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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琪和苏福一起向着葬地撤退,只是尸体的移动也不慢,很快就要赶了上来。苏福一咬牙对方子琪大喊:“带着山晓杰先走,我断后!”
看着临近的危险,还有苏福那坚定的眼神,方子琪并没有像一般女生哭闹而是严肃的对苏福说道:“师兄,你自己小心。”
然后拽着我就拼命的向树林葬地跑去,村西坟地离树林葬地有很远的距离,需要横穿整个村子。跑到快一半的路程时,前面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那个人看身材是中年男子,他对着我们摆手道:“山家的娃子,你大晚上在这里跑啥呢?”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我立刻就辨别出来是父亲的好朋友赵汉秋,我平日里管他叫三叔。我紧张的说道:“三叔,不好了。张大爷诈尸了,你快点躲家里去。”
“啥玩意,这张瘸子生前挺为人和善的,死后咋还作上了那。”赵汉秋摇头不解道,“不是说那个黑驴蹄子可以治这玩意么?”
他这句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也记得爷爷曾经讲过这件事情。我一拍手道:“对啊,可是去哪里找黑驴蹄子那。”
“我看到陈老炮家房子上面就放着宰杀之后的黑驴蹄子,要不你直接去拿来得了。”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我还真的想起来。陈老炮家一定有黑驴蹄子,这个人是村里最孤僻的一个人,平时也不怎么跟别人走动,然而却是村子里面最有钱的人,家里养的黑驴让无数人都羡慕嫉妒恨。
告别了赵汉秋,我打算拽着方子琪往陈老炮家里跑拿黑驴蹄子。可是方子琪却制止我说道:“假如这个办法可以行的通,那么师兄早就想办法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咱们需要快点赶到树林的葬地。”
看到方子琪紧张的神色,我点点头。可是当我们跑到树林葬地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张瘸子的行尸跟过来,同时也没有看到苏福出现。我紧张的问道:“为什么苏福和行尸都没有跟上来?”
方子琪没有理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村口的方向。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踉跄的出现在村口奔着葬地跑来,借着月色看清正是苏福,而手里却早已不见了金钱剑。后面紧紧跟着的正是行尸,行尸不时发出的怪叫声令人觉得心惊胆寒。
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然而却过得如此漫长。方子琪把那桃木拐杖丢给我就跑了出去,苏福看到她跑出了葬地拼命的摆手示意她回去。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行尸竟然飞了起来,虽然距离很短却足以追到苏福和赶来接应的方子琪。
月光下,行尸的指甲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犹如两把锋利的刺刀奔着两人插去。吓得我惊呼跌坐在地上,而随着行尸的利爪落下,苏福和方子琪并没有死去。张妮妮婀娜的身姿在这时闪电般的挡在了他俩的前面,两只利爪贯穿了她的身体,她挣扎着伸出手摸了摸张瘸子的脸。
眼睁睁的看着张妮妮死去,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了已经变成行尸的张瘸子。我拾起旁边的桃木拐杖大喊着冲向了行尸,拐杖的尖端狠狠的刺入了行尸的肚脐中,行尸挣扎了几下便软软的跌倒在了地上。
苏福在方子琪的搀扶下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行尸艰难的掏出一张符,引燃并焚烧了张瘸子的尸体。良久,他徐徐叹道:“假如开始不那么固执,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可惜啊,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执念,张瘸子有,张妮妮有,我们所有人都有。”
方子琪也哀伤道:“不管怎么说,她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对,当初她因为执念非要土葬张瘸子这是因,而如今她放下执念救了我们结束这一切是果。”
我蹲下身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她一直就想姐姐一样照顾我,如今我却亲眼看到她死在了我的面前。我颓然的低下了头,苏福摸摸我的脑袋道:“山晓杰,你很勇敢,你解放了张瘸子的灵魂,你也完成了她临死的意愿。在你的身上,我终于看到了属于阴阳先生那种勇气,山老幺的孙子值得让人钦佩,你的爷爷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切,他一定为你的举动而自豪。”
听到苏福的话,我心中有些触动,转头望向爷爷的坟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好似看到了爷爷站在坟前笑着跟我说:“去吧,想做就去做吧。”
我擦拭掉自己的泪水转身跪在苏福的面前说道:“我想成为一名跟爷爷一样的阴阳先生,求你能收下我做徒弟。”
苏福笑了笑问我道:“你为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跟山老幺一样的阴阳先生啊?”
