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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你们给本宫让开!”长乐站在上书房门前,声音难掩焦急,面上也布满了罕见的愠色,只是那朱红色的大门紧紧的掩蔽着,守于殿前的宫人三三两两站在长乐的面前,却是不依不饶的堵住了长乐意图靠近那殿门的步伐,显然是碍于长乐的地位也不敢太过放肆,仅仅堵着不曾用手将长乐向后推搡过,在这种情势下,却是令长乐愈发接近殿门了。
听到长乐的呵斥面上亦是露出了少许的惊惧之色,这宫中何人不知三公主虽然平日罕少责罚奴才,可当她自称本宫之时便已然容不得任何人再逆她之意而行之,否则那人的下场定是极惨,可是……
守门的宫人哭丧着脸可怜至极道:“公主殿下,不是奴才们不让您进去,实是皇上吩咐,不经过皇上召唤任何人不得入内啊!奴才们给您跪下了,请您莫要再往进闯了,饶奴才们一命吧。”说着众人竟是一致跪了下来不住的往地上磕头。
那带头跪下的公公神色尤为忧虑,见长乐顿住了步子,又开口哀求道:“公主过会儿再来吧,奴才求您了。”心道一声三公主殿下自幼心善,兴许瞧他们如此模样便软了心肠不再发难了,于是磕头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心中却是叫苦连连,若是平日皇上如此吩咐,他们即使放了三公主进去也是不会受罚的。只是近日圣上龙颜大怒未曾缓和过一瞬,先是贬了皇后娘娘入那冷宫之中,又大削左相手中权力,宫廷朝野中皆是一派风雨欲来之势,众人心中皆是惶惶不安,想想便知三公主乃是为了其生母废后一事而来,若是此时不能拦住长乐,他们这些宫人的小命却是再也难以保全了。
听着地上不断传来的闷响与请求声,长乐怔然半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冷意,一反常态的不曾停下步子,不顾形象的趁着众人磕头之事跑向殿门,母后生命危在旦夕,她又怎会为几个宫人而耽误了这无比珍贵的时间,她多耽搁一瞬,母后便在那冷宫之中多受一刻的危险,传闻进过那冷宫之中人无一不是死的毫无征兆,她又怎敢耽搁?!
那太监反应极快,在长乐迈步跑向大门的一瞬间向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长乐便被扑来的宫女抱住了前行的步子,那宫女战战兢兢不敢使力却也不曾放松分毫,长乐急的眼眶也泛了红,饶她如何挣也挣不开这宫女的禁锢,直冲着殿门高声喊道:“父皇,长乐有话要说!让儿臣进来吧,父皇。”
殿外乱作一团,长乐忽然不再挣扎,一双斥红的眼睛逐渐变得不起波澜,平静却充满了杀意,她似是不经意的看着趴伏在地紧抱着她的腿的宫女,声音也不似方才激动:“谁给你这个胆子用脏手触碰本宫的,可是意图弑主?”
宫女身子一抖,手上力道松了去,长乐得目光犹如实质穿透了她,宫女抖如筛糠的跪着连连后退,她怎敢去担这样的罪名,弑主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长乐抿唇一笑,却不见丝毫笑意,那刚刚长开的精致面庞上显出了惊人的风采,眉目间竟是有了些似于帝天的威严:“你们可还有谁想要弑主的?”
