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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青玄在林楚的公寓里睡了一夜。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晚他睡得非常安稳。虽然梦中还是会有光怪陆离的画面出现,但他睡得很沉,一觉醒来疲惫全消。
与他形成对比的是林楚。昨晚他屡屡遭受惊吓,世界观又受到了践踏,即使他已经累得要死,第二天却还是顶着青黑的熊猫眼出现的,摆明了没有睡好。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两杯早上刚煮的咖啡,以及司青玄的“伽利古拉之剑”。那把剑没有剑鞘,就这么直白地释放着象征着危险的隐隐寒光。
司青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林楚解释了一下。当然,隐去了系统和刻印之类的东西。
林楚听完后惊奇地掏出手机搜了一下“伽利古拉之剑”──发现它最好的一件仿制品在博物馆里摆着,剩下的几柄则流散在世界各地的收藏家手里,每件都被拍出了天价。
“这也是仿品吗?”林楚有些迟疑地说道。
货真价实哦!连随剑附赠的干尸都是伽利古拉本人呢!
肯定是真品。
仿制品上可不会有伽利古拉的“天赋刻印”。
“这剑厉害了,居然还能驱邪。”林楚轻轻吸了口气,抬头说道“你爷爷可真是不得了啊,这种东西都能弄来。”
……是啊。
简直就像是料到了会有今天似的,特地挑选了和司青玄相性最高、威力最强的刻印给他。
两人无言沉默了片刻。
最后是林楚先屈服于本能——或者说是像老妈子一样照顾司青玄的习惯——他捋了捋自己扎在脑后的头发,说道“先吃早饭。我去外边买点吧,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司青玄没撒谎,他现在不仅精力充沛,体力也莫名地提升了不少,“倒是你,今天就先请假吧。”
林楚举杯灌下一口咖啡,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说道“今天刚好有两个长程咨询的客人约了见面。我打算推掉了。我们昨晚遇上的东西太邪门了,最好别连累他们。”
说着,林楚有些忐忑地转向司青玄“你说,这件事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这就要看对方愿不愿意收手了。司青玄想。
对方能驱使d级的相鬼,理论上应该是更高级的c级人类觉醒者,或者是智慧型的诡异生物。后者往往比前者更为棘手。
啊,忘了给您解释一点基础概念——人类社会管身具天赋的人类叫‘觉醒者’,而如相鬼这种为祸人间的诡异生物被统称作‘灾异’。觉醒者和灾异的评级都是由最低的e级到最高的s级。值得一提的是,凡是失控的觉醒者,也会被划入‘灾异’名单之中。
司青玄静静地听它解释,觉得从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它说的这些,司青玄从未听说过。
您想想该怎么应付敌人吧。以您目前的战力足以应付c级灾异,但世间的灾异千奇百怪,也不能光以等级论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不翻车的前提下,探出对方的底牌。”司青玄说道。
林楚一愣“那你想从哪里查起?”
“之前附身在那个黑裙女人身上的相鬼已经死透了吗?”司青玄问系统。
是的。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昨晚它死的时候没有留下皮囊,那张皮应该是被相鬼的控制者及时回收了。也就是说,现在那位女士的尸体,应该已经惨不忍睹了。
司青玄下意识地皱眉。
果然,他们很快又被请去了警局。
熟悉的警局,熟悉的笔录流程,甚至连询问他们的警察都是昨天那两位。
“两位还没下班?”林楚问道,“这都一晚上过去了。”
年纪较大的男警官指了指杯子里的枸杞,表示自己还撑得住。而之前询问过司青玄他们的那个年轻警官则熬的眼睛赤红,看他们的眼神更加慎重,仿佛是在看什么潜在的变态杀人犯——看得出他很想从司青玄和林楚嘴里问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却又怕打草惊蛇,模样别提多纠结。
“不好意思,把两位叫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在什么地方?”
“……”林楚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昨晚凌晨两点?他正在跟相鬼玩追逐战呢!
幸好他及时向司青玄打电话求援,于是他发动神秘召唤术把司青玄从他家的浴缸里召唤了出来,司青玄提着剑把那只鬼怪给杀了。
问题是这些经历完全说不出口啊!说出来了,人家要么以为他在编故事,要么以为他在犯病!
两位警官注意到了林楚表情的微妙,本想从他身上找找突破点的,一边的司青玄忽然开口说道“昨晚我在他家借宿。十二点到凌晨两点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离开公寓。”
林楚闻言跟着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很好查证,只要调取公寓楼下的监控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林楚脊背一僵,有些尴尬地看向司青玄──
凌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确没有出过门。但昨天他是把人从浴缸里召唤出来的。也就是说,如果把监控往前调取那么几个小时,就会发现摄像头里根本没拍下司青玄进入公寓的记录!
昨晚司青玄明明回了自己家住,白天却是从林楚的公寓里走出来的……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司青玄瞥了林楚一眼,让他别慌。
“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调取监控,来证明我们没有撒谎。”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露怯。
司青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显得底气十足。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警官认认真真看了他一眼,离开座位去打了个电话,看样子真是去调取监控了。
趁他不在位置上,林楚急忙向那个看起来更和善些的中年警官套话“那个,警察同志,我能问问今天又是为什么要叫我们来吗?”
这位人到中年的警察没有倒也没有避讳,叹了口气“你俩的运气实在不算好……之前你们遇见的那个女病人,她又出事啦。”
林楚有些不解。人都死了,还能出什么事?
