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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接骨鬼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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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举起药瓶,对准了她的鼻子。没想到她脸迅速转开,紧闭双唇。我把药放过去,她却凝住了呼吸。憋气憋的不一会脸蛋通红。

    她再这么憋下去是会死的,我只好松开了手。她扑腾一声倒在床上,不断的咳嗽着。我看了看身后的钟表,还剩下一分钟。

    “我求你了好吗?你要是再不闻的话,就真的完了。”

    “去死吧。”

    她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空水壶,对准我脑袋砸来。我没来得及躲避,水壶砸在了我半边额头上,一阵眩晕让我猛然倒了下去。脑袋昏昏胀胀的,胃里面也是一阵恶心。

    我拼着全力,扶着床站了起来。把手里面的药瓶慢慢地举起来,可是身疲力尽。无法递到林琳的面前。

    “你快闻它,不然你会变成厉鬼的。”

    我苦苦的哀求着。当我再抬起头,眼前的林琳让我不可思议,她竟然站了起来。不过更像是在空中飘着。她圆乎乎的脸蛋渐渐变得格外惨白,毫无血色。还有她的眼睛,由枯黄色变成了血红色的,而这种血红色像是眼球在血中浸泡了很久,眼角处还有淡淡的鲜血流下。非常委屈的神情,像是在酝酿一场嚎啕大哭。

    眼角处流着少许的血,嘴巴也在慢慢的张开。越张越大,血盆大口一般。我看的呆住了,嘴巴也合不住。担心她下一步就是张口吃掉我。

    “呜——哇!”她突然咆哮起来,这声音极为熟悉。和我在太平间听到的一样。那声如耗子般哀鸣,林琳这一声犹如上万只耗子齐声哀叫,听着又悲惨又心焦,让人听得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死了之。

    这一声咆哮,我只想从楼下跳下去。但我的意念告诉我,不能这么做。我看着不远处的窗户,又是往前走,又是往后退,行动难以控制。我再看向林琳,她长发飘起,面色不再是刚才有的惨白,而是纯白之中带着暗黑,像是戴了一张鬼面具。她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改变,变得恐怖,死气沉沉。全身上下阴气逼人,不再像个人类。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必须死,活着太累了。”

    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这些。一时间,我的心中有两个韩西玉在争斗。

    “你怎么还不去死?”林琳发出了声音,如一阵凉风般拂过我的耳旁。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忽然,我身后劈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两个护士站在门口呆住了。手里的托盘全都掉在了地上。我吼道,“千万别看她!”

    两个护士却像丢了魂一样,雕塑般不动。我跳过去,用肩膀撞她们。然后迅速把门给关上。她们俩如梦初醒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同时看向我。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我低着头,心里纠结万分,不知该怎么给她们说。

    “是的,是鬼,是厉鬼。”我说。

    “胡说!李鬼,还李逵呢!”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面带春风的走过来,不容分说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刚进去,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从外面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过了一会,外面忽然有人在喧哗。我来到楼梯拐角处的窗口,颠着脚爬了上去。看到了让人心痛的一幕惨象,刚才那个谈笑风生的男医生,此刻浑身是血的躺在了楼下。看上去已经不省人事了。

    “李医生不会自杀的。”我身后那两名护士,看了楼下的惨象。互相的望了望,然后飞奔回去踢开了林琳的病房。我来不及阻止,她们已经走了进去。我心想不妙,赶紧回到窗前,看向外面,等待着她们从楼上跳下。

    但是过了两分钟,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喜出望外,转身回到林琳的病房。她们俩一副失望之极的神情,紧张的说道,“那个女鬼不在了……”

    “不好!”我想起之前太平间经历的一幕,连忙问道,“你们这的太平间都是死人吗?”

    对她俩来说我这可能是一句废话,所以压根没理睬我。

    “我刚才去了旁边的太平间,那里有个房间,突然有个人从门窗伸出手拽住了我。还有很多人一起在鸣叫,声音特别难听。那些是什么人?是神经病吗?”我说。

    “那个太平间没有人,也没有神经病,只有死人。而且都是些无名尸体。”护士说道。

    “那就要出大事了!”

    我再次回到太平间的顶楼。已经是非常的寂静,也没有了任何不祥之兆。我站在停尸间的门窗前,里面毫无动静。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腐尸味也消失了。我弯身往里面看,除了几张白色的单人床,什么也没有了。

    这些尸体不仅复活了,而且早就消失了。

    我几乎忘记了脚还断着,马不停蹄的往楼下跳。刚出了太平间的门,有个中年人的嗓音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过来。”

    声音来自我背后,我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老槐树下面,正在哀声叹气。

    “你别害怕,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说。

    “是你?”我认出来他是几分钟前跳楼的那个大叔。

    “你怎么在这?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闭上了眼睛,镇定自若的笑了笑。他刚要说什么,就被我打断。我说,“没事的,大叔。我知道你是鬼。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事实了。我已经习惯了发生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刚才逼死你的那个厉鬼,她是我的室友,她只是闻了一下我的药,就变成这样了。所以说大叔,我怎么可能害怕你呢。”

    “你是不是很委屈,小姑娘?鬼大叔可以帮你。”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你过来。鬼大叔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身上有点疼,不想动弹。”

    “好。”

    我就像去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走了过去。鬼大叔露出欣慰的笑容,这笑容仿佛更适合体现在鬼的脸上,看上去格外的舒服。我害羞地笑了笑,说,“鬼大叔,你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你想家了?想亲人了?”

