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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溪西嗫嚅唇角,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怔怔望着对面的绝色男人以及他掌心会发光的蛋。
神啊——
一定是她今早起床的姿势不对,出门的姿势也不对,过马路的姿势更加不对……
短暂静寂后。他掌心托着的那枚椭圆形“蛋”蓦然散发出一股比先前强大数倍的光晕。
刺眼炫目,整片空间几乎白茫茫一片。
周溪西忙用手捂住脸,只觉得眼睛快被闪瞎了。擦,会发光了不起么?
还未腹诽完,空中戛然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娘亲娘亲,快救宝宝,宝宝被这个……”
瓦擦,这娇娇软软嗲嗲萌萌的糯米音是啥?
周溪西懵逼的从指缝漏出双眼,只见对面的白衣仙男眉头戛然紧蹙。
刹那间,小奶音被掐断,“蛋”上的光晕亦淡化得与之前无二。
“……”周溪西顷刻摇摇欲坠,不可置信的盯着“蛋”。脸上分明在笑,可一定比哭更难看。
她几近站不稳的指着那颗蛋,磕磕绊绊仰眸问,“方、方才它、它在说话?”
白衣仙男不否认亦不承认,只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声音淬着万年冰寒,“未受驯化的龙诡计多端桀骜刁滑,你从未尽母亲职责,甚至将他遗弃,如今本王只望你良心未泯,好生用爱感化教导他崇德向善。”
语毕,那枚“蛋”缓缓朝她腹部飞来。
“biubiu”一下,消失了。
消失了?
周溪西僵硬的梗着脖子低头盯自己腹部:“……”
蛋呢?
她左看右看朝后看,空空如也。
这……信息量太大。
周溪西抱头,该晕倒了,真的该晕倒了,她接受不了qaq。
正这般诚心祷告着,脑中忽的拂来一片坠重,困倦排山倒海般袭来,双眼迷迷瞪瞪再也睁不开。
模糊视线里,周溪西好像看到绝色仙男的俊颜近在迟尺。
他伸出手,好似想摸摸她的脸。
可指尖却突的滞顿在半空,离面颊分毫之距,久久未再靠近……
呃,这是想占她便宜呢还是不想占她便宜呢?
不知是不是她目光混沌,总觉得他眸中亦氤氲了迷离的薄雾,薄雾中又缠绕着复杂多变的情绪……
失去意识前,周溪西最后一个念头是——
还不兴谁占谁便宜呢,多帅呀这男人!
……
清晨。
闹钟叮铃铃响起。
周溪西掀开薄毯,蛮力摁掉闹钟,惺忪的揉着乱发下床去洗漱。
房子小,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迷迷糊糊刷牙洗脸后,周溪西晕乎的走出洗手间。
双眸仍阖着。
她懒散的凭记忆朝冰箱走,准备拿麦片和酸奶。
一步、两步、三步……逐渐逼近横亘在狭小客厅里的一把高木椅。
眼见即将直直撞上,孰知——
那把椅子竟自动在她撞上前闪开半米,沉稳乖巧的落在一旁,一动不再动。
周溪西却浑然不知。她打开冰箱门,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娘亲,早上好。”
软软糯糯的小萌音哒!
眯开一条眼缝,周溪西莫名其妙的掏了掏耳朵。朝天花板怔怔望了两秒,幻听?
耸了耸肩,她不甚在意的取出早餐,走到桌前坐下,打开酸奶。
“娘亲娘亲,这是什么?宝宝想喝琼浆哒!”
呵。
周溪西哂笑出声,嘟哝着锤了锤脑袋,“琼浆玉露都整出来了?”
她将吸管插/入,吮吸。
“咦,娘亲,这味道居然也不错诶,当然琼浆更好哒!”
依旧是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哒!
周溪西怔了数秒,遽然惊恐状。
不对,这、这、这略微熟悉的小萌音不就是她梦里会发光的“龙蛋”么?
身体陡然一僵,手上酸奶笔直坠下,擦过裸/露在外的大腿,冰凉的感觉。
什么鬼?
周溪西大惊失色,整张脸瞬息惨白。
她好像记得梦里的内容,先是莫名其妙裹在气泡里坠入深海。深海有金碧辉煌的宫殿,白玉作地板,夜明珠为灯盏,奢侈,太奢侈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年轻男人,他一袭古装,白色长袍。
啧,连袍子上的纹路都绣得无比精致,比拍电视剧粗制滥造的年代戏服高出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他的颜值,那可真不是盖的!
不过……
周溪西摇了摇头。似乎单单对他的脸有些印象模糊,隐隐约约记得面容,但却无法生动明确的浮现在脑海内。
“娘亲娘亲,宝宝还想喝。”
小萌音又出现了。
喝?