他还想追问,但这回警官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透露任何信息。
想必警方已经发现了那个黑裙女人身上发生的异常事件。只是他们调查得出的信息,是不会分享给此刻坐在笔录室里的林楚两人的。
“你说的是──关于那具女尸在殡仪馆内被剥皮的事情么?”
以极为端正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的黑发青年出声说道,语气冷淡,像是在讨论类似天气预报之类的寻常琐事,那双群青色的眼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宝石般深深浅浅的碎痕,深邃却幽冷。
那位中年警官微微一愣,下意识抽了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司青玄扬了扬自己的手机“这事上咱们本市的新闻头条了。我刚刚看见,想不知道也难。”
中年警官眼皮一颤,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手机屏幕上一行鲜红的新闻推送
《惊!女精神病患者神秘死亡,尸体竟遭凌虐!》
推送这则新闻是本地出了名的八卦媒体,最爱推送一些耸人听闻的新闻报道,不仅遣词造句狗屁不通,有时甚至刻意夸大其实。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分辨。
今晨他们发布的新闻便是市殡仪馆一女子的尸体遭到凌虐,人皮被整张剥下盗走,目前警察局已开启立案侦查。他们甚至还挂上了受害者的照片,虽然是打码的那种,但在场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之前那个发疯的女人。
“……这群孙子,都说了官方通报出来之前不准瞎写,他们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警官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们这回写的是真实的新闻吧。”司青玄说道,“否则,警局也不会把我们又叫回来了。”
事情捅破之后,老警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跟他们说明了情况。
“是真的。最晚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市殡仪馆的监控忽然失灵,电路也出现了故障。等一切恢复正常之后,他们就发现,那具尸体的皮肤……都被人剥下来了。”老警员的语气十分沉重,“离奇的是,现场什么痕迹也查不出来。说明作案的嫌疑人手段非常高明,甚至可以说是瞒天过海,几乎没有人能找到他。”
“剥下皮肤,或许是种很有针对性的报复性行为,又或许是作案嫌疑人的某种特殊癖好。每当这种耸人听闻的特征出现后,我们首先要警惕的就是是否存在连续性作案的可能。在初步确定本市没有登记过类似案件之后,我们试着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了相邻的几个城市——居然真的又发现了两起。其中一起还不是在殡仪馆中被发现的,是工人在清洁下水道时偶然发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也就是说,看得见的有三宗。但却都没什么物证能调查线索。看不见的、尚未被发现的、被人们错过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件。
“再过几天,这案子可能就不是由我们继续办了。你们能在今天彻底洗脱嫌疑也好。”警官说道,“免得一直被掺和进去,晦气得很。”
林楚察觉到了中年警官言语里的善意,连连道谢。
很快,出去查监控的年轻警官回来了。他关上门,走几步路的功夫,视线就在司青玄和林楚脸上来回瞟了两遍,冷淡地说道“监控查完了。”
“辛苦了。”司青玄露出了进入警局以来的第一个微笑,“那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先别着急着走。”警官走过来,坐在司青玄他们面前,说道,“咱们再聊聊天呗。”
“当然,和案情相关的问题,我们都愿意配合。”司青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这微笑落在年轻警官眼里和挑衅无异,但司青玄其实只是在心底暗自高兴看来可以从警方手里获取到更多信息了。
哗啦一声,十几张照片被撂在了司青玄和林楚面前。有几张是之前那个黑裙女人生前的照片,还有几张,则是她苍白的尸体……以及被剥皮后形态可怖的躯体。
“景山!”一旁的中年警官不满地低声警示,让他注意分寸。
而名叫景山的年轻警官则依旧我行我素,双眼紧盯着司青玄,用不那么客气的语气说道“我想,你还不是那么了解死者。那就由我来向你介绍介绍。她叫宁雪兰,生前是个服装店的老板,今年二十六岁。家里还有个未满五岁的女儿。她身体健康,无慢性病史。在发疯之前,她的生活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平静安稳。”
“那可真是不幸。”司青玄说道。
景山俯视着司青玄“你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想说吗?我知道,你远没有履历上看起来的那样无害。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别的东西……”
的确是知道。
但他本人也只是个莫名其妙被盯上的倒霉蛋。
何况这是诡异生物造成的事件。他难道指望警方和他打配合,把那个驱使相鬼的家伙缉拿归案吗?
您别说,其实在这方面,还真有专业的‘相关部门’。只是您很特殊,最好别被他们察觉到。
所以我们必须赶紧解决这件事。
司青玄问系统“你有什么好主意?”
那女人还有一个女儿,那就好办了。我们能通过她,读取到很多和宁雪兰相关的记忆。
大祭司,我们一族是穿越时空与梦境、在灭亡与新生中永存的神明。所有拥有灵气的生物都有它们的‘刻印’,有它们的‘根源’,但我们没有。所以您可以自由地收集所有天赋刻印,这就是幻境书库存在的原理。我们通过‘吸收’和‘吞噬’强壮自我,汲取他人的情感与记忆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通过这种方法能获取的力量并不多。
所以,只是读取一个小女孩儿对她母亲的记忆罢了。简简单单。
司青玄虽然与系统说了很多话,但在外界看来,他不过是沉默了一秒而已。
但这一秒,景山也不肯放过。
景山“你是在心虚吗?”
“不。只是有一点点感慨而已。”司青玄抬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开口说——
“警官,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个世界和你所看到的,并不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