    “是啊。”

    “你接着说下去。”

    “你想听啊。”

    “对啊,现在厉鬼也跑了,你也不知道去哪里追。全世界的人都在与你作对。你为什么不在这棵老槐树下面和鬼大叔聊聊天,讲讲故事呢。”

    “是啊。”

    我连续说了两次,“是啊。”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感觉这种气氛真的很难得,没有陆平川,没有小玥。没有谭在东的歌,也没有烦心的人和事。

    “鬼大叔,你一会去哪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我在这也很没意思。”

    “你没听说过人鬼殊途吗,小姑娘?”

    “人鬼殊途?我想人鬼殊途的真正含义是,人太坏了,不配与鬼为伍。这个成语一定是鬼说出来的,应该叫鬼人殊途。”

    “那你的室友林琳呢?她现在可是厉鬼一个,说不定这一会的功夫又做了不少坏事,你说她还是好鬼吗?”

    “她不一样。她是因为我才变成厉鬼的,”我忽然抬起头看着鬼大叔,“鬼大叔,你说那我不是正符合那个成语,鬼人殊途么?作为人,我太坏了。鬼大叔,你快走吧,离我远远的,我是个坏人,会把你这个好鬼给带坏的。”

    “小姑娘,不是因为你坏。是因为心太坏。”

    “心太坏?”

    “对,无论是人还是鬼,他们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心。当他们这颗心变坏时,是人是鬼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心是好的,做人做鬼都一样。你明白吗?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鬼大叔。”我就像怀念美好的过去似的,微笑着说,“我喜欢过一个男生,可是当我知道他是鬼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厌恶,恶心。但是渐渐地,我有些后悔,我想,如果他肯关心我,相信我,陪着我。即便他是鬼,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只可惜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对了大叔,你们都是鬼,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如果你遇见他的话。麻烦你帮我转告他……”

    “转告他什么?”

    “转告他一句话,就说,就说他是个傻子。对,你就说我说他是个傻子。”

    “吼吼,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仰着脸哼了一声说,“他会明白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

    “陆平川。”

    鬼大叔歪着脖子,眼睛转个不停。神情机灵古怪,非常的可爱。我说怎么了。他拍着大腿说,“这么巧,你说的这个陆平川我刚好认识。”

    我知道鬼大叔是骗我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抚摸着我的肩膀说,“小姑娘,你一定会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的。你要永远的抱有希望,报以信心。如果没有希望和信心,也就没有了爱。一个没有爱的人,就连死了做鬼也不会快乐。”

    “我记住了鬼大叔,和你聊的很开心。可是我该走了。我还有一件很麻烦事情要去做,我的室友变成了厉鬼,不知去了哪里行凶作恶,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不能让第二个鬼大叔出现了!”

    “小姑娘,你不用愧疚不安。鬼大叔该死,鬼大叔活着的时候做过很多坏事,”他指着左前方不远处说,“不信你看,我死以后,他们都在骂我活该。”

    “怎么会这样,你明明是个好人。不,好鬼。”

    “你可能还不明白,人和人都没有好坏之分,何况鬼与鬼之间呢。其实好与坏你都能看到,但是你能看到的往往可能是最坏的一面。”

    鬼大叔像是回忆起伤心的往事,表情很悲伤。我把手放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他推开我。情急的说道,“你走吧。你的室友不知道要做什么,带着那些孤魂野鬼去学校了。还有,你是不是有一瓶药?”

    我点点头。

    “你找到你的室友,让她把药瓶里面的药丸都吃掉。她就能摆脱掉厉鬼之身。重获新生。而且那些因为她死过的人都会活过来。那些孤魂野鬼也会回到太平间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告诉我好吗?鬼叔叔。”

    “我不是你的鬼叔叔,我是你的鬼婆婆,”他说,“对了,那个男生还你八块钱了吗?”

    忽然,老槐树开始晃动,乱纷纷的槐树叶如下鹅毛大雪般往下落。等到停止下落时,鬼大叔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心头一颤,回忆被他的话一一勾起。欠我八块钱的那个男生是陆平川,除了我知道这件事只有食堂卖饭的那个阿姨。这个鬼叔叔难道是那个阿姨。这么说,当时她是知道陆平川是鬼的。不知为何却没告诉我。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先要赶到学校。我加快步伐的跑起来,跑着跑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妥。定眼一看,我的右脚安然无恙。用手一摸,没有丝毫的疼痛。我不由的发笑,那鬼大叔是个医生,和我轻松快乐的聊天一定是为了缓解我的痛苦,趁我不备给我接骨。只是这接骨的过程,我竟毫无知觉。看来,我是如此的渴望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