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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楼隽书突然大叫一声,只见她捂着嘴作出一副干呕状蹲下身去。
“你没事吧?”廖凯正欲上前扶她,却被表姐抢先一步。
表姐边拍楼隽书的背,边抬头和我说:“倒点水来。”
我连忙伸手拿瓶矿泉水递给表姐,这时的楼隽书却一把抱住表姐,只见她贴着表姐的耳朵不知说了什么,表姐的脸突然尴尬起来,她猛地推开楼隽书,捂着脖子脸色谨慎地退到廖凯身后。
廖凯狐疑地用眼神扫视她们俩,我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美人——”楼隽书大叫一声,表情凄惨地扑向表姐,“你好狠啊,居然在我生日宴会上给我这么个晴天大霹雳。你难道忘了,你说你最讨厌像阿凯这样的男人!”
“哎呀,小书,你说什么!我们,我们只是朋友啊。”表姐惊慌地抬头向廖凯求救。
“朋友?”廖凯皱了皱眉。
“不,不,不。”表姐美丽的脸孔揉成一团,“我是说我和小书只是朋友。”
表姐这不是废话吗?她和楼隽书当然是朋友了。
“哎呀。”话出口的表姐也觉得不对,慌忙辩解,“我,我,我喜欢男人!”
……一只乌鸦在我们头顶飞过。
“呵。”廖凯突然笑出声,他伸手拉开扒在表姐身上的楼隽书,“你这把戏真是屡试不爽。”
“哎。”楼隽书双手环胸,失望地仰天叹气,“我以为彤彤不会上当呢?没想到我们的彤彤这般纯情。”
表姐的脸色自然是不好,我当然也是云里雾里。
“我平时不是一直调戏你的嘛,这次认真了点,你就信啦。”
这下,我可明白了,表姐以为楼隽书对她是……。
“可,可你刚才为什么咬我脖子?”表姐撅起嘴。
“哎呦,原来阿凯还没有给你种过草莓啊。”楼隽书用手肘顶顶廖凯,“你是不是动作太慢了?”
廖凯没好气地斜眼楼隽书。
“什么叫种草莓?”我天真地问了句,就见红着脸的表姐狠狠瞪我一眼。
“哈哈哈。”楼隽书勾住我的脖子,一脸色迷迷地说,“哦呦,原来你们一家门都是纯情派,来,姐姐也给你种颗你就明白了。”
说着,楼隽书就嘟着嘴巴凑过来,幸好廖凯手脚快,一把捂着她的嘴:“你真醉了,别玩过头了。”
楼隽书怏怏不快地甩头居然走人了,留下有点尴尬地我们。
“咳咳。”廖凯轻咳一声,“小不点,以后我就是你姐夫了。”
听到这话,表姐的脸终于开心起来,她娇嗔地看了廖凯一眼,廖凯笑着搂住她的肩膀。
这样的画面和谐而美丽,表姐终于如愿以偿了。
奇怪的是,我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我本该开心于表姐有了男朋友,楼隽书终于也有没能得到的人。然而,刹那,表姐幸福的笑容和楼隽书凄凉的背影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再怎么风光的人也有落寞的时刻,也许在廖凯说“我有事要宣布”时,楼隽书就猜到了内容,她对表姐开的玩笑,也许是垂死的挣扎,她说的晴天大霹雳并不是玩笑而是真心话。
可是,好像是我多虑了,那天的楼隽书全然没有失恋伤心的样子,玩疯的她到最后甚至开始对大家又搂又抱又亲,而且对象不分男女。保守的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女孩子喝醉了酒怎么能这么,这么放荡呢!
