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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江洁净、大树成荫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
容麒诺不耐烦地看着形影不离的保镖韦强,不耐烦地说:“韦强,我的卡被冻结了,现在我是个穷光蛋,身无分文,你跟着我干什么?”
原本一直是于波跟着容麒诺,班小娴说于波跟容麒诺太熟悉,怕于波对容麒诺心太软一不小舞弊把容麒诺放走了就麻烦了,把于波换成韦强看护容麒诺,并告诉韦强:“如果你跟丢了容麒诺,你不仅不用回来领工资了,也不用回寨子了。”
这韦强和班小娴在同一寨子,按寨子规矩,他还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班小娴:班姨。
班姨的话那有不听的道理。
所以韦强的眼光没敢离开容麒诺,讪笑:“诺哥,我领容总容爷发的钱,我有钱领,别操心我。”
“你有我高吗?保护我。”容麒诺问韦强。
“没有。”韦强实诚,又指指街头的人问容麒诺:“诺哥,你看看这街上有人比你高吗?”
南方人本身就不高,像容麒诺这种1米85的海拔的男子是很少见的,至少容麒诺一眼扫过,恰好没有发现。
容麒诺说:“你又没我高,我身无分文,不去打别人的主意也就算了,不会有人打我的主意?我根本不需要保镖和跟屁虫,你还是走吧,别浪费人力。”
韦强讪笑着说:“诺哥,我能打呀。请你别为难我了,我拿钱办事,容老爷付我工资,叫我看着谁我就看着谁,我可不想丢饭碗呀,以后我还是要回寨子讨老婆的,我不敢不听命班姨的话呀。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打工人吧。”
容麒诺又气又无奈,对这个甩不开骂不走的韦强,只能当他不存在。
实在无所事事只能闲逛。
“我要人你要钱,我不跟你谈理想,我知道你不想谈理想!我们谈“琴”,琴行因业务扩展需招收钢琴老师。”
容麒诺看了看琴行放在门口的红色招聘告示,觉得这招聘告示很有趣,不由驻足多看了几眼。
容麒诺挺拔的身材俊朗的面容也成为别人的风景。
今早已经跟老爸谈崩了,容光一气之下,真的冻结了容麒诺所有的。
因为身份证被收起来,又没钱,又不好意思许久未曾联系的儿时伙伴借钱,离不开金江,只得赌气跑上街。
容麒诺一转头,身边多站了一个人,定眼一看,兰婧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身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招聘告示。
兰婧也立即认出了容麒诺。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那张彤红的招聘广告前,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言不合就开战,唇枪舌战。
“帅哥,你这么有钱的人不会是来应聘的吗?”兰婧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容麒诺,就出言讽刺。
“美女,我爱干什么用得着你管吗?”容麒诺对兰婧翻白眼。
兰婧回敬:“确实不用我管。这是琴行招聘广告,你不是土豪吗?你需要应聘吗?”
“我要干什么,你也要管?你也管得太宽了吧!”容麒诺说。
兰婧转过头,脸上掠过一丝嘲讽,又加上一句:“帅哥,再说,请问,你会弹琴吗?”。
“让你失望了,我会!”容麒诺反问:“你这种土人,难道你会?”
兰婧不想与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纠缠,要走,谁知道容麒诺根本不让道,兰婧一不心踩了容麒诺。
“哎呀!”不知道真的疼还是假装,容麒诺裂开嘴,露出如编贝般的白牙,反正表情看起来特别夸张。
韦强根本分不清容麒诺是不是故意,动作快如闪电,已经站在容麒诺身边,圆目怒瞪,瞪着兰婧,如果不是第二次见到兰婧,如果兰婧不是个女子,他早就三下五除一地放倒兰婧,一个街头瞎逛的小女子,竟然敢踩容少爷的脚,把你卖一千遍都不值不了容家少爷的一只脚。
兰婧看了看这两人,这两个表情都不同常人,想必这智商也不同常人,就懒得理他们,走向琴行,踏上台阶,用手推开琴行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本想只觉得琴行门前那张招聘告示写得引人注意多看两眼就要离开的容麒诺站立三秒,见兰婧进了琴行,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琴行的玻璃门,抬脚跨进琴行,韦强要跟随进去。
“你不能进去!”容麒诺板起脸对韦强说。
韦强说:“诺哥,这是我的职责,要对你寸步不离。”
容麒诺指着韦强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我叫你在外面呆着就在外面呆着,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如果你不听话,小心那天我咸鱼翻身后第一个开掉你。这新社会了,还要什么保镖?”