呵呵tat。
周溪西猛地低头盯着自己腹部。古装男人掌心里的“龙蛋”?
还有什么孩子?幻觉,都是幻觉。
周溪西艰难的吞咽口水,右手掌心忐忑不安的贴在腹部……并没有任何不同的样子啊?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一方面宽慰自己都是错觉,只是单纯做梦而已。可为何往前从未出现这劳什子的幻听?
陡然。
枕头下传来欢快的手机来电铃声。
周溪西被吓了一大跳,她强行压下心头慌乱,快步找出手机,扫了眼屏幕。登时又一个激灵。
来电人,经纪人华哥。
没错,昨日华哥让她去面试个仙侠大剧里的小角色,她就是在赶去试镜路上开始做梦?大马路上怎么做梦?
逻辑完全不通,越想心内的恐惧越发汹涌肆意。周溪西迫不及待的滑下接听,她完全不记得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华哥应该可以给她解释的。
可一摁下接听。对畔就传来男人的震天怒吼。
“周溪西你脑袋被门挤了?敢耍老子?还敢放邱副导鸽子?你吃了雄心还是豹子胆,我看你完全不想混了是不是?你要不想混就滚远点,若还想混立马过来反省认错道歉。”
“啪”。
电话挂断。
周溪西麻木的垂下手。
世界都黑暗了。
她昨天没有去试镜?分明都走到了楼下,离试镜地点不过几百米,她怎么可能放弃?但——
记忆呢?她如何离开的?如何出现在自己家的床上的?
魂不守舍的换了套衣服,周溪西头脑一片空白。
麻木的从九楼走下去,双腿酸软,她却什么感觉不到。
耳畔好似一直都有稚嫩的童音在萦绕,或兴奋或沮丧又重新恢复兴奋……
“娘亲娘亲,四四方方的房子好奇怪哒!”
“娘亲,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么?为什么不去接宝宝?宝宝一直都有听话的乖乖等你哦,宝宝一直一直等,才不想长大,就在我们约定的地方,可是,那个坏蛋说可以带宝宝找到娘亲,宝宝不想走,可他比宝宝厉害,宝宝打不过他,他还虐待宝宝……”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又切换成兴奋的语调,“娘亲放心,宝宝一定不会理那个坏蛋的,他最坏了,娘亲别怕,等宝宝长大,一定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
浑浑噩噩的搭车到工作室楼下。周溪西脑中依然一片空白,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路上她有抓住几个行人问,“有没有听到很小很小的孩子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又在说话了。”
然后——
在大家觉得遇上神经病的避之唯恐不及目光下,周溪西要疯了。
除却她。
没人听得见。
而所谓的不断说话声,到底是真实存在亦或是幻听?
周溪西脸色苍白的乘电梯进工作室时,华哥正在讲电话。
狠狠瞪她一眼后他转瞬笑呵呵奉承不已,“大哥的眼光还用说?我们琤琤能入您的眼是她福气,现在这天儿怪热的,下午我就让琤琤给您送一盅莲子汤到片场去,不过她那个角色您看……”
“好嘞好嘞。”
满脸横肉乱颤的挂断,华哥一秒变脸,怒吼,“周溪西。”
他伸手用力指着她,“当年我是瘸了眼才把你签下,长得好看顶屁用,和你同期的谁不比你混得开?”
越说越气,一把踹开身旁的圆凳,华哥朝她走近两步,“你摆这丧气虚弱的样子给谁看?你自甘蹉跎不愿搏一搏老子不找你茬,行,你清高你出水白莲花儿,可好好的角色老子让你去试镜,你竟胆敢爽约?知道那边怎么讽刺贬低老子的么?”
见她定定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双目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华哥愈加气极,胸中一股狠意无处发泄,忍不住伸手狠狠朝她脸颊扇去,“解约,立即解约,老子懒得和你这脑袋被驴踢了十八遍的……”
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华哥的怒骂声,以及耳畔不断吵吵嚷嚷替她骂回去的萌萌哒童音。
快爆炸了。
周溪西压根没察觉到危机,但那记巴掌亦没能拍在她脸上。
“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十八遍,不准欺负我娘亲。”
尖利童音陡然散发出一股戾气。
顿时周溪西被一阵恐怖仿若惨叫声惊醒神智。
霍然抬眸,她震惊的踉跄往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她看到……
看到凭空出现一只驴,棕灰色的,两只前蹄高高举起蹄,交替着“啪啪啪”正朝华哥脸上猛踢。
“住手。”
周溪西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双手抱头,她濒临崩溃的大喊,“住手,停下。”
停下……
这诡异的一切,停下,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