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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老板,你最好搞清楚我的家事!我想见麦儿,莫非你以为当真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我给你个面子,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宋怀清字字带刺,一双丹凤眼向上斜挑,带着一股怒意和上位者的不屑。
“家事?宋丞相,你自问这些年你管过柯儿和麦儿吗?你做事自然是无需经过我同意,但我身为麦儿的义父,我就有权利作出对麦儿好的选择。”单雄脸色僵硬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连秀兰的身上,“秀兰妹子,今儿个,你怎么说?”
单雄和宋怀清再吵,和唐麦都隔着一层关系,这件事还得连秀兰开口,连秀兰见两人争锋相对,闹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难以决定。
就她自己来说,她是希望宋怀清是见唐麦的,毕竟是有权势的亲爹,无论是对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有好处的。
可单雄这些年帮了她们家不少,她自知已经赶走了一个冷然,若是单雄再被她气走,那这个家真是一个能做主和帮忙的大人都没有了。
虽说,唐家三婶和三叔,还有王青,杨掌柜都在这儿,但比起单雄的魄力和手段,还是有所不及的。
连秀兰此时还在生冷然私自带走小馒头的气,可冷然对这个家的帮助是她无法否认和抹灭的,冷然和单雄这两年,可谓一武一文支撑着这个家,否则她们家的生意不可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连秀兰见单雄望着她,询问意见,张了张嘴,想劝单雄的话,在单雄的眼神和冷硬的脸色下,咽了下去。
“宋丞相,麦儿身体有恙,今日想必是不方便,你可以择日再来。”连秀兰这话说的有技巧,至少没有像回绝唐远山那样,回绝了宋怀清。
宋怀清看了单雄一眼,仔细研究了下连秀兰的这话,站起身轻哼了一声,留下狠话道,“既然如此,单老板,咱们后会有期!”
单雄向来不畏强权,即使娶了田玉,那些年和官场中人的关系也只是和平共处,只有到了单杰这里,才会受田玉影响,将和官场中人打好关系,看的如此重要。
单雄不喜欢官场中人的一些作风,他的朋友大部分是商场或是武林中人,大伙都是有话直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要真论起耍心眼,背后捅刀,单雄是比不得别人的,生性耿直的人,都有这既是缺点也是优点的性格存在。
单雄很清楚宋怀清这句话是让他等着,或许不久后就会对他采取一些手段,让他的生意出点儿问题,但比起那个的后果,他更不愿让麦儿病着,还被她的亲生父亲当成利用的工具。
宋怀清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连秀兰一眼,连秀兰被看的低下了头,宋怀清只是笑了笑,留下一道青衫背影。
大厅内只剩下单雄和连秀兰两人,单雄望了连秀兰一眼,叹了口气,他现在很明白冷然离开的原因了,别说冷然那性子,即使是他,都有些气愤连秀兰的态度。
但无论如何都好,麦儿一病不起,柯儿又不在家,他这个当义父的,是一定要替他们撑起这个家的,要不是麦儿,他现在可能已经死在家里,死在田玉的手里了。
单雄离开,大厅只剩下连秀兰一人,她听到了单雄的叹气声,这叹气声无疑在她看来,就是对她无声的指责,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只是希望麦儿能多个靠山而已,为何大家都觉得是她的错?
她有错吗?
