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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有他家婶婶这般想当然的想法,才终于会教导出秦子茵这般的作为吧?
秦寰觉得现在,他都已经找不出除了嘲讽之外,还能够对他们有些什么别的表情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活在自己臆造的荒谬世界里,永远都看不到这个世界应有的出路的。
“阿阳...”那中年妇人住了口,而坐在她旁边的中年男子见得秦沫阳仍旧是盯着他们不发一言,也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你婶婶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再者,茵茵还那么年轻,总不可能真的就让我们这样放着她一个人在国外,还不能管吧?毕竟,你叔叔我也真的就只有这么个女儿了...”
中年男子的话说得十分地诚恳,对着秦沫阳的姿态也放得足够低下,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还是没有在口中承认秦子茵所做出的事情里的那些过错。
秦沫阳的眸子里,那丝丝缕缕的嘲讽渐渐地扩散了开来,愈加地变得浓厚,紧接着,他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瞳孔微缩,目光落在没有能够聚焦的地方,却是缓缓地开口道:“叔叔,这一次,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整件事情已经没有了可以回旋的余地,就连我爸我妈都已经没有了办法,即便现在,我去找依依,你觉得,又能够有几分的意义在?”
“这...”中年男子微微地皱起了眉,犹犹豫豫却还是不肯就此放弃,他侧过了头,默默地瞥了一眼仿佛安静了下来,坐在他身边的那名中年妇人。
那中年妇人立刻会意地说道:“阿阳,现在我和你叔叔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们只求你能够去和那个云家的丫头求求情便好,我们想。这样应该也多少会有点用的,话都到了这个份儿上,现在,也只看你愿不愿意帮帮你叔叔和婶婶了。”
这妇人的话,一字一顿,听起来似乎说得格外地平和,连之前那些话里透露出来的慌张焦急全然都不见了踪影,但是。却隐隐地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于威逼之类的情绪。
仍旧是站在不远处没有挪动地方的秦寰,听得中年妇人这么一番话,不由得又朝着秦沫阳所在的方向,微微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眸,眸中光彩闪烁不明。
“我不会去的。”秦沫阳闭了闭眼,极是轻微地如同叹息一般地回道,话音一落,他睁开眼,看见了那中年妇人和中年男子脸上些微错愕的表情。慢慢一字一顿地又重复着,加大了些声音道:“我不会去的。”
那中年妇人和男子都将秦沫阳这句话听得分明,但是仍旧好似是对他说出了这么一句回答而感到有些不可置信,那中年妇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晌,却是对着秦沫阳碎碎念一般地说道:“阿阳,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当年你出事的时候,如果不是我和你叔叔,你现在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么?而且。后来如果不是茵茵的到来。你能够像现在这样正常地和别人交流么?怎么到现在,哦,一出事了,你就不肯帮忙了?!”
“不是我不肯帮...”秦沫阳半眯着眼眸,锐利却又无奈地望向中年妇人和男子,用着很无奈很无奈的语气,缓缓而道:“这次。我是真的帮不了了,因为,这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怎么可能还能够得到原谅?
秦沫阳的指尖渐渐地随着他自己的话语,也渐渐地变得冰凉,话说完,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人那仿佛仍旧是不可置信一般的表情,自嘲一般地撇了撇嘴,便不再理会他们。径自便站起了身来,然后。缓缓地朝着秦寰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中年妇人看着秦沫阳渐渐地走开的身影,正打算出声要叫住他,坐在那妇人旁边的中年男子就默默地拉住了她,那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男子,最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转回了头去,对着秦沫阳唤出了声:“埃,阿阳...”
