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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老师单名一个“英”字。刚从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回国,到西华大任教还不到半年。他虽然受的是“洋教育”,可骨子里流的还是中国人小心谨慎的血液,他们明天的活动本该是搜集本土原始资料,对当地的山川地形进行描述和绘制,而不是贸贸然的去寻什么子虚乌有的“宝地”——虽然郑教授的说法是“看”——他感觉郑女士的作法太冒险太异想天开,简直不拿学生的安全当回事!他们是考古,不是探险,难道她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想说服郑女士,但想起郑女士刚才傲慢冷漠甚至带点轻蔑的态度,他又不大情愿,而且江远楼也表示了“听从”的意见,他一个人去说服力道不大,他本也想随便她任性好了,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三十个学生可不是小事,若出了什么意外,到底谁负责?她负责?她会吗?郑广广虽然不是学校里资格最老的教授,但身份摆在那里,假若真出事了,肯定不是她负的责,到时候学校肯定另外找人背黑锅,江远楼和他虽然同是新近老师,但江远楼可是郑教授手底下——至少有关系——出来的人,郑教授肯定会先护着他——他在进这个学校之前就听说了,这间学校可是有“徒承师业”的传统,据说学校会选中合适的学生刻意培养,现在的系主任就是鼎鼎大名的周教授的学生,还有很多年轻教师、讲师也是师出西华大,外人入西华大不容易,所以就算他系出名门,也还是托了好些关系才进了去,相较江远楼的“背景”,他人单力薄,根基未稳,就很容易成为黑锅对象......
他可不想为这个女人的任性埋单!章英觉得有必要做些预防措施,至少要表明一下自己“不同意”的立场。他趁着时间还早,给系处长打了个电话——
系处长很欣赏他,多次在公众场合表扬和夸奖了他,私下也多次表明要栽培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还是很恰当的,既可以打预防针,也可以请对方指点一二,最好是他可以出面阻止郑教授的任意妄为免使他为难!
“系处长,是,是我,小章。是这样的,我们刚才讨论青阳凌阳王的宝地在哪里的问题,学生得出了跟郑教授不一样的结论,郑教授忽然兴起去实地考察一番的念头,但考察的地点临近广苗比较混乱危险的地带,我跟江老师都认为不是很妥,但郑女士好像打定了主意——是,是的,有点不知所措呢,处长你认为.....?”他谨慎的拉上了江远楼,表明了自己并非“一个人的意见”,而是“群众”的,心里暗暗祈祷对方能明白他意思,给个明确指示或是直接出面阻止郑教授篡改行程。
系主任表示明白。他沉吟,声音听来也满为难踌躇的样子,“这样啊......嗯......”
章英憋着气等他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语,结果他久久没下文,章英就郁闷了:你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啊?去不去,不就你一句说话吗,有什么好为难的!他觉得系主任太婆妈了,不是做大事的人!
就在他暗暗腹诽的时候,系主任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大转变,“那就听她的吧!”
章英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说出心里话了,系主任忽然的干脆利落让他有些不确定,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就好像一个赤贫的人走进价钱昂贵的专卖店,发现自己心仪已久的衬衫忽然打折扣到了十九块九,掏钱都难得地爽脆了,所以他不确定地复述了一次:“听......听郑教授的?”
“嗯。听她的!”系处长肯定。
“额......好的。我明白了。是。处长晚安。好好的。会的。”挂完电话,章老师怅然若失。虽然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可这答复从百转千回忽然到干净利落......他感觉到了一种坐过山车般的眩晕,不适应的感觉,果然是他来这学校时间还不够长、跟那些脾性古怪的老师相处得还不够久吗?系主任也太没威严了吧,这样放纵手下的老师任性妄为真的好吗?就因为这些老师是出名教授就不敢制止他们吗?不明白,不过,昔日系处长都那样说了,那就只好听那女人的了!这时候,一个学生跑来叫他,说郑女士找他研究明天的行程,他暗自好笑,不都决定了,还研究什么?虚伪的民主!还是赶紧回客厅了,新老师不好当喏!
