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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秦在这个位置上不到一年，越来越能感觉到前一世的那种感觉。
前一世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放在以前他自己都不信。
鬼神之说岂可相信。
哪有什么人记得前世发生的事。
可那些事难以解释清楚。他只能用上一世去概括。
在柳城做过那个奇怪的梦以后，他也没仔细想，可能就是一个梦。
从柳城回来再也没做过那个梦。
在他坐上首辅后几日，他又做了一些梦。
与在柳城做的梦不同。
可是前后又有一些连贯。
他把在梦里梦到的那些场景，重合成一个整体。
姣姣成了太子妃，被赐予一杯毒酒。
他急忙赶到，到底还是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带她离开，陪了她几年，始终没有再看到他的小妮子睁眼，对他笑，与他说话。
这人生终究无望。他还是随她而去了。
能够记起来这些，会让他更加珍惜身边的小妮子。
那些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已过去，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守着她。
——
在政事上，江秦奉行一个原则，快刀斩乱麻。
能处理的先处理。不能的留到第二日。
“大人，卢大人求见。”王寿进来禀告。
大人在处理公务，他是不想打扰大人的，只是卢大人说一定要他来禀告。
卢大人？哪位卢大人？
朝中官员不少，江秦也不会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江秦让人请进来，这位卢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去柳城搜集朝廷钦犯的那位，卢奋。
卢奋拱手行礼，“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江秦笑道：“卢大人客气了，不知卢大人来见本阁有何要事？”
没有事也不会来的。
“于衡大人江大人也是听说过的？如今他不见踪影，圣上命微臣广集线索。首辅大人可有什么想法？”卢奋一边说一边抬眼用余光观察江秦的反应。
江秦微微一笑，说道：“于衡大人之名，本阁怎会没有听说呢。圣上既要寻找，可以去于衡大人常去想去或提到过的地方。”
卢奋说是。
等他走后，江秦的笑容淡了淡，卢奋上次去柳城，果真是为了找于衡。
为什么？圣上这么想找到他？
以于衡的能力，他消失了朝廷中人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
江秦不知为何，分外想念颜姣。
他们早上还在侯府见过。
是那些梦……能够听她说话，见到她的脸，比起上一世冷冰冰的尸体，好太多。
他回到侯府颜姣还没回来。
她问婢女婢女只说小姐出去了。
是不是又是为了她店铺的事？
颜姣回来时就见江秦脸色不太对，“你今日回来得这样早？”
像是想到什么，又好像透过她在想什么。
江秦伸伸手，“姣姣，过来。”
颜姣过去，江秦伸手勾了勾颜姣的鬓发，把它别到耳后。
“夫人，你真好看。”
颜姣有些惊吓：“……”这人莫不是吃错药了。
是不是朝廷太多，他处理的老眼昏花，脑袋发胀了。
怎么说起这个了。
“姣姣，你没事……真好。”江秦轻声说。
话里的心酸和愧疚让颜姣愣了，她几乎以为这里的江秦是前世的他。
可那不可能。
她说：“我怎么会有事呢？”她好好的在这里。
江秦理了理她的头发，“姣姣是不是在忙着铺子的事？需要我帮忙么？”
他在柳城时都没有仔细问过她开的点心铺子。
如今有时间了，是要问问。
“铺子不是太忙。”她请了人打理的，左衣，还有冷艳她都很放心。
茶坊就更不用说了。
“铺子叫什么名字？”他好让人去照顾生意。
她也不用老是为了这个担心。
“铺子的名字就不告诉你了。你好好处理你作为首辅该做的事就行。”
颜姣没告诉他，告诉他做什么，妙味轩不需要他帮忙。
最难的时候她都是和冷香她们一起撑下来的，就是那次缺粮。
江秦见她没有说就没有多问。
姣姣不告诉他，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么，他有的是办法知道。
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颜姣问她：“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理的政事？说与我听听。”
她想要听些有趣的。
她在妙味轩听那些排队卖点心食客说起首辅大人可是个好官。抓了贪官进大牢。
她听得有味，冷香说：“小姐，您听他们说不如去问姑爷啊。”
她觉得是哦，身边人就是朝廷里的权臣，自己去听别人说算是怎么回事？
“你把那个太仆寺卿怎么样了？”是不是打了一顿，再上大刑……