只是她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那边秦寰就挡在了秦沫阳的身前,面对着中年夫妇的目光,无声地笑了笑,眸中荡荡涟漪,平和地对着他们说道:“叔叔,婶婶,这件事情阿阳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毕竟这件事情,我爸妈在叶家和云家之间周转了很多,最后,也只能够帮到这个份儿上,再多些什么,我们也确实是无能为力了,要是,叔叔婶婶实在是希望这些情面什么的,还能够有些什么变动,那么,我觉得还是叔叔婶婶亲自出面去和云家叶家的人谈谈,或许效果才能更好一些。”
秦寰说到这里,顿了顿,淡淡然地又扫了一眼那对中年夫妇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微微勾起了些自己的唇角,继而又道:“现在,我和阿阳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相信叔叔婶婶大概也有些别的事情要忙,那么,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你们请自便。”
秦寰这些话,说是客气也还是客气的,但要说是不客气那也是不客气的,总之,端看听着话的人时如何理解。
话音落,转身,秦寰便和秦沫阳相视了一眼,齐皆迈动着步伐离开,转眼间,便就不见了踪影。
徒留下,那中年夫妇仍旧坐在客厅之中,面面相觑。
“阿阳,这件事情之后,你究竟是个什么打算?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走到了僻静的小角落,秦寰顿住了步伐,稍微提手拍了拍走在他前面一些的秦沫阳,如是淡淡地说道。
秦沫阳也顿住了自己的脚步,缓缓地回过了身来,目光,平静无波地坠落在秦寰的身上。
秦寰也很平静很平静地回望着他。
“哥,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是...”秦沫阳的声音里有些浅浅淡淡的纠结情绪,“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我,做不到就这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秦沫阳的脸上仍旧是那一副与平常无异的淡漠模样,但是这几句话之间,却明明白白地坦承出了他的语无伦次、和情绪之间崩塌的关节。
秦寰漆黑如墨色的瞳仁里,倒映出秦沫阳此刻又微微地蹙起了眉尖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去对秦沫阳进行任何的劝导,索性也只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无言地拍了拍秦沫阳的肩。
而在秦寰这些无言的动作里,秦沫阳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停下了自己语无伦次的那些描绘,神色间眼眸里,染上了似悲似喜的颜色,沉郁的波光在他的眼底翩然翻转,他无声地笑了笑,喉结轻轻地滚动,却终于颓然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无声,静谧。
风从此景之中,飘忽地跋涉而过,带动起他们的发丝跳跃,好似悠然出了芦苇荡荡的声音。
“啪嗒——”
有细碎而显得略略有些突兀的声音在这样的静谧情状之下,响起,似乎是干枯的枝叶被来往的行人所惊动。
秦寰和秦沫阳都恢复成了最最正常时候的表情,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缓缓地朝着那发出声响的地方投射了目光而去。
这一看之下,他们却是异口同声地唤出了声来:“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面的这句话秦寰和秦沫阳谁也没有说出声来,但是他们那疑惑的表情将这句话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你们的叔叔婶婶走了么?”秦爸爸面无表情地对着秦寰和秦沫阳,极为淡定地问道。
“不知道,应该走了吧。”秦寰将刚刚拍着秦沫阳的那只手默默地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挺直了身子,也很是淡淡然地回着秦爸爸的话说道。
“哦,阿阳...”秦爸爸看着格外沉默的秦沫阳,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这件事,不论阿茵做得有多么错,但是在外,她也毕竟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代表着我们秦家的脸面的,所以,我和你妈都不得不出面去保住她,只是,这样一来,你也该明白了,叶家姑且不论,云家和我们家之间势必是会存在着隔阂的,虽然面上肯定是不会影响什么,但,日后,你还是尽量和云家那个丫头,保持些距离吧。”
秦爸爸的话说得极慢极慢,但是叫人听来似乎又带着一种隐隐的叹息之声,分外地有些怅然之情。
秦沫阳的睫毛微微地颤栗了好几下,他的指尖也缓缓地贴着裤沿蜷缩了些起来,面上,看起来,却仍旧是淡漠如常,只是声音却变得有些莫名地冰凉,道:“我知道了,爸,我知道的...”
知子莫若父。
看见秦沫阳这般模样,秦爸爸这下也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了,只好,对着站在秦沫阳旁边的秦寰使了个眼色,在秦寰会意之后,便又摇了摇头,自个儿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便走开了。
于是,角落,此刻,也就只剩得了秦寰和秦沫阳两人,默默地,相对而立,直到许久许久。
光照之下的影子,缓缓地、缓缓地,在时间的推移之中变得倾斜,而他们站立着的身姿,看起来,似乎仍旧是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