客厅里,郑女士展开了一张当地详细地图,学生和江远楼围在她身边,充当司机角色的店老板也旁听,郑女士拿着一支铅笔用橡皮擦那头指着一条代表公路的线条,跟店老板说,“你明天把我们载到安平镇,然后我们在那一带走,你五点前在虎啸镇等我们。我们要去看看那里传说的虎啸坪,会在那点前赶回来。”
那店主点头,“行。不过那地方是老苗子的地方,你们是做这行的,懂规矩,不要乱碰人家的东西,那里邪门得很。出了什么事,政府也护不了你们,自治区嘛!大家懂的。还有,你们男生多,不要看人家苗女漂亮就乱逗人家,安分点,还有不要太深入山,注意一下牌子,有竖着牌子不让入的,千万不要进去。我听说,最近好几批人,竖着进去,”被抬着出来,还有的出不来,出来的也晕乎乎的叫嚷着见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见鬼,反正那地方鬼得很,不过你们要安分,那里的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多带点烟和吃的,见了人问话送点东西好说话。”店主絮絮叨叨的好心提醒着,浑然不觉已经弄出了另一番让人扭身子抖虫子的恐怖效果,同学们不自觉地望向她们班长:怎么这种(粗神经)感觉似曾相识?
“怎么回事?店主麻烦你详细点说说好吗?”江远楼客气地问,递了根烟给店主,店主就着他的手点燃,吸了一口,吞云吐雾,“还不是那回事,那些盗墓的知道人家深山里有好东西,想偷呗!人家老祖宗的东西,能让你轻易偷了去吗?肯定不能啊!现在老苗子也开明了,要以往,哼哼,都直接山里挖坑埋的,深山老林的,少个人谁知道,要找也找不着啊!想当年国x党拉千人部队入山,打着剿匪的号子想挖人家苗王苗妃的墓,最后出来就几百人,还不是给当地人砍西瓜那样砍了——民风彪悍可不是说着玩的!”店主嘻嘻的笑着,那神色莫名的就流露出一种“行啊,我欣赏”的土匪作风,同学默默地别开了头,捂脸:这种淡定的说恐怖话的方式是潮流吗?喂,店主不要学我们班长啊!
章英松了口气,就怕当地人不开化,做出些什么“粗鲁”行为来。他看向郑女士用求证似的口吻问:“我们就沿着公路、小路一带走,不会深入吧?”
郑女士的口气也很含糊,“嗯......喏。反正走走看呗。”
章英对郑女士不熟,不理解这种含糊口气背后代表“谁知道”,马上放心了,笑对店主说:“没事,我们就去附近‘文明开化’的地方走走看看让学生学习学习。”
店主弹了弹烟灰,也笑道:“那就行了嘛,好好看,那边可漂亮着。同学们要努力啊,为祖国作出贡献!”他笑嘻嘻的来了一句,马上有精明同学回嘴,“那店主结账也打个折扣呗,先为祖国的未来作出贡献。”
店主嘻的笑起来,说你们这些家伙......
因为明天的活动主要靠走,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情,所以同学们都很自觉的早休息去了,但一时睡不着,不免讨论几句,说上几个小说杂志看到的似真似假的奇闻异事,大家讨论得最热烈的就是苗族有没有“蛊”,最后变成了争讨卫斯理小说中美丽的苗家女为一个浮华世界的变心男人下连心蛊并为他死值不值的——
朱砂没看过这本书,方峥三言两语给她描述了个大概情节,最后问她意见,朱砂说,“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选择了下连心蛊,本身就存在不相信对方,孤注一掷的可能,所以男人变心,她也就死了。这在我们看来可惜,可是也许她认为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一同死囚是件幸福的事呢?不然对方死了,她还活着,对她而言,是一种更大的折磨和痛苦吧?”
“道理是那样,可多可惜啊!卫斯理用了N多篇幅描述苗女如何如何美,美得像仙女,就为了一个变心的臭男人死了,多可惜啊,不要给我啊!我要!”林佩玲义愤填膺的语气,蛋蛋嘲笑她,“小心你女朋友不下蛊弄死你也咬死你!”
林佩玲得瑟:“啊哟,我喜欢!”
“......这种时候还歪楼你们有没有人性!”方峥咬牙。叶莺莺轻声细语地问:“班长,那你愿不愿意为你心爱的人而si啊?”
“我草,你问那么婉转干什么,你直接问她愿不愿意为周秀敏死就行了!”林佩玲快人快语、语出惊人,纵是关了灯,窝在自己的床铺别人看不到,朱砂依然给臊死了,结结巴巴,“我......我......我为什么要......要......”
一直不作声的周秀敏猛地从上铺趴下头来,凶巴巴的吼朱砂,“你不愿意?!”
朱砂急忙解释,“不是啊,我会保护你!”众人哈哈大笑,“班长,你撸老虎尾了!”周秀敏说去你们的你们才是母老虎,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大晚上说什么爱啊情啊死啊的!林佩玲叹气,“周秀敏啊,我们现在可都单着,不像你随时可以钻班长被窝,能不空虚寂寞冷吗?去吧,不要在意我们,我们其实就是空气道具,恩爱的时候小声点就可以了!”把周秀敏也臊脸红了,方峥叹气,说你们这群没人性的,明明讨论那么重要的问题怎么最后变成了秀恩爱,伤不起啊,睡觉睡觉!哦哟私密!