牛鬼蛇神齐上阵,唐麦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各路人马齐登场,开始是认识的,后来连不认识的一些想攀亲的官员都跑来拜访,认个脸熟什么的,这种情况直到半个月后,才缓和下来。
西水在唐麦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里,一直待在唐家,对于这些的情况全都看在了眼里,在唐麦昏迷的第二天,他就写了封信,寄给了楚漠阳。
他有种感觉,他家老大肯定对这件事有兴趣,而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从厉城过来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可在他的信寄出去的第十五天里,他家老大就风尘仆仆的从厉城赶了过来。
而这件事,就连他都是在后期才得到的消息。
楚漠阳得知唐麦昏迷不醒的一瞬间,就将手头的事全都丢给了司徒,快马加鞭、日以继日的赶了过来,他到唐家的时候,是在半夜。
唐麦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一路狂奔而来,被太阳晒的整个人都黑了好多,人更是瘦了一大圈。
他本不该来的,可得到西水的消息,一向自制力极强的他,还是赶来了,即使只是看看她都好。
楚漠阳站在唐麦的床前,站了整整一夜,一句话都没有说,长期的旅途让他的漆黑的双眼都染上了血丝,若是西水此时见到楚漠阳,定然不敢认眼前这个胡子邋遢,头发凌乱的人是他那个做事一丝不苟,冷血强硬的老大。
楚漠阳在唐麦的屋里待到天色快亮,走出房间,找到了莫老神医,莫老神医还未醒,就被他从床上拉了起来,莫老神医瞧见那个站在阴暗处,眼神冰冷的楚漠阳,他都被吓了一跳。
“楚小子,你这是半夜跑来吓我老头呢?”莫老神医咋呼呼的叫了起来,却见楚漠阳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莫老神医胡子抖了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要是来问麦儿的情况的,老头我也没有办法。这半个月,我没日没夜的研制药物,也给麦儿吃了不少药,可她还是不醒,老头我这辈子就这么个徒儿,我竟治不好她,老头我还真是妄为神医……”
“能否让小麦体内的药物失效?”楚漠阳这一路来,已经猜到是莫老神医的药出了问题,当初唐麦的情况太严重,整个人都处在发狂的边缘,他们不得不强制性的让她忘记,可如果是对她的身体伤害如此之大,他宁愿她记起一切,哪怕是恨他。
“这倒是没尝试过。不过风险应该也是挺大的。”
“把药用在我的身上,用我来做试验。”
“楚小子,你在说什么?你可得想清楚了!这药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弄不好,你可是连你自己是谁都会忘记的。”
“我考虑的很清楚。”
“你——!”
转眼三日后,唐麦睁开了眼睛,她望着眼前的环境,眼神有些迷茫,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果儿?”
“姐姐,姐姐你醒了吗?我是果儿。”果儿听到声响,激动的抓着唐麦的手叫了起来,冲着门外大喊道,“义父,娘,豆豆,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得知唐麦醒来的消息,一家人全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的询问唐麦的情况,唐麦的头还是有些疼,人一多,她难免蹙起了眉宇,单雄见状,将人都赶了出去,只让果儿在这里陪唐麦,其他人去忙活其他的,给麦儿准备吃的喝的,将身体补回来。
“果儿,哥哥呢?”唐麦歇了一阵,瞧了好一阵,都没瞧见唐柯,望着果儿开口询问道。
果儿闻言,摇了摇头,“姐姐,我也不知道哥哥去哪儿了。”
唐麦想了想这个时间点,可能哥哥是去老毒医那里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醒来没什么力气。
可她还记得她好像有事情没做,好像和单杰有关。
对了,她还要和单杰解除婚约。
还有二皇子等人的事,夏季衣物上市,秋季的也要赶上了,还有百事通那边那么流离失所的人需要吃饭。
唐麦只觉得事情很多,全都堆积在那里,可是一旦她想的多,就会头疼,这迫使她不得不暂时的不去想。
在果儿的陪伴下吃过晚上,坐在床上,想到这些事,心里就像是被堵着一样,难以释怀。
就在她想睡也睡不着,想思考问题就难受的头疼的时候,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她正奇怪窗户是何时打开的,就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中。
翌日,唐麦醒来,一切和往常没有区别,只是似乎是睡了一个好觉,更奇怪的是,她做梦梦见了楚漠阳。
想到楚漠阳,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过了好几个月了,说不定楚漠阳已经成了亲,娶了妻了,等这些事情都忙完之后,她要不要找个时间,打探他的消息,偷偷的看看他的情况呢?
唐麦这一醒来,那群牛鬼蛇神的又跑了过来,宋怀清是听懂了上次连秀兰隐喻的话,特地给单雄的店铺找了点麻烦,让单雄不得不去处理,而他就趁着这个机会到了唐家。
唐家只有连秀兰,他要见唐麦自然是比有个单雄拦着要简单的多。
这日中午,果儿出去吃饭了,唐麦刚吃过玩,坐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想事情,房门就被推了开来,站在门口的赫然就是宋怀清,宋怀清的身后还跟着连秀兰。
唐麦一瞧见宋怀清就蹙起了秀眉,脸色也沉了下去。
宋怀清自然看到了唐麦微变的脸色,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面,他看到了脸色自然不好,“你这臭脸摆给谁看呢?”
