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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并州云中人,跟随丁原多年,深受重用,岁不过三旬,已是一方战将。
年初受何进命令,丁原带兵入京,张杨便有劝告,怎奈丁原乃忠义之人,一心报答何进知遇之恩,带兵义无反顾而去。
丁原一走,张杨也得到了新的差事,奉命入上党,募兵、除山贼。
也不愧丁原手下,除吕布外,最能统兵的将军,入上党不过数月,不但平定了各县山匪,还募得数千精兵。哪怕号称十万的白波贼,也不敢轻易入上党劫掠。
可惜,好景不长,刚肃清匪患,还没精力治理上党,新的变化就来了。先是何进死、接着丁原死、最后连太后都死了。算算就差天子了,不过着天子没死,也没好到那里去,才几个月就被废了。
当然了,着朝中大事,张杨一个排不上号的将军,关系不大,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哪怕想为丁原报仇,也没有这个实力。
实力,也并不是真的没有,月前,留守河内部将退入上党,连连募兵中,可调动人马已有两万多人,只是这个兵马,他张杨调配不了。
说来作为当初上党的领兵将军,调动不了兵马,张杨也是无奈,起初只为上党稳定,不让河内之争再发生,并没有过多控制兵权。可惜他小看了徐良的野心,不过月余,除了本部人马,新兵皆以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如今他是后悔也有些晚了。
特别是眼下大敌当前,张杨不敢想象,当年丁原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姜麒,亲自领兵来了,眼高手低的徐良能招架的住。
“将军,探子传回消息,太原郡祁县、中都、邬县、界休、兹氏被姜家军接管,守军无人反抗,百姓更夹道欢迎。京陵县尉想据守,却被手下斩杀、献城。平陶、大陵也是岌岌可危,恐怕再要不了一月,太原全郡……”长子城头,看着不断搬运礌石滚木的青壮,城门守将穆顺有些急躁的言语道。
“人心所向呀!姜麒虽然避世多年,可他的名声却早已在外,再加上这些年西河在其部属的治理下民安粮丰,人人向往。要不是早年丁将军部署关卡,或许我上党之民早以跑光了……”前些天受徐良之命强制招募青壮,感受着百姓仇恨的目光,张杨心中已有计较,眼下再听战报,不得不叹息。
“那将军此战,我们打得赢吗??”上至将军下至士兵,眼下一提及姜麒皆是一片哀鸿,穆顺忍不住说道。
“你怕了??”如今士气不高张杨心中清楚,可心腹爱将都问出如此话语,他不禁收回了目光,转身道。
“怕??将军说笑了,卑下不过市井一莽夫,要不是将军提携,哪有今日,将军一令,穆顺愿为先锋!!”作为战场杀伐的将士,最怕被人看成胆小之人,一见张杨脸色变了,穆顺当即恢复气势道。
“哈哈!!好了,尔之勇,本将军知道,这些年你跟随我四处征战,每战于先,怎是怕死之人,刚不过一玩笑之言。只是,今非昔比,眼下我们面对的不是流寇、山匪,姜麒虽然论年纪皆不如我们,然自十六战黄巾起,还未尝一败,想赢下此战,实非容事。”手下忠心,乃将军之幸,张杨很是安慰,只是心中之忧虑,却未有半点减少。
“将军那该如何做,探子以查明,姜麒此次携军过八千,而谷远不过两千余人,要想守住,恐怕难也,着杨将军每日皆发求援之信,徐大人却置之不理,该当如何??”姜麒之名,穆顺自然听过,当年大汉武人的共同偶像,还是白身之时,他就想过投姜家军,只是姜麒那时候并没有大举募兵,没想今日却成了敌对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徐大人,眼下时局不明,援兵要派,可却不能轻易。你也说了,谷远不过两千人马,着就是奇怪的地方,姜麒自领兵以来,每战多是以少胜多,当年十数万大军弥战数月都打不下的广宗,硬是被他一战而破,为什么偏偏被一个小县城挡住了?八千精兵,那就是攻打着长子,我们都不一定防得住?”提及杨丑求援的事情,张杨如何不烦恼,不过他并不是莽夫,事出反常,怎能不疑惑。
“将军是言,姜麒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待我们的援军?”穆顺也不是笨人,听及张杨的分析,随后道。
“我上党多为山地,易守难攻,如果我是姜麒,能在野外解决敌军主力,自然不会笨到蚁附攻城。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姜麒是想太多了,我们的徐大人,虽然有两万多兵,似乎就没有打算出着长子城,他要想野战,恐怕有的等了……”想过很多可能,也就穆顺说的劫杀援军最能说的通,不过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一说到着徐良,将军大家都不明白,你怎么就把军权交给了他。当初丁将军不过一句话,将军就只带我们一队亲随入上党募兵、剿匪,一路行来,兄弟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集了几千人,平定上党叛乱,可没想却便宜了着徐良……”战遇强敌,无法预料,可一提到城中的可用之兵,穆顺却不禁埋怨了。
“不许胡言,徐大人原是主公长史,如今又是太守,你我皆属将,怎可妄议上官,眼下大敌当前,此话可是动摇军心!!”穆顺所言张杨怎能不知,可作为将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他很清楚,当即制止道。