“太君,祝你今晚春梦无边明天腿软走不动!哦哟私密!”
在嬉笑中,大家渐渐沉静下来睡去。周秀敏想着朱砂那句“我会保护你”倒是挺甜蜜的,以至于梦里都是朱砂拉着她走在乡间的小路跟她表决心:秀敏,我会保护你的,我煮了一碗汤,你要不要喝——至于后面的奇怪的不和谐的说话怎么回事,天晓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光,一行人吃过小旅店提供的早饭,就匆匆忙忙的出发了。车开得并不急,有时候还会停下来以便学生们欣赏某个或优美或奇特的景致、山形、地势。一路看到了安平镇,接下来便是“11路汽车”时间了。
线路昨晚早确定 :翻过一座山,到达一个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在那里到达仙女峰,她们主要活动范围在那一带,然后穿过仙女峰到达虎啸镇,参观完著名的“虎啸坪”搭车回旅店。
要爬的山并不高,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倒也不难走。沿途声音不多,除了偶尔几句“啊哟,这风景不错/这是什么花啊”之类的话,大家都“保守元气”的前进着。这时候体质的好坏就显示出来了,爬到半山的时候,有好些人就气喘吁吁了,严重拖累了队伍进度,以至于郑女士十分怒火,发狠命令考古班回去后每人每天五千米,又引得一阵鬼哭狼嚎,到了山顶,但见郁郁苍苍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下山倒快,至少感觉比上山快,众人只感觉仿佛没走多久,就到山脚下了,近了才发现这片郁郁苍苍里,藏着些雅致的吊脚楼,至少在他们眼里挺雅致的——果真是有人的村庄!
虽然只是一山之隔,众人却开始分明的感觉到了“苗族”的特质!有几个村民先发现了他们,叫着些什么——一山只隔,竟然连语言口音也似不同,众人意外之余,都看向了何俊,何俊是他们的翻译,这家伙语言天赋真高真好,来这没两三天,竟然把当地好几种语言学了个七七八八,以至于江远楼不止一次地跟他开玩笑,问他要不要转外语系,外语系好几个教授听说他的才能都跃跃欲试想收他为徒,但何俊同志坚决地表明了自己对考古和探秘的热爱和决心:NO!一日考古,终身考古,生是考古的人,死是考古的鬼!我爱考古,她是我老婆!江远楼无法直视,只好再也不开他玩笑。
何俊上前跟他们交涉,那些人听了,转身跑了一个,不一会,身后跟了一串人回来,众人吓了一跳:要开打?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咬着烟头,缠着头,跟旁边的壮汉说了些什么,壮汉又转达给了何俊,何俊对郑女士说:“他说要看你的身份证明!”
郑女士二话不说的从包里掏出了身份证、教师证、党员证递给了对方,那老汉接过,一张一张的看了,然后还给郑女士,用不大熟练的汉语说,“老师......好的......”郑女士便客客气气的朝对方点头,表达了自己要去仙女山考察的愿望,何俊翻译,不想对方不会说,却是能听的,点头,又说,“好的好的!”——众人怀疑,他是不是只会这一句——郑女士让江远楼把包里的烟酒糖果全部掏出来送给对方,老汉收了礼品,叫了一个小娃娃给他们带路,并问他们要不要买刀,山上多藤条荆棘的地方,可以开路,并且量出了十几把亮晃晃的带有明显苗族风格的弯月刀——众人囧然:敢情是做生意来的!有好几个同学十分感兴趣,瞧着郑女士没反对的意见,让何俊砍价用每把45块的价钱买了好几把才在小娃娃的带领下朝着仙女峰进发。但见沿途已经收割完毕的水田水波潋滟,倒影着青山白云,四周虫鸣鸟叫,十分清幽,悠然中,竟然生出几分世外桃源之感,引得好些多愁善感的同学又是一番概叹。
小娃娃带他们走到一座小山丘前就回去了。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里,仙女峰就连在这小山丘之后。众人又开始了爬山之旅,小山丘之前,路还好走,小山丘之后,路便崎岖起来了,那几把苗刀发挥了极大的用处:开路!两位年轻的男老师苦命的成了“开山工”,各拿了一把苗刀在前面砍藤蔓荆棘草刺以便后面的同学通过。进入了仙女峰山体,因为要考察附近的山形地势,脚步便放缓了,体质较弱的同学,也得以趁机歇歇!
