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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两心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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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康熙五十一年三月。

    玉清宫内,烟云正殷切的望着胡太医:“胡太医,怎么样了?”

    月事已有一个多月未来,烟云心中既紧张,又怕是前些日子着了寒才导致的不规律,胡太医正凝神为她搭着脉,许久,忽然笑道:“恭喜福晋,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什么?”烟云呆呆的望着他说:“您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老臣已经确定是喜脉,恭喜,恭喜了。”胡太医收了垫子,嘱咐道:“由于刚刚怀上,胎盘还有些不稳,所以您要万事小心,稍后老臣给您开几贴安胎的药物。平时当注意饮食,切忌生冷。。。”

    烟云连连点头,觉得还是在云里雾里做梦一般,在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感觉到痛,这才激动起来。

    送走了胡太医,烟云仍立在院中的桃树之下,又逢一唇,枯枝上爆出点点猩红。转眼间,已在这宫墙之中看过五度花开。

    她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嘴角漾着幸福的笑意,整整四年了,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和他的孩子。想到这里,心上就涌起一股甜蜜。

    云锦站在她身后幽幽的看着她,脸上不辨悲喜,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却满是落寞。许久,她还是上去将手中的大氅披在昕薇身上,又将手炉塞在她怀里,低声道:“福晋,外头风大,小心着凉,您现在的身子可是不一样了。”

    “知道,我一会就进去,只不过在这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正巧看着他回来。”烟云的嘴角满是甜蜜的笑意,云锦轻笑道:“真羡慕福晋,终于得偿所愿有了小阿哥,世子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高兴呢!”

    听着她的口气中带着一点酸,烟云轻轻一拍她:“你这小丫头,是不是也想着嫁人了?”

    云锦悠悠道:“奴婢是和福晋同年呢,也不小了!”

    烟云一愣,想了想,也是啊,便笑问:“再过一年便可以出宫了吧,可有中意的公子?”

    “有啊。”云锦的声音很飘忽,“不过今世却是无份了。”

    她说得很轻,烟云倒没注意他说的什么,因为此时弘晳正往玉清宫走来,她的眼睛骤然变亮,“他来了。”

    云锦一看,果真见着弘晳披着黑色大氅正从外面进来。弘晳一抬眼看见桃树下的烟云便笑了,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眼中只有她。

    烟云微笑着站在树下等着,等他近了,她将手中的暖炉往云锦手中一塞,便迎了上去,弘晳将手捂在她红扑扑的脸上,拧了拧她的鼻子问:“站在外面不冷吗?一个劲的傻笑干什么?”

    烟云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扯住弘晳的袖子眨巴着眼诡秘的望着他:“有事跟你说。”

    “怎么了?”弘晳好奇的望着她,她忽然踮起脚凑近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弘晳猛然一惊,瞬间狂喜,扭头望着她问:“是真的?”

    “嗯。”她点了点头。弘晳定定的望着她许久不说话将又问了一句:“没骗我?”

    “嗯。”她又嗯了一声,低头咬着唇,脸颊到耳廓都红透了。

    弘晳笑出了声, 声音中掩不住欣喜和激动,大声道:“太好了!”

    他一把搂过她,在她额门深深印上一吻,便一把横抱起她往里面走去。

    她通红着脸,勾着他的脖颈,望着他的侧脸,眼睛里亮亮的。经过桃树下时,一阵风吹来,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地,如霰雪一般。云锦扭头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怔忡。

    她十三岁那年入宫,当初家人不知花了多少代价要将她送到他身边,因为他是太子的嫡长子,也就是将来的储君,他们希望自己好歹能当他的侧福晋,能混上个庶福晋也是极好的。她绝对是玉清宫最灵巧的丫鬟,一直伺候得他妥帖。起初,他读书习字在宫中行走都让她伴在左右,她觉得他对自己不会是无意的。只是没料到两年之后他大婚,与新福晋新婚不久,转手就可以把自己给她的新福晋。

    她恨过她,因为自己唯一比不上她的就是身份,凭什么,她就是和硕公主的女儿,一道赐婚圣旨,便可做他的嫡福晋,所以四十七年时,大阿哥给她的符包,她毫不犹豫的就塞进她随身的锦囊中。前日晚上的和她一起出去找十三阿哥箭的事情也透露给了大阿哥的人。大阿哥正是以此借题发挥,处处宣扬她与十三有私情。那时,她甚至希望她死,她想,她死了,自己就会有机会了。可看见他见她受伤时的痛心,她发现自己错了。

    若她不他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她死了,依旧会有别的女人当她的主子,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她呢。至少她待自己还是不错的,渐渐,她又开始庆幸那次她没有死。

    整整四年里,这个宫中都没有住进别的女人,他的眼里只有她,即使以为她不会生孩子,而今却忽然有了子嗣。他会有多开心呢?她缓缓勾起了唇角。

    02

    弘晳将烟云抱回房间,掩上门,神色却蓦然变得几分忧愁了起来:“今日你的确告诉了我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今日的确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怎么了?”

    弘晳神色凝重道:“领侍卫内大臣侯巴浑德等上了一道折子,说前段时间喀喇沁有个叫塔布囊丹巴的控告你阿玛在你额娘丧事之时霸占索诺穆之妻。”

    烟云只觉得可笑:“这不可能!”她所知的王爷对公主痴心一片,那是连府上的一只狗都看的出来,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来。

    “说起来,此事可能还是受阿玛所累。”弘晳蹙着眉继续道:“这几年来与阿玛相关的势力都慢慢被瓦解,现唯一可能威胁到那些人的唯独只剩远在喀喇沁的你的阿玛,只是没想到那些人会把手伸得那么长。”

    “那可怎么办?”她呆呆的望着他。

    “据说皇祖父震怒,但因此事非同小可,便压着火暂将这折子压了下来,现正派人来重新调查此事,你阿玛也因此事奉旨入京,应当再过几日便会到了。”

    “什么?阿玛过几日会入京?”烟云惊讶道,接着问:“那三哥知道这件事吗?”

    “今日阿玛去乾清宫时皇祖父才将此事告诉了阿玛。这是朝中密事,他应当还不知道,”弘晳道,“所以我正打算下午出宫寻他一次。”烟云愣愣的望着她,他握起烟云的手笑道:“正好将你有孕之事也一并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