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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亦儒坐在桌前揉着眉间,林书茹端了杯放到半凉的浓茶到他面前。
“醒醒神。”林书茹道。
袁亦儒点点头,将那杯茶缓缓喝了下去。
方才情急之下,林书茹手忙脚乱的扶了他一把,其实和环手抱住的姿态差不离。装醉的袁亦儒全身脱力,扑压在她的身上,浓烈的酒气和鼻息呼在她的脖颈上,挠得她汗毛直竖。现下想起方才那一幕,脖子根似还凉凉的。
林书茹下意识地往凉飕飕的脖子根摸了摸,抬头便见袁亦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全神瞩目在她的身上。
原本并不是多容易害羞的人,被这样的目光紧逼着,不由地红了脸颊缩了目光低下头来。
袁亦儒笑了笑,起身同林书茹道:“将下头那些枣子、桂圆收了吧。”说着便往浴间那头去。
林书茹回他一句:“都已经收拾好了。”心道有那些东西铺着膈应得厉害,不用他多吩咐自己也早会收拾了的。
袁亦儒听着步子一顿,迟疑片刻回头问:“是你亲手收的么?”
林书茹摇头道:“碧婷和芳草两个丫头收的。”
袁亦儒唇角微微上扬,缓缓道:“你再收收。”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绵长,林书茹听着愣了愣。等回过神来,袁亦儒早不在屋子里,林书茹不觉匪夷:难不成袁亦儒是瞧着碧婷和芳草两个丫头不够机灵,觉得她两人收不干净,所以要让自己再亲自检查一遍?
林书茹琢磨着,便亲自动手查验起来。
怎么说这床睡的也是自己,多查验一遍不让自己膈应着也好,谁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的。
林书茹从床尾查验到床头,手一抚过枕旁,碰上了一个巴掌大的枣红漆色匣子。
先前在碧婷、芳草收拾时曾发现过这个匣子,可上头用小锁片给扣着打不开,林书茹瞧了瞧,就让碧婷给放回原位去了。
如今再次瞧见,又想起方才袁亦儒去浴间前若有所指的那番话,还点名的需要林书茹“亲手”再查,林书茹端着匣子瞧了瞧,猜袁亦儒让她“亲手”再查,大约是要让她特特注意到这个匣子,只是有个锁片扣着,如何打开呢?
正想着,林书茹扫眼间看见被袁亦儒饮尽的茶盏下,有些隐隐的银光折着灯火的光亮闪了闪。
一手握着匣子,林书茹下来床榻,将茶盏移开,便见一柄拇指大小的扁身钥匙,轻轻一拧,锁片就弹开了,果然是袁亦儒特留下来让她来开这匣子的。
林书茹一时间大为好奇这匣子里头究竟放着些什么,将束紧的海云暗纹蜀锦袋解开,林书茹将里头的物件倒了出来,不觉傻了眼。
已是过了多少年,久到她自己都几乎忘记了这个事情。
有人缓步而来,带着浴间里湿重的水气味儿。林书茹吸吸鼻子,尽量平复着心头涛涛而起的情绪。
一双手,掌心熨烫,轻轻搭在她的肩头,道:“我存得很好呢。”
林书茹抿抿唇,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稳些再稳些,听着是平静无波的:“这么看来,母亲那时狠拘着我在家中习着绣工是对的,看着针脚着实是丑呢。”
袁亦儒语气里弥着笑意,道:“我瞧着却还是不错的。”
林书茹抚了抚这香囊上芍药收得不均不匀的边角,低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绣的呢。”
袁亦儒揉揉她的头,道:“所以该说,回头看来,着实是缘分。”
突然想起什么,林书茹忙起了身,一个不措,险些踢倒了凳子,被袁亦儒扶了好。
袁亦儒见她慌慌张张的,便问她:“怎么了?”
林书茹抽了自己的首饰盒子,又在里头寻了寻,拿出个半寸见方的小盒子。
见袁亦儒不解的盯着自己瞧,林书茹吐吐舌头,道:“本是不好意思的收着,既说是缘分了,我也拿出来给你瞧瞧。”
林书茹将那小盒子放到袁亦儒面前,眨巴眨巴眼看着袁亦儒,等着他亲启这盒子。
袁亦儒抬手,轻轻将这盒子打开来,见里头是串红豆串珠,不由脱口问道:“是我的那串?”
林书茹点点头,眸子里映着灯烛的火光,烁烁的触了袁亦儒的心头。
居然是他当年在接到沈绍延送来的芍药香囊时,转手送的那串红豆珠串。
桌上放有两个小匣子并一个芍药香囊、一串红豆珠串。
都是经年的东西,却在有意无意间保存得如此完好,该说是缘分使然,还是命定天意更为恰当?
