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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莫天苑后,舒莫延很是悠闲,第三日便与草冉到后苑的菜地里忙了起来,与之一起的,还有闻袖。
虽然各自忙着,但关于所忙事务之外的事物,舒莫延与草冉却津津乐道,忙中也不忘彼此调侃。闻袖一本正经在一侧远处忙着,这边就听得舒莫延对草冉苦笑道:“让我讲故事,你还真难为我了,我这人心不笨,还就嘴笨!”
草冉一边拔着野草,一边说道:“这我不管,我听又不是旁人听,我不笑你就行了!”
草冉说得倒自然,可把舒莫延给难住了,舒莫延想了想,还是如堕烟海,顺手用水瓢浇灌了一道青菜,还是说道:“我都没有听过故事,如何跟你讲啊,不如跟你讲一些江湖奇闻吧!”
“好啊!随你!”
“那你愿意听谁啊?”
舒莫延随口一问,却让草冉停了下来,思索着想听什么,半天才说道:“那你就说说二十年前的大义门吧!”
舒莫延便无可讳言的说道:“二十几年前的大义门,是很强大的,门主林极北,武功高强,自比天尊,十个分门门主,功夫也不弱,分别有义甲门尚冬舟、义乙门吴温礼、义丙门李昊莲、义丁门鲁来龄、义戊门郑应豪、义己门袁玄逸、义庚门宋史济、义辛门肖卫屺、义壬门图思仑、义癸门丁率卿!”
舒莫延一连说出了这么多名字,草冉便问道:“这你都记得这么清楚?天尊又是谁啊?”
“天尊当然是指奇人尊者了!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名讳,宇志也是烂熟于心的,还有一些当时在大义门的侠客,独臂鸢翔空儿、丑奘婆甘遂、刀神单毅、火狐一棍清、牧童宫宁,这些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听你这么一列,也难怪大义门敢于整个武林为敌,只是为何这些人都能听命于大义门呢?”
“当然是为了财,大义门虽是门派,但大部分的门人都立身于商铺、客栈、酒楼,所以他有大量的钱财来收买人心,或者收留浪客,以致于日渐强大!”
草冉自是觉得舒莫延言之有理,又问道:“如此强大的阵式,又怎么会一击而溃?”
舒莫延叹道:“多半是不得人心了,自从大义门有了对整个武林的不义之举,很多人都离开了大义门,其中就有刀神单毅与牧童宫宁,听说还有两个分门的门主,肖卫屺与图思仑!”
“既然林极北已经很有势力与财富,却又为何要独霸武林呢?”草冉又问道。
“这一点,我也始终想不通,这样的阵势,对付任何一个门派都占优,但要对付整个武林,就有些妄自尊大了,少林寺不论,就是天山派、剑峰山,也够他们受的了!”
“大义门又重新成立,掌门人便是林极北之子林和,要你说,林和会为父报仇吗?”
舒莫延一听就笑了,显然是觉得草冉的问题可笑,说道:“斗杀林极北的可是少林寺的天莫神僧,比林极北还要高两辈人,林和还能拿什么来报仇呢!据说林和重新成立大义门是为了要回囚于少林寺的林代,能如愿就不错了!”
“师母经常说,大义门不可小视,依我看,大义门刚刚重新成立,江湖中就兴起了浩劫令,多半又是大义门的人在捣鬼!”
草冉的顺口一说,却让舒莫延愣了一下,随后舒莫延才说道:“应当不会是大义门,因为自从大义门溃散之后,所有钱财与物件都分给了死者家人,在二十年内,要想重塑辉煌,是很难做到的,再者说,也没有听说他们在之前有何大作为!”
草冉将手中所拔的草丢到一旁,站直了身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觉得有些刺眼,就闭上了眼睛。
舒莫延没听到她继续往下说,便看向了她,见她站那不动,便笑着说道:“我明天就要离开莫天苑了,你要是无事,与我一起出去玩几天吧!”