中午之前,他们进入了仙女峰主体山峰,并用了个多小时爬了上去,一行人疲劳不堪,决定在山顶上休息一会。郑女士拿着笔和本子皱着眉在思考什么,那凝神静气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学生或坐或卧地上喝水吃面包,凉风阵阵,都有些困顿欲眠,周秀敏就直接毫不顾忌的枕在朱砂大腿上睡了——考古的生活,能把一个矜贵的大小姐打磨成豪迈的女汉纸,何况,考古系,有的,从来就只有女汉纸!众人见怪不怪,也丝毫不注目。大家都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
江远楼坐在一块岩石上,安静的喝着水看着风景,他倒是十分享受这种生活,忙碌的时候十分忙碌,安静的时候十分安静,但不会安静得让人心慌,反而让人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而那些曾经的学弟学妹现今的学生也让他十分欢喜,他看着他们,有一种“这一届成就肯定不少”的感觉——
章英走了过来,笑问:“江老师,如何,还行?”
“还行!这里风景挺好的!”江远楼眺望着远方,但见远方青山巍巍,连绵不绝,不知道掩藏埋葬了多少历史秘密,真让人神往,江远楼概叹,章英轻笑,话里带了些不轻不重的“画外音”,“可惜我们一无所获啊!这样的寻找,真有意义吗?”
江远楼淡笑了一下,他跟章英其实算不上熟,就这几天因为章英会时不时找他聊天而比较熟络些,他跟他相处,自然也不会像跟胖子周芥他们那样随意,毕竟对方身份是同事,往往带了些客气的疏淡,闻言笑着反驳了他,章英本还想多抱怨讽刺几句的,但随即想到江郑的“师徒关系”,便转到了其他话题去了。
这时候,郑女士忽然喝了一声:“周秀敏,你过来!”周秀敏不用朱砂叫她自己就醒了,马上跳起来跑了过去,郑女士把手上的纸笔扔给了她,没前因后果,直接命令:“你把尺标精确下。”自己从背包抽出水喝。周秀敏没想到野外还要“做作业”这么命苦,虽然一万个腹诽,还是马上坐在地上开动大脑小马达“啪啦啪啦”的计算起来——章英转过头看着忙于计算的周秀敏,又看看郑女士,有些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觉不觉得,郑教授好像在有目的地搜寻什么的感觉?我不是指所谓的‘宝地’......我觉得这个线路,好像......给我这种感觉。”而且他也觉得培养“私人学生”的作风非常不好,她们都不考虑其他同学的感受吗?江远楼笑了笑,“以郑教授的身份,国家或者相关部门会委派一些秘密任务也不是不可能!”
章英皱眉,“是这样吗?国外所有研究都是公开的。”
江远楼心里吐槽了一下这种洋作派,笑嗤:“这里是中国!”
章英默默的不作声了。
十分钟后,周秀敏完成了任务,把纸笔还给了郑女士,郑女士瞄了一眼,没说什么。周秀敏便默默的飘回朱砂身旁,朱砂笑着拍了拍她哀怨的脸蛋安慰,周秀敏嫌弃地瞪她,没说话,但眼神表明了:你安慰小狗喏?去!
周秀敏还想枕大腿吹凉风,郑女士却道:“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就出发吧!”
众人便唉声叹气的起身准备启程。有两女生表示要去小解,郑女士瞪她们一眼,大有“刚不去现在才去,懒人屎尿多”的嫌弃,周秀敏也扯着朱砂去了。四人寻了个僻静处,分散开来正欲方便,忽地周秀敏惊叫了起来,众人慌忙回头,但见一条青色小蛇落在她们班长脚边,而她们英勇的班长一脚就把它踹飞老远了——
众人:......忙围过去慰问:“班长你没事吧?咬了没?”其他人也闻声赶了过来,问发生什么事,朱砂说没事,遇到一条小青蛇,没毒的。死了。其他人以为踩着事蛇自己吓自己,翻着白眼吩咐她们小心便回去继续等候了。
周秀敏被吓得有些懵然。她虽然胆大,但对蛇这种滑溜溜的惊悚生物还是保持着一颗柔弱的少女心,被吓得不轻,她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她不小心踩着了蛇尾,然后蛇昂起头咬了旁边的朱砂一口,然后......然后就被朱砂踹了出去?刚那几秒的记忆她有些混沌,还是那其实就是死蛇,不巧被她踩着顿起来碰到了朱砂?但好像它动了一下。记不清了。她虽然有些迷糊,还是蹲下来掀开朱砂的裤腿看,虽然朱砂一再保证没事,她还是亲眼看过那雪白的脚踝没有任何发黑发乌的中毒迹象才放了心,虽然放了心,但,这“厕”还上不上啊?要是脱了裤子蹲下来,忽然从屁股后面再蹿条蛇出来——
周秀敏被自己的脑补吓住了。朱砂好一顿安慰和保证,她才战战兢兢的脱下裤子准备如厕,忽然又是一声惊呼,周秀敏忙不迭的跳了起来拉上裤子——
蛋蛋在叫:“教授!”
