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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色已晚,宁国的皇城内外布满了灯火,当凉风拂过,那灯柱上摇曳的烛光便在皎白的月色下映得更加暗沉。
“君望醉兮——梦几许——”
飘渺的歌乐声从荣和殿传来,在深红的绒毯上,带着古怪面具的戏班子们正奋力表演,那挥洒出的汗水,只为夺帝王一笑。
可谁曾知晓,帝王只为这龙椅旁的女子动心,她姓骆,名西禾,那貌美如花的姿色,虽不能倾城,但足以倾人。
“皇上,这琴声真悦耳。”骆西禾笑着自几案前的金盘内摘下一颗葡萄,递与身旁男子的唇间,男子一笑,那陛下的戏班子便更加奋力,坐于筵席的嫔妃也开始摆弄衣裳。
这一切只因他叫宁华昌,是宁国的君王。
“传朕口谕,赏——奏琴者白银一千两!”宁华昌一口咬下骆西禾指间的葡萄,顺手将她搂入自己怀中,而那近旁的皇后却不为动容。
李公公听罢,便混着歌乐声转身喊道:“皇上有旨——赏!奏琴者白银一千两!钦此——”
话音刚落,曲还在唱,那琴声愈来愈激烈,似要将弦拉断,顷刻间,绒毯上的戏子纷纷从乐器间拔剑,狰狞而起,随着近卫的压制,荣和殿内顿时一片混乱,但紧闭的大门谁也逃不掉,李公公见状又喊:“来人啊——有刺客!护驾——”
“皇上……”骆西禾拽着他的袖子,望着那随时会冲上来的戏子不禁颤抖,宁华昌却临危不惧的继续饮酒,拍着骆西禾的肩表示安慰。
那刀与剑的摩擦,一声声沉闷又一声声尖锐的惨叫,零散的筵席以及破碎的瓷具,骆西禾曾在影片中看到过,却从未亲身体验,这一刻,她是怕的。
“皇上……”骆西禾压着嗓子又唤一声,她望向龙椅另一旁的皇后,那人端坐着,却不似她一般趁机撒娇,不愧是宁国的皇后,骆西禾暗自冷笑,在这瞬间,一把铜剑突的刺于几案前,随之而来的,是身着青衫的奏琴者!
他立于几案之上,惨白的面具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拔剑:“唰”地将冷冰冰的剑刃指向宁华昌。
骆西禾刹那间却忘了如何尖叫,她半张着嘴不知所以的干坐在原地,就在奏琴者持剑而行时,宁华昌突地推开骆西禾,从几案下抽出一把长剑,狠狠挡下那一击,此情此景看得李公公一惊一乍的跺着脚,再喊:“护驾——护驾!”
骆西禾跪倒在地上,望着那剑与剑的击打,每一声都叫她心惊肉跳,不知怎的,身体如同软化了一般,再撑不起来,她不由念起了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而大殿的门也就在此刻发出了巨响,不待骆西禾多想,殿外传来一声:“荣和殿已被羽林卫层层包围,臣等等候陛下旨意!”
这一声之后,戏子都停下了动作,似在等奏琴者的指示,那人正与宁华昌对峙,见此,则笑:“不愧是宁国,羽林卫这般迅速,让林某甘拜下风。”
“看来,你是林戚之子?”宁华昌持剑不动,却也笑着,可奏琴者并没回答,他一个转身便抓起骆西禾,将铜剑架于她项前,骆西禾浑身一个激灵,她望着宁华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宁华昌脸上得意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殆尽,他皱着眉头,怒喝:“放开她!”
这一声让大殿内的人群生生噤声,奏琴者却不以为然,他狠狠抓着骆西禾的肩膀,大笑:“那得看,国君肯不肯放了我和殿内的弟兄。”
骆西禾听罢,她忍着疼,用凄凄的目光盯着宁华昌,因为她不想死,她才来这里半年,以为是上天眷顾自己给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但她刚在后宫爬到一半,现下眼睁睁的就要离世了?
“放他们走。”宁华昌压低着嗓子,狠狠将长剑往几案上一砸:“违者,杀!”
李公公本想劝言,但见此便不敢再多嘴,只喊:“皇上有旨——放走刺客,抗旨者,杀——”
“国君,告辞。”奏琴者咧嘴一笑,荣和殿大门也随之打开,三千羽林卫拿着长矛退散而开,生生让出一条道来,宁华昌望着骆西禾被劫持而去的身影,不禁威胁道:“你若敢动她一个子,我便让你国破家亡!”
“国君。”奏琴者止步,却并未回头,只言:“林某早已国破家亡,再毁一次,亦不过如此。”
话毕,他便拽着骆西禾撤出了宫门外。
夜色凄凄,灯柱上的烛火依然摇曳如初,只是皎月被云层给掩了去,却有一道黑影驰马而出,宁华昌正在殿内徘徊,闻刺客已出了皇城,便让李公公传旨下去,定要救回骆西禾!
“你可会放了我?”闭言许久的骆西禾坐在马车内,这时倒冷静了不少,她掀开右旁的帘子,不由将目光投向马背上的奏琴者。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奏琴者说罢,便将马赶到了前头,叫骆西禾无法同他对话,她只得合帘,端坐在车内,却辗转难安。
毕竟他们是刺客,找个没人的地儿将自己灭口,言而无信那还不简单,她能跟刺客讲什么道理?
骆西禾不由想起自己在21世纪的遭遇,努力认真了七年,还是当一配角。没错,她是个演员,却也只是个演员,谁会知道,那次的摄影,会让骆西禾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不被历史记载的朝代,又一个转身,成了宫中的妃嫔。
她无法否定自己的**,如果成为皇后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和用不尽的权力,那么,她要将那个女人拉下台,自个带上这万人景仰的皇冠。
可事与愿违,来这里已有半年,如今她倒要把命搭进去了,还没有一丝回报。
不成,骆西禾突然眼神一变,她咬着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玩完,她还没有得到皇冠,怎可死于非命!?
马蹄与车轮声不知循环了多久,骆西禾揉着太阳穴继续思考着,在此期间她想了五十三种逃脱的方法,却都没有实施,毕竟风险太大。可能人家本来没想拿你怎么样,你却像个傻子一样要逃,反倒弄巧成拙。
“但不能等他们拿起刀来我才想到要跑啊……”骆西禾不禁嘀咕一句,眼神却愈来愈冷,她要怎么做,谁能告诉她可以怎么做,不如将计就计,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就在骆西禾绞尽脑汁计算着逃跑风险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她不由突地一怔,莫非是皇上派人来救她了?
她耐着性子没有掀开车帘,按此情形,她出去只有一死,不如留在马车内见机行事。
“不知阁下为何劫车?”外边的动静变小了,她只听见奏琴者隔着很远说了这么一句。
阁下?骆西禾摸着下巴,这说明来者只有一人,还是指头领?
不待她多想,那马车前的正帘被忽的掀开一小半,骆西禾条件反射的低头,却又在下一秒紧张的抬起头来,就一眼,骆西禾的声音不由一颤:“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