方才还在苦苦哀求的宫人们这一瞬却是再也不敢有所动作,,跪俯在地上不时地颤栗着身子,却是静极,谁也不敢再因长乐尚且年幼而生出丝毫侥幸之心。
长乐嗤笑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黯淡了一瞬,再次迈步走向殿门,无人胆敢再出言阻拦,只求皇上莫要追究他们的罪责。
殿中不似平日一般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心思安宁的香气,宁静得叫人窒息,只有轻轻翻动纸张的声音,却更添了几分沉闷。长乐下意识轻缓了脚步,向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帝天行去,压抑住询问与请求的急切,犹如平常一般行礼轻声道:“儿臣见过父皇。”
帝天面无表情的继续批阅着奏折,并不因长乐的闯入而又丝毫表示,时间一点一点滑过,桌上的奏折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相继减少着,长乐因未曾得到帝天的应声,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似平日一般有所逾矩。
长乐虽然并不身娇体弱,也因时间过久而从额间沁出汗来,最难熬的却是心里的焦灼,没一瞬的时间似乎都被拉长许多倍,难过至极。
帝天似是看到了什么麻烦事情,眉头紧皱,片刻后放下手中的朱笔,阖上奏折揉了揉眉心,斥有一丝疲惫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寂静:“平身吧,堂堂公主在殿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长乐闻言心中委屈不已,父皇向来最为疼宠于她,分明听到了她的唤声也不让她进来,更莫提方才晾她半晌,声音中自也夹杂着一丝委屈:“儿臣知错了,望父皇责罚。”
帝天心中一软,生出了些许不忍,到底是对这疼爱至极的女儿疼惜的,只叹息一声道:“罢了,你可是为你母后一事而来。”
长乐一怔,她本还在苦恼着该如何提出这件事而不令帝天动怒,现下却是帝天直言道出了,随即点了点头道:“儿臣……”
“你可知你母后所犯何事。”帝天未待长乐说完,语气有些凝重的继续说道。
“儿臣……恳请父皇道明。”长乐心中打起鼓来,近日宫中风言风语她听的不少,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众人所传,母后怎么会下毒加害父皇,实属无稽之谈!
帝天看了长乐一眼,眼神复杂晦暗不明,顿了顿道:“太医近日为朕备了不少药剂,也只可延缓毒发罢了,朕的身体,心里清楚,你一向聪颖,不需要朕多言。”言罢面上也生了了几分愠色,气氛再一次冷凝了几分。
长乐神情怔然,心中清楚若非事实如此,父皇不可能如此雷厉风行的废后贬相,其中牵扯之人皆押入天牢之中,可是她不愿相信啊。
长乐今日来此本想替她的母后再求求父皇,却在帝天的言语之中彻底冷静下来,她所回避的事实就这样摆在了她的面前,就连太医也说只有静心调养才可控制住父皇体内剧毒,父皇对她几乎宠爱到极致,她又以如何立场来求父皇放了要害他的母后啊!
她面色一如死灰,平日明媚闪耀的眸光俱暗沉了下去,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终究是无声无息的滴落了下来,叫帝天看了心中亦是沉痛不已,他面上露出几日来唯一和缓的神情来,语气也随之柔和:“长乐,你到朕的身边来。”
长乐扬手拭去满面泪水,紧紧抿着唇瓣,步伐有些僵硬的走到了帝天的左侧,只见帝天打开放在桌上本已阖上的奏折,指尖于其上敲了敲,混乱的思绪如同被利剑斩开。她猛然抬头看向面色凝重的帝天,眼神之中的震骇毫不作假,颤了颤声道:“父皇……此事……可是真的?”
“嗯。”帝天也不多说,只应了一声算作是对长乐的回答,怜爱的轻抚长乐发丝,眸中满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与亲情,这是他从未展现给除却长乐以外任何皇子皇女的温情,此刻却丝毫温暖不了长乐逐渐冰凉下来的心。
寂静成了此刻唯一的形容。
长乐闭上斥满了惊骇痛苦的眼眸,心中似是被利刃划过,一阵停止不下的钝痛与失望。如同一个春秋那般漫长,她缓缓睁开眼睛,再不见其中分毫情绪:“父皇想让儿臣做些什么。”
帝天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女儿,心中一痛,却也不可抑制的泛起欣慰,收回手将奏折之中所夹着的纸张置于香炉之中焚烧殆尽,方才不急不缓道:“替父皇去一个地方吧。”
长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帝天深叹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口中呢喃道:“是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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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八十一年二月,废后春寒入体,救治不及,崩。念及旧日,复其称号,为孝明皇后,下葬后陵。
帝国八十一年四月,左相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证据已明,念其苦劳,其族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帝国八十二年三月,帝三公主天宠,心念孝明皇后为其母守墓一年,帝感其孝心,赐天宠江南行宫,封,七品监察御史,允,先斩后奏之权。
帝国八十二年三月,帝六皇子离陆,替帝行西南边界,镇守边疆三年,封,镇*参将,赐婚右相千金李嫣然,归日完婚。
帝国历史上最为传奇的序幕就此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又是一个月了,我明天还有假,如果有时间会尽力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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