有人吼问:“干嘛,又遇到死蛇了?”
“不是啊!”蛋蛋也扯开了喉咙,“教授,这里有个洞穴!”
“洞穴就洞穴,没见过洞穴吗?”郑女士没好气,还是走了过来看看,有好几个学生跟着,周秀敏也拉着朱砂去围观了。
原来蛋蛋出来如厕也带着她那把弯月刀,她人如厕的时候,便随手把刀挂在了旁边的丛蔓上,不知道是她力道大,还是那刀太锋利,一挂上去,藤蔓竟然哇啦啦的被砍断了几根,蛋蛋也是胆子大,瞧着藤蔓后面有什么的样子,“刮刮刮”的又是几刀,不想,竟然给砍出了一个洞口,郑女士瞧着没说什么,伸手拿过蛋蛋的弯月刀,往旁边又是几下手起刀落的砍斩,切掉了更多的藤蔓,其余也跟了过来,瞧着惊喜:“该不是什么古墓穴?”
“想太多了。就一个洞!”有同学拿出电筒往里照了照,说。
人多力量大,没两分钟就把洞口旁边的藤蔓清理掉了,一个能容纳三四个人同进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是黄土石,一时还看不出人工还是天然的,距他们所站的地面半米来高,有同学跃跃欲试想进去瞧瞧里面是什么,郑女士不放心,自己拿了手电筒一马当先走前头了,其余人也纷纷好奇跟上。走进去,只见洞穴宽宽长长,能容纳二三十人模样,墙壁上,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显然是天然岩洞,走道岩洞的尽头,才发现有一拐弯,拐弯大概长二十来米,走完拐弯,竟然又豁然开朗,一个足球场大小大洞穴出现在她们面前,而在这个足球场四周,竟然又伸出四五条“岔路”——
众人都被这种意外惊呆了!很快又有人惊呼了起来,原来在“足球场”的一角,倒着十几具尸体,考古班的人胆子大,又仗着人多,“哇啦”的围上去,就着微弱的自然光和电筒光,只见倒地的十几具尸体赫然穿着国x党党服,虽然破烂不堪,但依然依稀可辨,有一个,貌似还是少校军衔——
众人都紧张地舔了舔发干的舌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店主说的“国x党派了几千军队进山,还不是只有几百人出来......”的话,这些人,难道是那时候......?
尸骨大多歪歪倒倒,形态各异,有些头手分离,有的乱成一堆,有一个胸口竟然插着一把刀子,另外好几具胸口也有被捅过的痕迹,显然是被杀死的,都睁着空洞的的眼睛看着他们,十分骇人,很快,众人又从另一岔道口找到了另外几具尸体,尸体旁边竟然还有两个大箱子,众人都兴奋了,这一定就是国x党从苗族人们手里抢来的珍宝啊!有个学生禁不住兴奋,手快地掀开其中一个箱子,箱子一掀开,众人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里面爬满了密麻麻的小蛇——竟然是个蛇窝!那掀开箱子的同学见同学们表情怪异,低头一看,吓得失手就把箱盖合上了。众人连忙退了出去。众人虽然好奇那些箱子里有什么宝贝,但也怕那些蛇,最后决定先撤退,让当地政府处理这件事。他们原路返还,结果走没多远,走前面的学生喊:“郑教授,没路了!”
没路,是真的没路。他们来时的拐道走完,就是尽头了。刚才她们进来的洞穴,赫然无所踪!
他们以为慌乱中走错了,退回去,走另一岔道。依旧。
最后,除了有蛇的那条,全走完了,都是走完拐道,就是尽头。
就这般,所有岔道走了三次,她们还是困在“足球场”上。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糟糕了!
只有“足球场”一角,那些安静的“原住客”睁着空洞洞的眼睛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这群无措的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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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有点困难,我老有提着一口气吐不出来的感觉~o(╯□╰)oo(╯□╰)o囧好不容写到一个稍微可以断掉的“点”,我赶紧断了发了。呼~写到这里,我感觉气吐出来了,这些过渡段真的很难写,我感觉接下来仿佛容易了些,所以我赶紧去“打个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