女生被亲也罢了,而那些男生根本就是半推半就,巴不得楼隽书亲他们。我急着寻找廖凯的身影,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能阻止她,可是廖凯和表姐双双都不见了。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我看见楼隽书勾住了齐霁的手臂,她边歪头靠在齐霁的肩膀上边要和他碰杯。
齐霁并不像其他男生般嬉皮笑脸,相反他脸绷得很紧,仿佛在看待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当然,我也觉得这事很严重)。见齐霁没动,楼隽书半眯起眼睛,主动伸手去碰他的酒杯。齐霁一把夺下她的酒杯,一仰头喝干,然后拉住楼隽书的手臂,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
楼隽书没有挣扎,她趴在齐霁背上一脸舒服地闭上眼睛。
齐霁背着楼隽书向我走来。
“你们家在哪?她醉了,我送你们回去。”
一路,我看齐霁背着长手长脚的楼隽书并不轻松,脸上的汗把帽子边沿都浸湿了。出了公园,齐霁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出租车,平时上学我都骑一辆舅妈的旧自行车,表姐是不喜欢骑自行车的,她说女孩子天天骑车腿会粗,我为了省下车钱自然不会管什么腿粗的可笑问题。
楼隽书真的醉了,她像只萎糟猫缩在齐霁怀里,齐霁有点尴尬地看我,我连忙把楼隽书拉靠在我肩膀上。
齐霁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脱下帽子,抹抹汗津津的脑袋。我看到他满头卷发因为汗水的关系更加卷曲,他不会是天然卷吧?
怀里的楼隽书突然抬起头来,她醉眼朦胧地说:“你们要绑架我去哪?”
我有点苦笑不得:“齐霁送我们回家。”
“回家?”楼隽书转向齐霁,她一手拍在他大腿上,嚷道,“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回家吗?”
齐霁的脸一阵尴尬,他努努嘴唇:“要不先去我家休息一下?”
“嗯——,就这么办。”楼隽书边说边闭上眼睛,横躺到齐霁腿上,脚则搁到我身上。
我看着齐霁不知所措的脸问:“你父母看到不会有事吗?”
齐霁一手搁在车窗上,一手只能插在腰上,僵硬地挺直了腰背:“没事,我一个人住。”
一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个高楼林立的小区,这儿离我学校只隔了两条马路。站在电梯口,背着楼隽书的齐霁和我说:“17楼。”
17楼?是要我按电梯吗?可我第一次乘电梯啊!我心里一阵紧张。
“快按电梯。”齐霁催促了句。
哪有“17”这个数字!我边寻找边让自己看上去镇定点。
“怎么了?”看不下去的齐霁只能腾出只手按了我面前一个箭头向上的按钮,电梯门突然开了。
走进电梯,我才发现里面的一排数字,连忙伸手去按“17”。我低着头,窘得不得了。
“你是不是也有点喝醉了?”齐霁关心地问了句。
“没,没什么。”我咬紧下唇,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糗。
以前同学嘲笑我是巴子(沪语:土包子)时,我都不削于这些讥笑我的话。我想这不过是城市和农村的区别,你们只是比我先接触些时髦的东西罢了,以后,这些,我也都会了解的!可是,现在,我却深深受挫于自己土包子的行为。这种无意和不经意是不是才更让我自卑?不!我不是自卑的孩子!我只是不在上海长大而已。
就在我纠结时,一阵凉意迎面扑来,原来自己已经进了齐霁家。意外的是,里面走出个中年妇女。
我刚想和齐霁妈妈问好,就见那个阿姨拿了双拖鞋给齐霁:“少爷,你回来了。”
少爷?!我惊讶地望着齐霁。
“刘姨,你帮我去买点解酒药吧。”齐霁吩咐完就背着楼隽书往里走。
我边点头向刘姨道别边追到齐霁身边,帮他把楼隽书扶躺到沙发上,楼隽书翻了个身,搂着抱枕睡过去了。
齐霁从房间拿出条毯子给楼隽书盖上,抬头看我:“坐啊,你要喝什么饮料?”
“水,水好了。”我坐到软软的沙发上,环视四周。
好漂亮的家!应该怎么说呢,比起舅妈家来,这儿宽敞明亮太多了,家具也很崭新时尚,就像画报中一样。
“来。”齐霁递给我水杯,见我在打量四周,笑笑,“我刚搬到这儿,离学校近点,我们以后是校友了。”
“校友?”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如果能同班就更好了。”齐霁继续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去冲个澡,出太多汗了。”
我连忙点头。
“如果能同班就更好了。”
我坐在沙发上不断回味这句话,嗯,我也希望。
好期待新学期的到来!
“你傻笑什么?”冷不丁,一旁的楼隽书转过身来。
她揉着脑袋一脸痛苦地坐起来:“呃——,胃好不舒服,我想吐。”
说着她捂着嘴就要吐出来的样子。这可怎么办?这么漂亮的家弄脏了可不行!脸盆,脸盆在哪?
我慌忙冲到厨房翻找洗菜的盆子。
“啊——”就在这时,我听到几乎是重叠在一起的两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