舒莫延话音未落,草冉便睁开了眼睛,乐道:“真的?答应与我一起去少林寺了?”
“怎么,不去少林寺就不能玩了?”
草冉马上又变了脸色,疑惑说道:“你不是要去少林寺?”
“先不去少林,小婕一个人在外面,我得先去找找她,一道查一查浩劫令,十天半月之后,再去少林寺!”
草冉不是太乐意,不过还是笑道:“那你去跟师父说一声,我便与你一起去!”
舒莫延笑道:“这没问题!”
看着舒莫延笑着,草冉却又说道:“你刚才讲的都是些什么呀!大义门的事,我也知道这么多,一点都不稀奇,再来一个!”
草冉说着就又低身去拔菜间的野草,舒莫延则又苦笑道:“神啊!你就别难为我了,还再来一个!”
草冉头都不抬,跟之前的语调一样,说道:“这我不管,要不你就讲讲你的经历!”
舒莫延很是熟悉草冉的脾气一样,说道:“那我还是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是我爷爷讲给小婕,我在一旁听到的!”
“好啊!随你!”
舒莫延拿着水瓢,又移了移近处的水桶,思索半天,才开始讲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土寨子,寨中有个叫李大胆的年轻人,本事不大,也不会功夫,但特别能吹嘘。有一天,寨子的后山上突然来了一只猛虎,很多人都不敢上山打猎、耕种,李大胆就开始吹嘘了,说自己可以除掉猛虎。结果寨主听到了,就让李大胆带领三十个弓箭手一起上山打虎,李大胆一听,就又开始吹嘘了,说是带三个人去抬死的猛虎就可以,不用那么多人。”
舒莫延见草冉认真的听着,就浇灌起了菜,一边又说道:“于是李大胆带着三个弓箭手上山了,第一天就碰到了猛虎,哪知李大胆直接吓得爬上了树,其他三人更是跑的没影,猛虎在树下,李大胆是死死抱住树枝不放,硬是等猛虎走了,他才松了手。李大胆下来就想啊,要是这样回去,岂不被人耻笑,他便到猛虎的洞穴外大树上想法子,一想就是两天,他突然发现猛虎的洞穴细窄,每次进洞,猛虎都是倒着进去,他便想,等猛虎出去觅食时,自己先钻到洞中,岂不能把箭全插到猛虎的屁股上,最后,果然如愿了,成了寨子里的英雄!”
舒莫延讲完了,一开始草冉还听的仔细,后来就笑了,不过,她笑的并不是故事的内容,却是在笑舒莫延,只听她说笑道:“这也算故事,我怎么越听越无趣啊!”
“看你说的,我就知道你会笑我,以后再不与你讲了!”舒莫延无奈说道。
“别呀!我不笑就是了!”
……
田铮铮与杨柳离开大义门后,到了海梁派地界便也离开了严复兴与梁彦,回到海梁派,几天来,倒也安然无恙。然而,平淡、安稳的日子,很快就显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甚至有些接踵而来。
当日,田铮铮还不自知,也没有一丝预感,还与杨柳在海梁派的后院一起说笑。院宅不大,不像是普通的习武场地,有几棵树,也有几株红花,只有不大的一片空地,还能说上是一个院子。田铮铮正在空地上练剑,杨柳反倒是在一侧坐着看书,二人虽各顾各的,却皆与言谈并行不悖。
只见田铮铮一边慢挥着剑,一边说道:“我感觉,梁彦最近几日就会来下聘礼提亲,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
杨柳继续看着书,笑道:“看上去,你比我都淡定,是等不及还是偷着乐啊!”
“他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你就在那乐吧!”
“那只能逃婚了!”
田铮铮还是慢挥着剑,听杨柳漫不经心的说道,自己显得很是生气,把剑乱挥了一下,竟拿一侧的花撒气,挥剑将一株花的花冠横劈了一下,瞬间花瓣便散落一地。
杨柳一看田铮铮把剑收起,立于一侧,一脸怒色与忧伤,便收起书站了起来,正经说道:“还是之前我说的,既然不喜欢,就跟师娘说明白,师娘就是再不同意,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吧!”