我沉默片刻,仰头道:“因为我是山老幺的孙子!”
我注意到苏福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笑道:“有气魄,不过这件事还要慢慢来,急不得,这件事回去再说吧。”
可是这件事很快就在村子里流传开了,很多人都说张瘸子下葬的时候犯了忌讳,不光胡死了阴阳先生赵瞎子,并且还胡死了他的子女。于是整个村子都有恐慌的情绪在蔓延。村长为此专门来到我们家想请苏福去安抚一下村里的恐慌情绪,然而苏福这一次伤的不轻,一个月都没有下来炕。
村长是安氏家族的族长,而安氏占了整个南灵村人口的几乎一半,所以族长安志凡能够担任村长也就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一个月内安志凡往我家跑了十多趟,最后不得已让方子琪出面解释这件事情,可是村民对于一个十多岁的黄毛丫头片子的话并不信。
一个月后,安志凡再次来到了我们家笑道:“苏先生,这件事还得麻烦您给说一下。尽管一个月过去了,但是村子里面的人却仍然对这件事心有余悸,很多人都跑到了附近长白山的庙里去祷告。”
“放心吧,我的身体已经好些了,等明天就麻烦村长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然后我跟大家说一下这件事。”苏福说道。
安志凡闻言立刻喜笑颜开的说道:“明天我保证把大家都汇聚到祠堂,我保证!”
他口中所说的祠堂就是安氏的祠堂,修建在村西头离坟地不远的地方。只是我的心里却对此并不关心而是在惦记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拜苏福为师的事情。自打回来之后苏福就没有提过,我又碍于他有伤在身也不好意思讲。
苏福笑道:“没问题,那就等着明天村长的消息了。”
送别了村长,方子琪撇嘴道:“这个村长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真的粘人。”
“算了,给村民解释一下也好,顺便我也想观察一下能不能找到那个幕后的黑手。”苏福冷冷道。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走到苏福的面前说道:“我拜师的事情。。。”
苏福笑了笑却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的走开了。我觉得自打从树林葬地回来之后苏福就变得好奇怪,我只好悄悄的找方子琪,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跟我讲明白了缘由:“你不要以为这个阴阳先生谁都可以做,这个要讲求命。你的命正如当日摸骨相师赵子阳所说的,命数太硬偏克五行,一般人是没有办法做你师傅的。”
看到我仍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她笑道:“既然你命里就注定了要从事这一行当,那么你就等待有缘人来做你师傅吧。”
“我怎么知道谁是有缘人,谁可以做我的师傅?”我反问道。
方子琪若有所思道:“等到那个时候你就明白了,那是一种感觉,心里的归属感,我当年遇到师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我跟苏福都是孤儿,师傅把我们带回家里。并且传授我们知识,他说女儿家力气小就应该从事迁坟动土,看阴阳宅风水。而师兄作为男子汉就需要学习画符破煞,驱鬼辟邪。。。”
听到方子琪娓娓道来这一切,我内心惊诧不已,原来他们俩个都是孤儿。可是却看不出她讲述往事时的半点忧伤,或许常年行走在阴阳之间的人对一些问题比较想的开吧。我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她,只能静默的杵在那里做一名倾听者。
她讲述完这一切忽然笑道:“你真是一块木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本想解释点什么,她却忽然伸出小拇指笑道:“我们拉钩,你答应我不许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配合的伸出手去跟她拉钩盖章,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另一面,那隐藏在她坚强外表下的天真。那成熟干练背后的脆弱,那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正在我独自发呆之际,我忽然看到了一个披着黄色外衣的老奶奶从床边的土墙边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我还是记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梦,那个跟我说是保家仙的那位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