“是,诺哥!”韦强被容麒诺强大的气场吓到了,容麒诺说的不是没有可能,那父子的开战可别当真,韦强只得退后几步,没敢跟进琴行,再说这韦强也观察过了,小店没有后门,只能从前门进出,也就是说,这容少爷无后门可逃。
琴行有两层,一进门是高穹的大厅,大厅C位摆放着白色大三角钢琴,角落有假山流山,中间放着接待用的藤编茶几和椅子,还有一面是音乐教材。
兰婧顺手拿了门口的传单后走向前台。
前台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前台美女看见兰婧和容麒诺进来,微笑地走过来问:“美女、帅哥,有什么帮你的吗?”
兰婧和容麒诺指了指招聘广告,同时说:“我是来应聘的。”说完都瞪对方一眼。
“那都过来坐吧。”前台美女招呼两人坐在一张藤编的桌子旁。
小美女看了看两人问:“你们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吗?”
兰婧和容麒诺摇了摇头。
美女问:“你们有教师证吗?”
两人再一次摇头,频率出奇一致整齐,表情也同款,好像是约定好的。
一个小小的地级市也难得招到有教师证又毕业于音乐学院的陪练教师,那个前台美女也是例行公事问两句得了,见惯不怪的美女倒是很有耐心,问:“那你们钢琴考了几级?”
“十级!”、“表演级。”兰婧和容麒诺同时答,又瞪对方一眼。
“我比你高一级。”容麒诺温馨提醒。
“我不相信。”兰婧瞥了一眼容麒诺,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得有模有样,甚至应该是见过的人最帅气的人,但是说的话最不靠谱的人。
美女前台再问:“证书拿来没?”
两颗脑袋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
前台美女摇了摇头说:“你们俩人总要有一个人长点记性吧,既然来应聘,出门不带证书来?”感情那个前台美女把这俩人当一对情侣了。
容麒诺眼中带笑,不辨解。呆在金江差不多两个月,被关得浑身乏力乏味,所以好不容易有一个有趣人出现,竟然有些开心。
兰婧转头看了一眼容麒诺,说:“我们不是一起的,我不认识这种人。”表情严肃。
一点也不会吃亏的容麒诺反击:“抱歉,我也不认识她这种人。”
这两个人真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前台美女不愧是前台的,情商很高,脑筋也转得快,她笑起来:“我觉得你们很有趣,这不,都来琴行,以前你们不认识,来到我们琴行,你们不是认识了吗?”
这前台说话还是挺有水平,兰婧和容麒诺翻完白眼,两人互不搭理。
“那麻烦你们那一位先弹一首曲子看看。”美女看了看兰婧和容麒诺。
兰婧点了点头,对着那一整面放书的墙,从中拿起一本十级考级书,纤纤手指虽然有些泛白,但弹起来,行水流云,看来以前的琴没有白练。
容麒诺看了兰婧那又纤细却又有些皱巴巴的手,眉头皱了一下。
前台美女看了看容麒诺:“帅哥,该你了。”
容麒诺也不甘落伍,也拿起一本表演级书弹起来,也是十指敲下去,琴声行水流云,与兰婧的琴声不分仲伯。
两人弹琴旁人都是享受,人好看琴好听,“你们看哥哥和姐姐弹的琴多好听,你们想不想象他们一样棒?”本只是带孩子来看看的几位家长问孩子,孩子们连连点头,家长立即报名,交培训费。
这效果立竿见影,前台美女开心得合不拢嘴,问:“美女帅哥,我叫小结,是这里管招聘的,请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兰婧!”
“容麒诺!”
“容麒诺?”小结抬起头,立马忽视了兰婧,却转头问容麒诺:“姓容?”
“是,姓容,有什么问题?”容麒诺问,那张帅气的脸扬起来。
小结好像在想什么,摇了摇头,笑笑说:“没什么,好姓。你那么年轻,我就叫你小诺吧,顺口一些。”
容麒诺微笑同意。
“你叫兰婧?”小结问。
兰婧点了点头。
小结说:“也为了方便记,我就叫你小兰吧?”
