还一直在讲着比赛的事,懊恼抽签抽到的课题不好讲,姜权则一直安慰着她,我拿过和杨的杯子,挨次替她们倒茶,何晓溪好奇的道:“一诺,你不是也去了吗?”

    “嗯,是啊。”

    “怎么没见你说说情况。”

    我将茶杯放到她面前,淡淡一笑:“无非就是上课,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姜权立即接口:“过去了就不用讲了,来,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加的菜没。”

    何晓溪看了下,连忙摇手:“够了够了,都已经这么多菜了。”

    “再添一两个,等下乔瀚宇还要过来。”

    “什么?”花猫惊讶:“他不是说有事来不了吗?”

    “就在前二十分钟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迟些过来。”姜权笑:“猫同学,你是怎么做别人女朋友的啊?”

    花猫不答他的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我,我一边低头喝茶,一边用只有我们听得见的声音道:“看我干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这辈子都不用见乔瀚宇了吗?”

    这里上菜速度很快,没多久桌上便摆满了碗碗碟碟,十分丰盛,姜权要了一打啤酒,笑道:“先上一打,喝完了再要。”

    何晓溪咋舌道:“权哥,你一个人要喝这么多啊?”

    “胡说!怎么是我一个人的?在座的都是能喝酒的,难得今天人这么齐,肯定每人是要来几瓶的。”

    杨也是个很活跃很能闹腾的人,立即举手响应:“不错!反正明天不上班,怕什么!”

    何晓溪眼睛一瞪:“你是不是想死啊?”

    杨笑道:“哎呀,晓溪,你不要扫权哥的兴嘛。”

    她两这样闹,我怀疑大家都知晓了她们两的关系,不由得看了看对面的孙莹,却见她正开心的跟杨说说笑笑,并无丝毫异样,也就放了心。其实算了算,春节后回到S城,直到今天,我很久没好好跟朋友们在一起过了,刚开始情绪太差,后来又一心扑在乔斯雨身上,到最后忙于教学比赛,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是些很好的人,又都是年轻轻轻,孤身在这样一个陌生繁华的大都市打拼,彼此成为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正沉思的当儿,姜权忽然叫我:“一诺,你最近别扭得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朋友都不要了,既然大家都不扫我的兴,你想必也不会这样吧?”

    我冲他一扬眉:“当然不会,今天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好好好,大家都听到了啊!”

    说虽如此说,但是喝酒终归是助兴。许多时日未见,吃吃喝喝,谈谈笑笑,聚在一起倍觉温暖放松。大概吃到快一半的时候,乔瀚宇赶过来了,服务生立即加上了一副碗筷。

    乔瀚宇将外套脱下,笑着点头跟所有人都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我道:“一诺,好久没见你了呀,几次三番请你吃饭你都不给机会。”

    他俊美的五官,依稀和乔斯雨有着几分相似,尤其是下巴的弧度,这种视觉上的熟悉感,竟然在瞬间打破了我内心的平静,我的笑容些微有些僵硬:“前阵子是真的有些忙。”

    花猫忙给他夹菜:“瀚宇,这脆皮猪手不错,你尝尝。”

    姜权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向他介绍了杨,一阵忙乱过后,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这顿晚饭持续了快三个小时,吃得人人开心,尽欢而散。吃完饭,互相道了别,乔瀚宇便要开车送我和花猫回家,花猫劝他:“你喝了酒,我们打车回去吧。”

    “嗨,我只喝了两杯啤酒而已,这算得了什么。”

    乔瀚宇摆摆手,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让花猫进去,又向我示意,我只得也坐到了后面。

    因为花猫的强烈要求,汽车开得不快,很平稳,我喝了些酒,虽然不至于醉,但头有点晕,便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花猫回过头来问:“一诺,你不舒服吗?”

    “还好,没不舒服,只是靠着休息下。”

    “放心啦真真,喝点啤酒怎么会醉。”

    “你不知道,她不怎么喝酒的。”

    “是吗?我看她还行。”

    车内沉默了一下子,只听乔瀚宇又道:“何晓溪真的长得很甜,很惹人喜欢。”

    花猫立即道:“怎么?你喜欢?哼,喜欢甜的可以去追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上次私下底跟她聊天,想介绍我的一哥们给她,她拒绝了。”

    “那又怎样?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做媒。”

    “那个。。。她跟那个杨是什么关系?”

    我不由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却听花猫道:“什么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她们应该是一对吧?她们之间的动作,眼神都很暧昧,难怪我给她介绍男朋友她没兴趣。”

    花猫迟疑了一下,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现在这种事情不很普遍么?”

    乔瀚宇语气十分不屑:“是很普遍,我也见过一些这样的人,但我真的不能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

    我忍不住接口:“同性恋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男女相爱才是正道,那些男男,女女,我真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和行为,现在倒好像成为潮流似的。唉,可惜了何晓溪这么个好女孩子。”

    我忍着气道:“怎么可惜了?”

