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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王万宇目中露出明悟之色,无相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于相而离相,也就是不要执着于万物之相,惟有如此,才能将心力从万物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才能与咒语产生共鸣,获得更大的加持。
王万宇进一步思维,之所以心中有相,是因为有双目的存在,只要是醒着,常人的双目便无时不刻不在关注着外界的一切,甚至在梦中,常人的双目也随着梦境不停地转动,结果是对外界的认识越来越多,每增加一个认识,便为自心绑上了一道枷锁,认识越多,枷锁也越多,最终却不过是作茧自缚。
所以,要做到无相,就要设法把双目解脱出来,不要再刻意地去流连于美景、美人、美食以及其他的一切,而是要以超脱的目光看待这一切,万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无相。
一念及此,王万宇的双目平添一份超然,神识也顷刻间多了一份清静,对外界的感知马上灵敏起来。他再次持咒,推出了自己的手掌,他分明感觉到,那一声声咒语瞬间超越了时间和距离,与无尽的苍茫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系,一股股力量源源而来,从他的掌心汹涌而出。
轰轰轰一阵大响,一排千年古松在掌气的涡旋里连根拔起,随着涡旋转动着,飞驰向远方。忽然咚地一声,撞倒了一个小木屋,有一个女弟子几乎身无寸缕被卷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呼。
“哈哈,无相神掌,终于小成!”王万宇激动的刹那,马上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急忙收掌,奔到那个女弟子身边,这才发现她不是别人,正是俏雪。
“俏雪,我不是故意的。”王万宇只看了俏雪一眼,便转过头去,因为俏雪身上几乎全部露着,他没有可以落目的地方。
俏雪慌忙捡起一条裙子穿上,似乎又好气又好笑道:“师弟,你这是唱的那一出戏?”
“俏雪,我在练习一个新的掌法,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更没想到会影响到你。”王万宇满是歉意。
“没事,我还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只是这屋子倒了,我今晚去哪里休息?”俏雪望着他,目中有一种别样的光彩,似在兴奋,在期待。
王万宇无奈道:“那你只有到我的屋子里睡了。”俏雪目中惊喜一现:“师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睡我屋子里,我睡外面。”王万宇唯恐她产生误会。
俏雪马上面露失望:“原来是这样,唉,还是你睡里面吧,我在屋檐下就行了,毕竟,你明天最有希望进入前十,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我实力有限,休不休息都无所谓。”
王万宇见她如此通情达理,不禁有些内疚,自己上次竟然怀疑是她下的迷香,实在是冤枉了她。
无论如何,王万宇也不能让她露天而宿,俏雪拗不过他,只好在他屋里睡下。王万宇在屋檐下小憩片刻,忽然想起月绯见过自己与俏雪纠缠在一起,便起了身,走到远处的一个大树下坐了,靠着树打起盹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担心别人发现自己守着俏雪睡,传到月绯耳朵里又会产生误会。
确实是累了,王万宇很快便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尖叫传来,王万宇惊醒,只见一个黑影从自己的小石屋里飞身而出,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王万宇马上意识到出了大事,他大叫一声俏雪,人便几个起落,来到了屋内。
果然,屋内一片大乱,被褥全被翻了过来,桌几倒地,自己的衣服、用品也散落得满地都是,更触目惊心的是,俏雪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一侧流了一地的血。
王万宇连忙把她扳过来,抱到了床上,想起月绯给自己输送元气的情形,便把俏雪面对着自己,双手贴在她的丹田上,把体内的元气尽可能地输送给她。
过了一会儿,俏雪悠悠睁开双目,王万宇大喜:“俏雪,你感觉怎样?”俏雪面色苍白惨淡一笑,气若游丝道:“师弟,我对不起你!”
王万宇让她先不要说话,等身体好了再说。俏雪却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没治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师弟,在我临走之前,我有话,对你说。”
王万宇感到深深的无奈,他已感觉到,俏雪已经命在旦夕,他的元气输入她的丹田之后,竟然全都死气沉沉,一丝一毫也运转不开,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俏雪已经经脉尽断,再输送元气也是徒劳。
“俏雪,你说吧,我在听着。”王万宇想起她对自己的亲密,忍不住心里一酸,眼眶里便有些湿润。
“师弟,不要怪我,我被凌飞利用了。是他,让马脸青年指使我,让我故意接近你,让我去闯禁地,把你也引到了禁地里,为的就是让你受到宗规的处罚,给我们制造一个独处的机会。”
“我们果然受到了处罚,被罚面壁百日,那一天,又是凌飞给我迷香,让我把你迷倒,然后故作和你痴情,让月绯看见。”
“我很自私,回到自己洞府后,还扯碎了自己的裙子,让你以为是你强行扯碎的。我也不想那么做,但是凌飞他们说了,如果我拒绝,只有死路一条。”
“师弟,我伤害了你,但是我内心里,是真的喜欢你的。自从那天你跟着我来到禁地,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仗义之人,当你击杀妖兽之后,又把一颗接一颗妖丹给我,为的就是提高我的修为,我发现,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就真的有了你。”
“我给你下迷香,与其说是受凌飞指使,倒不如说是受我的私念指使,我知道你对月绯有情,如果能够让月绯看到我和你亲热,她就会和你远离,那样我不但完成了凌飞的任务,也成全了我自己,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
“现在,我就要走了,我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你能抱着我,再吻我一次,那样我就是死,也会在幸福中死去,我,死而无憾!”
俏雪说到这里,忽然面露自嘲之色:“我真傻,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我伤害了你,却还希望得到你的温存,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师弟,你恨我吗?”
“不!俏雪,你不要走!”王万宇紧紧抱住她,在她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一个吻。
“杀害我的,是一个蒙面人,他把我当成了你,他要找的,是一个名叫噬魂珠的东西……”
俏雪说到这里,头突然一沉,在他怀里含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