田铮铮看了一眼杨柳,紧绷的眉毛松弛了一些,还是不说话,又看起了地上的花瓣。正在此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突然跑了出来,还提了一把剑,一进到院中就大声疾呼道:“不好了师姐,有个恶人闯进来了!”
田铮铮与杨柳几乎同时把目光转向了他,之后便听田铮铮向其问道:“何人闯进来了?现在何处?”
“在院中呢!二师兄已经去通知师父了,你们还是去看看吧!”
少年说罢,便转身就走,田铮铮与杨柳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等田铮铮与杨柳来到少年所说的院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田铮铮一览无余,很快便站到了一个中年男子一侧,刚一站住,就见一个七旬老太婆手持拐杖,立于院子正中央。
没等田铮铮开口,就听得老太婆对众人说道:“老婆子我,不是来取人性命的,要是谁再拦我,我也不会手软,快让你们掌门出来一见!”
老太婆说完,众人便把目光都看向了田铮铮一侧的中年男子,同时听其说道:“来者何人?”
老太婆看了其一眼,便问道:“你是田目天?”
“是我田目天,你是何人?”田目天又问道。
老太婆并未理会他的问题,复又问道:“你当真是海梁派的掌门人田目天?”
田目天看其傲慢无礼,不再回答,也没有再问,倒是一侧一个提剑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用剑指着那个老太婆怒道:“我师父问你话呢!”
老太婆距离此年轻人有两三丈,见此怒喝,便将拐杖一挥,就见年轻人的剑隔空断成了两截,人还倒退了两三步,躺在了地上,众人看向老太婆时,她的拐杖却已经稳稳回到地上,实看不出是暗器,还是招术。
如此一来,忙有二人上前去扶地上的人,其他众人都是后退了一两步,田目天与田铮铮看在眼中,也颇感震惊,皆不作声。只听老太婆又淡淡说道:“授人之托,来此转告田掌门,无论是跑也好,藏也好,还是求江湖高人保护也好,有人说了,一定让你看不到九月初九的日出,从今日起,就随时准备后事吧!”
众人一听,皆是触耳惊心,黯然失色,田铮铮更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老太婆说完便转身要走,田目天忙对其问道:“敢问前辈授了何人所托?”
田目天虽问,但老太婆只管走自己的,如同听不到声音一样,片刻便走出了院中,一丝回头的迹象都没有。等老太婆出了院子,众人便把目光都投向了田目天,田目天见刚才那个倒地的年轻人,站着无恙,又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说道:“都散了吧!”
说罢也转身待走,刚一转,就看到了一侧的田铮铮,原来田目天的注意力,刚才全在那个老太婆身上,并未看到自己的女儿,一看到田铮铮,便停了下来。其他众人都散了,田目天见女儿的脸色不对,便轻声对其说道:“你不是在后山庄,如何也到这里来了?”
田铮铮凄婉说道:“我们是不是又得罪了人?”
田目天叹道:“怕是得罪了大义门的仇人,我之所以让你去大义门,也是不愿与大义门来往,但大义门这边又惹不起,没想到,还是横生事端,江湖实在险恶啊!”
田铮铮忙说道:“大义门的仇人又是谁?我们大可向他们表明立场,言明我们并不与大义门为武,他们自不会与我们为敌。”
田目天思索了一下,没有急于开口说话,见田铮铮一侧的杨柳也是一脸愁闷,等着自己开口,便无奈说道:“江湖上的事,我们这样的小门派是很难左右的,过些日子,我去拜访一下司徒山庄司徒庄主,想来,真要是惹了大义门的仇人而生事端,也不只是我们海梁一派!”
田目天说的声音不大,也能听出有几分坦率,田铮铮没有再接下去,田目天慢步而走,田铮铮与杨柳在后面跟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