茗烟端着碗醒酒汤站在外头,同长乐、南柒、碧婷、芳草一齐等着屋里的动静。
好半天没听见里头有人传,长乐挠挠头,问南柒:“少奶奶这么厉害,都不用让人帮扶,只一人就能伺候好少爷的?”随即转头触了触茗烟端着的那碗醒酒汤,道,“凉了呢。”
南柒冷头冷面,一如既往的话少,仿佛没听见长乐说的那一大串究竟是说了些什么。
又等了半刻钟,但见屋中熄了灯火,窸窣传出些声响来,长乐臊了脸,赶忙跟着南柒的脚步更退开去些。
袁家如今虽明面上说还是由袁亦儒的母亲王夫人当家,家里账房的钥匙却已移交到了大奶奶王氏的手中。
王氏是王夫人的娘家表侄女,四年前进了袁家,如今还没有得个一子半女,惹得偏疼大孙儿的袁老太爷颇多意见。今年算来是第五个年头,按着礼法来说,若是今年再无所出,王夫人也没有拦着的理由,袁亦偃就尽可以抬几房姨娘了。
这几年王氏同袁亦偃相处得并不好,多不歇在她那处,却因顾着王夫人也没久待在两个通房那里,大半是在书房里熬至夜深睡下的。
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已是进了一家子门的,算是有着千百年积攒的缘分。可偏生是相处不来,只能叹一句缘深清浅,任王夫人一行在旁干着急,却还是没奈何。
林书茹第一眼见到王氏时,觉着她面目姣好,气势颇盛,却藏不住由心而起的憔悴,就像是眼下那深黑的眼圈,想被层层香粉层层盖着让人看不出线索,却偏偏欲盖弥彰,显出虚得厉害的一面。
后来,在归宁那日,林书茹清楚记得先上马车的袁亦儒为她挑开车帘时,王氏的一脸鄙夷。
自此后,王氏同林书茹说起话来,总是各种的不对付。晨昏定省时,林书茹每一出言,王氏必定轻蹙起眉头,言语温软,却必然是要戳了林书茹的话头。
袁亦儒同林书茹说过自己这位大嫂,大约只将能过得苦哈哈的人看顺眼。末了,袁亦儒补了句:“若她冷眉朝你,你该要是真的欢喜。”
林书茹没有袁亦儒那样的深沉,也没有统一身心的演技。被人没来由的敌视,她骨子里不舒服,实在是欢欣雀跃不起来。
秋闱三年一次,今年即会有一场。
如今已至夏至,浸淫在温柔乡中数日的袁亦儒终开始发奋苦读,王氏冷不丁的酸了句:“临时抱佛脚。”却被袁珂柔呛回了句:“总比临时了还强撑着不抱的要好。”
王氏气得面成猪肝色,转头就走。袁珂柔目送她远去,转头大方坦荡的同林书茹道:“不是帮你,是帮我哥。”
许久没见着这样脾性的人,让林书茹一恍间想起了经年未得一见的小姑姑。
因是想起故人,袁珂柔再是表现得拒人千里,林书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意思。
长乐拍着马屁道:“少奶奶脾性真是好。”
林书茹笑笑道:“也没你说的那样好。”
想起林曼的那日,林书茹做了个长长的梦。梦境中,她拉开后院的房门,像是当初送别林曼走时的那晚,她急急的拉开后院的门寻着林曼的身影。
梦里头没有高照的月光,院里灯火通明,院外却伸手不见五指。
林书茹迟疑着,依然踏步走了出去,翘首以盼,终于见得远处燃起一星灯火,渐行渐近。
耳边有轻浅的脚步声传来,那灯笼被人提拎在手中,随着夜风微微摆动,拉长了灯火光亮的弧度。
却在这时,三更的更鼓声自梦中响彻到现实,林书茹睁了眼,明明不是个噩梦,满额头却不知为何大汉淋漓。
袁亦儒才刚躺下不久,突见她醒,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大了惊着了她,忙一手抚着她的背将她揽近前来,低声问:“怎么了?”
怎么了?
他轻言问她,她却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日,去应了已为韩家新妇的蒋娉婷的邀,在回家的途中,林书茹下车去了京都一家颇有名气的首饰店里挑了些小玩意,正遇着个身着竹青色密云罗纹直裰的男子牵着个约莫五六岁高的小丫头,从店里走出来。
小丫头手里摊着个拇指盖大小的金蝉,约是个坠子,模样颇为有趣。店家伙计送客,道了句:“钱大人慢走。”那男人淡淡一笑,道:“可要改口了,再不能叫大人了。”
那伙计嘻嘻笑着,立马改口道:“钱老爷慢走。”
待林书茹挑好了小物上了车,总觉得心口莫名有些堵。叫了碧婷过来,吩咐几句,碧婷点点头,走去同送迎客人的伙计问了几句,回林书茹的话道:“方才那位,原是太常寺的钱大人,不久前落了官。伙计说,京里这么多的官儿,哪能个个都记着名儿的,只记着姓,钱老爷的名儿不知呢。”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计划到洞房了该要写些香艳的……结果严打……
所以计划果然还是赶不上变化……
因为严打,有些故事情节大约也得砍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