“将军,虽然如此,可将军难道不知道如今长子城中,百姓以怨声载道,近段时间着徐太守更是盘剥不断,敢反抗者皆关入大牢,听说现在地牢已是人满为患。难道将军以为如此之人能为丁将军报仇……”不吐不快,既然说了,武人出身的穆顺也是直肠子,当即就止不住言出一直想说的话。
“哎……好了,你所言,杨又如何不知,不过眼下大敌当前,我军必须上下一致,徐太守纵有不妥,然皆为战事,等此战结束了我会相劝的。”连心腹之人心中都有如此多怨言,其余如何可想而知,不过张杨还是安抚道。
“好吧,卑下就不多言了,反正我们生死皆跟随将军,无论如何,皆听将军吩咐。对了将军,听说今日城门刚开,就有使者带大量马车出门,是否着徐太守已经遣使去找姜麒了?”跟随张杨许久,其性穆顺清楚,话以如此,也不好再说,不过却又问道。
“此事本将知道,也是很奇怪,如若是遣使与姜麒说和,太守应该与我言语,可此先却没有任何预兆。刚才本将以派探子跟随,可能明天就该有消息了……”本来还以为穆顺不知道有使者出城的事情,没想都知晓,这下张杨没有辩解,手扶墙垛中眺望远方道。就如远处模糊而连绵的山梁,此刻他心中的猜疑也是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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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比起张杨的迷茫、穆顺的失落,被困数日,援兵遥遥无期后,谷远的杨丑绝望了。生死关头,他决定为自己找了条活路。
“你就是杨丑??”中军大帐中,一般看着手中文书,姜麒头也不抬的说道。
“卑下,彭城杨丑拜见君侯……”听到询问,身被束缚的杨丑不敢抬头,只是降低身子拜道。
“做为领军将军,你知道你今日是在干什么吗??你着不战而降,是有逃兵之嫌,你可知道,本侯可按军法,即刻将尔处决!!”武人出身,平时对手下都言,马革裹尸,可想对摇尾乞怜者该有什么态度,一见小儿之态,当即就掷出了手中之物。
“君侯饶命!君侯饶命!丑不敢辩解,然请君侯听丑一言……”姜麒之怒,雷霆万钧,原本还心存小心思,可感左右弥漫之杀气,杨丑当即就重重的跪倒了。
“尔有何话说!贪生怕死,妄为我大汉将军,来呀!拖出去斩了!!”可惜,杨丑想错了,求饶根本动不了姜麒之心,怎知反而还刺激了。
“君侯饶命、君侯饶命!!”姜麒一令,莫敢不从,当下姜麒左右哼哈,典韦、姜成一个应声,就如捉小鸡一般,将明显矮小许多的杨丑拖起。
还好今日杨丑命不该绝,刚被拖起便听有人制止:“主公,我军有传统不杀俘虏,更何况是降将。请主公念在杨丑将军主动来降的份上,听听缘由吧……”
“嗯……好吧,今日看在荀司马的面上,本侯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放开他……”一唱一和不过下马威,姜麒随即就坡下驴道。
“谢君侯、谢君侯……”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拖拽,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的杨丑第一次感到了死亡,一见姜麒网开一面,感激涕零的赶紧叩谢。
“丑不敢欺瞒君侯,此番来降绝非贪生怕死。君侯或许不知,早先谷远受流寇肆掠,丑奉命镇守,激战数次,每战必于先,身上之伤,条条皆可证明丑之忠诚。而今日自缚而来,并非怕死,实乃弃暗投明也。”
“弃暗投明??你还真会给自己扣帽子!!说说怎么个弃暗投明??”经历的事情多了,姜麒如今看人远胜以往,早以看出其人圆滑,听其辩解,当即笑了。
“丑敢问将军,可是汉军??”见姜麒笑了,杨丑心中一松,大胆的说道。
“大胆!陛下早先封我主卫尉之衔、列侯之爵,我主为天子牧守一方,乃大汉忠臣良将,所统帅之兵自然是我大汉之军!!”对于杨丑之问,不用姜麒开口,荀攸已经呵斥。
“然也!就如荀先生之言,君侯乃我大汉统兵大将,而丑同为大汉将军,如今并州四处皆流寇,君侯令兵平乱,丑领军来投,都是大汉兵马,丑之投奔,何来贪生怕死之说??”临来时借口早已想好,此刻顺着荀攸之言,杨丑当即说出姜麒不可能反驳的理由。
“哈哈哈!汉军投汉军,不错,你我皆是大汉兵马,说不上什么投敌、贪生怕死。杨将军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那怎么说的上弃暗投明哪?难道着上党郡有什么叛逆吗?”同军相投,借口很好,姜麒确实无法拒绝,当即就笑着再问。
“正如君侯之言,上党确实有叛逆,君侯可知,如今着上党郡守并非朝廷所派,其人徐良,原不过兵马掾丁原手下之从事。当日丁将军被吕布害死后,着徐良假借报仇之言,欺瞒张杨将军乘机夺权,自号太守。可自从当上着太守后,着徐良就没干过一件好事,欺男霸女、滥杀无辜、盘剥百姓,如今上党已是怨声载道,早盼着有人搭救了。如今君侯携王师而来,丑怎还敢助纣为虐……”
“徐良??听说过,早年间麒被陛下派遣镇守并州,前往晋阳领取粮草时便被着徐良欺辱过。没想小小从事还成精了,竟敢自号太守、盘剥百姓。作为大汉上将军,麒自然不能看着百姓受苦,原不过想路过上党,没想还遇到此事,麒当救百姓于水火、除此恶吏!!来人传令,受杨丑将军之邀,大军开拔,入谷远……”
虽然人人都知道姜麒来上党绝非观光,然有一个借口,自是好事,听及杨丑讲述,一个除叛贼的正大光明理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