唐麦没理宋怀清,视线落到了宋怀清身后的连秀兰身上,“娘,我想安静会儿。”
连秀兰见父女两的脸色都不好看,看了宋怀清一眼,朝唐麦走了过去,站在唐麦的身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麦儿,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爹,你乖点儿,别和他做对了,他来看你也是好心。”
唐麦听到这话,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连秀兰的脸上,那表情异常的冷漠疏离,连秀兰被唐麦的这眼神看的,心里也是一跳,随即脸色变得无比复杂。
“我身体不好,我很累,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话。我想休息,请你们出去。”
唐麦真不需要宋怀清这样的好心,能将她哥哥送到战场上去找死,换取官位的人,有资格做她的父亲吗?
要是她现在只是龙林县一个小村姑,没有手里的两大产业,没有两个义父,没有皇帝的重视,宋怀清可能会看她一眼吗?
她真的不舒服,她也不想再和这些人争论,她娘自认为是为她好的事,她说了也是没用的。
她现在只想休息,不想见到她不想见的人。
“麦儿,你爹他是……”
“我没有爹。”
“孽子,你说什么?!”宋怀清一听这话,冲着唐麦就吼了一声,朝着唐麦就想冲过去。
连秀兰见状,急忙挡在宋怀清面前,求饶讨好似的说道,“麦儿还小,你别和她生气,我会好好说说她的。”
“娘,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凭什么说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哪句话说错了?”没有争锋相对,唐麦只是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她娘总是这样,好像错的都是她,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其他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好像在她娘心里,谁都比她重要。
她有时候想,这真的是她前世以为的那个什么都为她着想的娘吗?
或许还是的,只是她娘和她站着的角度是不同的,她也没资格去说她娘哪里不对,可她真的受不了了。
“麦儿,他是你亲爹,就算他真的有错,你这个做女儿的难道还能反了天了不成?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还有没有礼貌教养了?”
头很痛,唐麦很难受,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在那里,郁结的喘不上气,她的娘啊,这就是她的娘,她是没有礼貌,可是礼貌是双方的,在别人骑在她头上拉屎,想让她去死的时候,她为什么还要有礼貌?
她清楚,她娘是想让她学好,学成大家闺秀,可惜她就是个不上道的,她就是个泼辣的乡野小村姑,她学来不来,她也不想学!
唐麦深吸了两口气,竟将这口气给忍了下来,她现在不能生气,她头疼,哥哥不在,她连依靠的人都没有,她不能倒下,她倒下了,豆豆还好,可谁知道果儿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连秀兰骂完唐麦之后,见唐麦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担心,但看到宋怀清还是一副没消气的模样,她还是忍住没有去顾忌唐麦的感受。
“麦儿,半个月后,家里要举办一个宴会,你和你哥哥好好的准备准备,别给为父丢人!”宋怀清也不喜见到唐麦,若非要利用到这两个孩子,他是见都不想见到这两个不孝的不孝子。
丢下这句话,宋怀清总算是离开了,连秀兰瞧了唐麦一眼,开口道,“麦儿,别和你爹怄气。那对你和柯儿都没好处。你听到了吧,半个月后,你……”
“出去——!”连秀兰的话还未说完,唐麦突然拿起一个枕头朝着连秀兰就砸了过去。
连秀兰被砸了个正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张嘴想说唐麦两句,却见唐麦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理都不理她了。
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脾气怎么得了?
连秀兰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只能叹气离开。
已经过了哭的年纪,否则唐麦此时真的很想大哭一场,真的是她不对吗?为什么,为什么她娘永远都是这样想的。
当天晚上,唐麦睡着后,感觉有人在床前看着她,一直陪着她到天亮,她很想睁开眼睛,可实在是太累了,累的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翌日,她醒来,正在屋里整理东西的时候,西水笑着敲响了她的房门,“唐姑娘,和你说件有趣的事儿。”
唐麦见是西水,脸色好看了些,回以微笑,“西水大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肯定不知道,昨儿个晚上,我家在京城的小倌馆发生了何事。”西水故意停顿了下,朝着唐麦抛了个媚眼。
唐麦被逗的笑了起来,她发现,她是真的受不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男人对着她抛媚眼,那感觉太奇怪了。
“西水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