“交给大理寺了，我懒得动手。”江秦懒懒的，他做什么为了这样的人出手。
江秦坐上凳子上，把颜姣拥入怀中。
他很喜欢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这样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
他问：“姣姣想听我说什么呢？”
颜姣也自然而然的坐在他怀里。
确认了自己会喜欢他，那她为什么还要扭扭捏捏的。
“是右相的儿子赌钱输的只剩一条裤衩的事，还是太子殿下与一些人在杀死奴隶取乐，亦或者是宫中某些嫔妃与侍卫之间……”
“别说了别说了。”颜姣几时叫停，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这些事这么隐秘，你怎的就知道了？”成了首辅，手眼通天啊。
颜姣看向他，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注意有些不要被他发现了。
“有迹可循。”江秦简单说了这四个字，还不止这些，做了首辅，没感觉到有什么好的。
朝中到处涌来的腌臜事他听过不少了。
有些听听就是，有些简直是污耳。
颜姣食指放在下巴上，“孙千金和端侯爷是怎么回事？这几日都没来找我，说什么，侯府有宝，我怎么不知道？”
她回到侯府这些年都没听过什么有宝贝的。
江秦只笑：“侯府有宝。”
颜姣伸手过去：“拿出来与我瞧瞧？”
江秦笑着摇头，“此宝姣姣日后就知。姣姣这几日睡觉没被打扰吧？”
“……是你让人把有宝的事放出去的？”听到江秦后半句话，颜姣怎么会不懂。
这几日折腾端侯爷和孙千金的是他啊。
她还想着是不是有谁觉得端侯爷太闲了，给他找点事做。
“我已上奏圣上，侯爷正值壮年，又有才，朝中许多事还是需要他帮着处理为好。”
不做事就想着怎么为难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做点事的好。
颜姣听了把头埋在江秦肩膀，笑了出来。
江秦也太可爱了吧。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颜姣笑得肚子眼角抽搐，肚子也有些疼，上气不接下气。
“首辅大人……真是……聪明绝顶。”
“笑便笑。”江秦一只手按着她的小腹，轻轻为她揉着。
“多谢首辅夫人夸奖，都是夫人说得多，为夫才会这么做的。”江秦也装装样子和颜姣客气客气。
她之前算计孙锐孙传不是么？
还有让颜露嫁与太子的事。
看吧，他家姣姣就是与别的女子不同，江秦有些骄傲的想。
“首辅大人……无所不能啊。”颜姣继续拍他马屁。
不不不，夸奖自己夫君怎么能说是拍马屁呢。
就是夸奖。
“那倒没有，为夫最近遇到有一个难题，想了半天都无法解开，不知夫人可否能够帮助帮？”
“还有你破解不了的难题，本小姐可要看看，说说吧。”颜姣来了兴趣。
是不是在管州，桃术，柳城还没破解的案子？
他对这些看的很重的。在柳城对案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江秦一只手温柔的抬起颜姣的下巴：“夫人可能告诉我，若你爱上一个人，会用多久？”
颜姣：“……”这厮是不是去偷看了她最近几日买的画本？
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这句话是话本里的男子会对女子说的。
他的视线太灼热，她一点都逃不掉，躲不开。
在那样的目光下，谎言都无所遁形。
“姣姣，告诉我，嗯？”他还要再等多久才能完整的拥有她？
颜姣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话本？”
这小妮子说话能急死人。
跟他玩答非所问。
江秦慢慢的把唇靠近她，“夫人此言差矣，为夫想这问题夜不能寐，夫人能否告诉？”
“夫君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要让我说，一个月，几个月，也许很多年，我……唔……”
颜姣说的是她最想的。若是完全喜欢上一个人，她也不知道。
书上说什么，上天入地为一人，海枯石烂，这些东西她都不信。
上一世她也这样以为，还是错付了。
她还在想着怎么说让江秦听了不会再追问，才说了几个字，唇便被堵住了。
江秦把手放在她的脖颈，把她贴向自己，让自己能吻得更深。
唇与唇相碰，江秦只感觉两片软软的，像嫩豆腐那样软滑，唇上没有口脂，有淡淡的柠檬香气，让他停不下来。
颜姣闭着眼，试探性的唇张开了些，这给了江秦机会。
他立刻攻略城池，这是以前他从来没做过的。
像是来到了新世界，唇齿生津，两个人都从来都没试过这样。
江秦停下来，颜姣面色涨红。
罪魁祸首还伸手抹去她唇上沾的一点水渍，嗓音低沉，有些笑意在其中，也有别的，“姣姣，这里，是甜的。”
颜姣眼里弥着雾光，瞪他一眼。
女子眼里泛着盈盈水光，双颊透粉。双唇像是被雪打过的红梅，嫣红又有光泽。
江秦觉得这一眼自己的魂儿都要勾了去，他的心，早在她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