    “好好的男人不找,找个女人啊,我那哥们真的很不错的,高大帅气,家里条件又好。你看那叫什么杨的,一头短发,打扮中性。。。”

    花猫生恐他再说出什么来,连忙打断他:“哎哎哎,你这是在说谁啊,在说一诺吗?人家头发穿着关你什么事啊!”

    “那不同啊,一诺打扮虽然也中性,脸蛋多漂亮秀气啊,那个杨却完全长得像个男孩子好不好,何晓溪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个假男人还不如找个真正的男人呢!同性恋,嘿!真是脑子坏掉了!”

    “停车!”

    我几乎憋足力气喊出了这两字,乔瀚宇惊讶的道:“一诺,你要干嘛?这里不能停车啊。”

    我吼道:“我说停~车!”

    车果然停了下来,乔瀚宇回过头,一脸茫然:“怎么了这是?”

    花猫却是满脸焦急,试图阻止我:“一诺,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我手指着乔瀚宇的鼻子:“何晓溪也轮不到你来替她可惜,我倒是有点为你的自以为是和无知觉得可惜,你的长相跟你的智商和思想真的不成正比!乔瀚宇,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也不管你跟花猫是什么关系,杨和何晓溪是我的朋友,你下次再在我面前侮辱她们,别怪我不客气!”

    我一口气说完,伸手打开车门,又回头冷冷的道:“顺便告知你一声,我也是个脑子坏掉了的同性恋,你这脑子正常的人的车我是不敢坐了。”说着,“砰”的一声,我重重的关上了车门,掉头就走。

    花猫下了车,连忙追上来,边跑边叫:“一诺,一诺,你别生气啊!”

    我闷声道:“花猫,你回去吧。”

    她拦住我:“你是不是连我的气也要生了?瀚宇的话是有些过分,回头我会说他,你别发脾气好不好?”

    “我不会因为你男朋友而生你的气,但今天一席话,让我知道我跟他是做不了朋友。阿猫,你是你,他是他,哪怕你们成了夫妻,我也会将你们分开来看。你回去吧,我没事。”

    “一诺,你别这样。。。”

    “花真真,你再这样跟着我,我真的会烦了!”

    我眉眼间的不耐烦让花猫有了些怯色,她慢慢放下手来,我叹了口气:“你回去吧,这只是件小事,你不用多想,改天我闲了再找你。”说着,我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回头看时,花猫还站在那里,我狠了狠心,钻进车里,对司机道:“开车。”

    乔瀚宇说的那些话,的确让我很生气,很不爽,但是我内心明白,我之所以勃然大怒,绝不仅仅只是因为他说了杨和何晓溪,乔斯雨仍是我的一个打不开的心结,他是乔斯雨的弟弟,因为这一点,他对于同性之爱的态度更加令我无法忍受。

    花猫一直试图打我电话,既为乔瀚宇道歉,也为他辩解,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男朋友之间有了嫌隙矛盾,她烦恼郁闷,迫切的希望双方能和解,这心情我很理解,可是这类电话我接了两个,就不想再接,最后我干脆关了机,约杨和何晓溪去郊外爬山,骑车,起码表面上让自己过了一个很充实的周末。

    大概生活中不好的事情太多了,老天想给我点补偿还怎么的,星期一去学校上班,教务处的领导一见到我,就笑眯眯的告诉我,教学比赛我拿到了第一名,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有点小小的意外,却毫无疑问是个好消息,首先能得到校领导的夸赞,脸上有光,其次嘛,也有一笔奖金可拿。同事们都在起哄要我请客,我面上带着笑,爽快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可是心里却是水波不兴,激不起一点浪花。

    这时已是初春,窗外春光明媚,绿意盎然,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斜斜的洒进了教室,教室里一片安静。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古代媳妇称丈夫的父亲叫舅,称丈夫母亲叫姑,这首诗初看是写一个新娘新婚第二天拜见公婆的紧张与不安,但我们结合诗题来分析,却又不是这么回事,这首诗又题为《近试上张水部》。。。”

    说到这里,教室忽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我话声一顿,眼睛看向后排的几个男生,却见他们目光闪烁,眼睛直往外面看。我眉头一皱,往前走了几步,后门边的走廊上,一个高挑而优美的身影便进入我的视线,我的心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教室里的嗡嗡之声越来越大,容不得我多想,我收回目光,重重的咳了一声,继续道:“它是一首干谒请托诗。干谒,是唐代举子向有权势或有名望的人投递诗文以求提拔或奖掖的行为。。。。。。”

    教室里重新变得安静,我面不改色继续讲课,声音也依然平静,然而,我的心湖却如被投进一块石头,激起了千层浪花,再也无法平静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