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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说完,便漫步离开了台前,走进了一个在老师和学生之外所聚集的一个人群中。
那个人群里的人,似乎年纪都比较年长,看起来都是一副很有阅历一般的样子。
木桌上摆放着的砚台里都有已经研好了的墨汁,但年轻人们第一个起手的动作,便是拿起了斜放着的墨条,预备要将墨汁调节成对于自己来说最浓淡适宜的状态,方才拾起桌子上备好的统一规格的狼毫笔,中指食指一方、无名指小指与大拇指一边、两方成夹立状态。
手腕间轻轻用力,缓缓而沉稳地点蘸墨汁,笔尖不动不摇地落了下去。
每个人的眉目间都有着沉凝着的仔细与专注。
云上依也是如此,但是她却在第一笔撇下之后,拿起到一边准备落第二笔的时候,默默地顿住了。
书法讲究点线面成完美的布局结合,但其实更高一层的欣赏态度、评判标准,就是和刚刚那个年长的男子说的一样,是关于念的抒发。
而她在这段时间学习书法以来,因为曾经的她也是有过基础的人,所以在学习之初,书法老师就曾经夸过她有悟性,于是才会在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会带着她来参加这次活动。
但可能是因为曾经对于书法的练习也不是很多,理解没有达到过更深的层次,只不过勉强能算个书法爱好者一类的。
所以,即使是这一段时间的学习,也还是不可能让她达到一个那样深的层次里面。
就像她的书法老师偶尔会对她感叹道的一样。
她目前的书法水平,一句而论,便是:匠有余,而意不足。
那么这次的活动其实她需要的是一种更能够让她发挥出意的字体。
她顿住了那一下,再次落笔时,这一笔恣意地一挥而成型。
此刻,你才能够看得出来,她所选的是行楷。
而这样的选择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现在对于草书的掌握都还比较有欠缺的地方,所以首先要保证差错不会太大,她就也没有办法选择草书了,只能是退而求其次。
第二笔结束的笔锋尖端,比第一笔收尾时显得更加锐利一些,而笔墨的颜色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比第一笔稍稍地淡了一些。
两相对比,分明是有一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势态。
这第二笔后一下开始,云上依便没有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的时候。
神色间,随着一笔一笔地成型,反而是越发地专注了起来。
会场里,此刻的异常地安静,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每个人都保持着缄默。
各自专注着自己所专注的东西,或运笔连转,或沉思谋划篇幅布局,或静心观瞻......
等到云上依的最后一笔落下,尾锋挑转收敛。
然后,她将笔轻轻点入洗笔水中,小指尖微微地上挑,一下一下,轻柔地匀速地晃动着笔杆。
墨色在水中绵绵连连地晕染开来,像一朵绮丽地开在天堂纯净美好中的一片醒目的黑色曼陀罗。
看着那晕染开的墨色,云上依的神情中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像是想起了某种已经成为习惯的场景、不可磨灭的印记。
待她回过神来,把笔放到了最初安置的位置上、把桌上所有刚刚用过的东西都摆向了最初放置时的方向,随后,再抬起头来看其他的人时,才发现,除了一个穿着天青色衣衫的小少年还在书写进行中之外,她似乎就是最晚完成的那个了。
这个发现,让现在只能安安静静等待主持的人来宣布结束的云上依,目光不禁就流转到了那抹天青色的身影之上。
那个少年所占的桌子,正面对着云上依,而其间真正所相隔的准确距离,大概也并没有超过三米,总之,以云上依目前的视力值来说,这个距离很近、近到那个少年的眉目的印影在云上依的眼眸里都是十分的清晰。
他握笔很稳,没有一丝一毫在预计之外的任何晃动,下笔之间运行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却是非常地匀称,很好地保持住了稳之一诀。
他握笔的指尖有些些微微地泛白之处,从侧面透露出了他对于手中的笔所投入的掌控力度。
他的臂膀一直保持了标准的悬挂之态,手臂蜿蜒而下的弧线,都是完美流畅的形态。
他的注意力,始终聚集在他面前的一方天地之中,此刻,其他什么人投落的视线,都没有在他的身上掀起任何的波澜。
他的身子,似乎一直都保持着那样挺立的姿态,恰似带着阳光下无风的林子里绿竹昂扬的生息。
这些看似特别细微的地方,则恰恰印证出了他基本功的扎实,与他很多时候对事的一种态度。
你总能从一些很小的方面,投射出一个更大的天地的链接,这,几乎都是无可厚非的。
天青色的衣衫边上隐隐约约地绣着丝丝缕缕的金线,成一种蜿蜒而散开的弧度,在灯光的映衬下,带着清雅而不失华贵的形态。
他清俊细致的面容上,带着点点柔弱的苍白,眉目清秀而干净苍怜。
嘴唇似乎也被脸色的点点苍白,映出了一种不似常态的妖异的红润,却越发地引人瞩目。
神情专注,姿势挺拔,堪比劲风中兀自伫立的松柏或是修竹;眉目柔弱风情,深刻入骨,苍白颜色,更使人心旌摇曳,可作天光初晓时被露珠浸湿的纤纤花姿一观。
少年的身量,是未曾张开的弱小,但他的气度,却远比同龄人显得沉稳大气,带着一种已经成型的个人气质。
看着他,想着到这里以来遇见的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云上依觉得其实这么一次轮回,未尝不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呵呵,有什么奖励会比让一个坚定的外貌主义会员来到一个满是帅哥哥、美男子的世界里来得巧妙呢?
云上依顿时就觉得圆满了许多,就算是现在要这样一直保持着缄默等待着,也已经觉得没有之前那样感到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