兰婧点了点头。
小结说:“小兰和小诺,跟你们讲清楚,你们都不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也没有教师证,只能当一个陪练。”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没关系!陪练就陪练。”一看都是没钱的人。
小结说:“陪练一节课我们琴行开票收100元,一半是琴行,一半是给陪练老师的,按上多少课来计。”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点头。
“小朋友都是周末才有空来练琴的,你们周末来陪练行不行?”
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点头,绝对整齐划一,表情还同步。
“最少是早上陪两节、下节陪两节,这样一个星期最少陪练32节,你们看有什么困难吗?”
让这个小结几乎崩溃的是,这两个又不约而同地摇头了,真像家里那两只刚出生的小猫仔,表情都是同步的。
从小都不用为钱操心,想要什么只要跟老妈一说,东西不久都会到手里,容麒诺其实对钱是没什么概念的,容麒诺想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回家看老爸的臭脸了,点了点头。
兰婧想想1600元不多,但也能够弹琴解解闷是最主要的,干一个星期的粗杂活来弹弹琴调剂调剂放松一下也挺好,不然心情都有要没门儿掉了,也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只是周末有空,也能在周末过来。”
小结说:“周末才来最需要的,来学琴一般都在周末放假才来说,人挤在周末,多个老师调配得过来。”
小结转头问容麒诺:“小诺,那你呢?”
容麒诺说:“我呀,随时有空。”见兰婧不解地看了看他,又补充一句说:“我,无业游民。”
有谁见到这么干净清爽肤白细嫩的无业游民?琴还弹得那么好。小结内心发笑,但也没有说穿。她说:“今天见到你们是最好讲话的了,就是你们来陪练了。还要如果你们有本事推销出钢琴的话,每架钢琴提成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兰婧问:“百分之五是多少?”
“我们专门经营中高挡钢琴,这里最便宜的钢琴是三万,最贵的三十万,三万的百分之五是1500元,30万的百分之下是15000元。”
“那还是挺可观的。”兰婧说完故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还转头看了容麒诺一眼,容麒诺却无所谓看一个孩子练琴。
事情谈好以后,兰婧白了一眼容麒诺一眼,独自出了琴行。
容麒诺走出琴行时,久等在外视线一直盯着容麒诺的韦强马上迎上去。
兰婧拦住容麒诺,打量着容麒诺,提高音调:“喂!我说这位少爷,真是的,你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来琴行陪练,来跟我们这种穷人抢饭碗?”
容麒诺一言不发,径直地朝兰婧走去,高兰婧差不多一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兰婧,气场压人。那张曾让兰婧惊艳的精致脸庞现在成为让兰婧最不想见到的脸,它几乎贴着兰婧兰婧那粉嫩秀丽的脸。
“我喜欢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美女,请问,关你什么事了?”容麒诺面无情地问,仰着脸,表情咄咄逼人。
兰婧一言不发,抬脚假装要踩容麒诺,吓得容记麒诺赶紧移开。
兰婧轻蔑地笑着,高昂着头走开了,表情极度得意。
站在容麒诺身后的韦强眉毛一挑,也狠狠地瞪兰婧一眼,紧跟着容麒诺走了。
兰婧看了看这两人,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
容麒诺走出琴行,转了个弯,上了跑车。韦强赶紧坐在容麒诺的副驾。
跑车顶篷慢慢升起,站在一边的两个小女孩看得眼都直了,感叹:“能见到这么帅的人、这么酷的跑车,今天撞大彩了!”白色的跑车根本不会给她多看一眼,一溜烟开走了。
兰婧没有坐车,漫漫地沿街走回宿舍,街边树下三五成群的本地人扯着嗓子表情丰富地在唱前着山歌,“咿呀咿呀”的,兰婧根本听不懂,继续往前走,发现陌生的面孔一个一个掠过,这个陌生的城市日暮,灯火阑珊,不知何处可安心?
想到每个月有1600元,兰婧开心起来,那些年为练琴付出的辛劳吃的苦都觉得值得了。
如果有条件,给孩子学一门特长,不止在伤心忧郁难过时有一种排泄的途径,如果学得好,学得精,还可以赚钱,这个世界有钱还有什么怕的?
一种特长可慰藉风尘!
有事做,有钱赚了,也不再苦苦地追问何处是吾乡,管它呢,心安处即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