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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说了很乏味的。”风从他的侧面吹过,散落的青丝被吹的萦绕耳侧,滑过俊秀的脸颊,白降的眼中带着惯常的微笑,只是那样的笑如今带了些莫名的情愫,似乎有些迷茫。
花晚照看的竟然有些愣神。
“呵呵,那晚使为何半夜出门赏月?就不怕慕容公子醒來找不到人么?”话锋一转,转眼就又是那个从容亲切的左护法,方才那丝迷茫似乎从來沒存在过。白降挑着眉,嘴角的笑意竟有些邪魅。
“什么,我?”花晚照意外。
自己好像只是单纯的醒了睡不着吧,前段时间因为忙安乐坊的事都不得不半夜起床离开,现在难得可以睡个安稳觉,她反而不习惯了。
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贱命一条过不了富贵日子?
她瘪瘪嘴,耸耸肩,抬头看月亮:“眼睁睁看着这条命在死亡的道路上狂奔,真心睡不着啊。对了白护法,说句实话,我们这次去未必堂,贵堂主真的愿意为慕容解毒么?呐,如果是敷衍我的话就别说了。人贵真诚,我都要死了就别骗來骗去了。”
提着酒壶的手顿了顿,白降哑然失笑:“晚使真是个特别的姑娘。我和很多形形**的人打过交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说话的人。”
虚伪和狡诈是他们生存必不可少的技能,试问有谁能真正做到真诚待人?
花晚照不以为然:“那是你们虚伪惯了,真不知道天天带着面具说鬼话不累么?”
“那白护法怎么说?说真话抑或不说?”
看着她无意识地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映着皎洁的月光如此灵动。白降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即使失忆看起來依旧如此精明的慕容钰卿会如此喜欢这个女子了。
“嗯,那晚使也如实回答在下一个问題?”白降难得起了小孩子心性,学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笑意沉入眼底,使他整个人看起來更俊秀可爱。
“好,成交!”毫不犹豫。
月色正好,淡淡银辉披在白降的身上,从花晚照的角度看去,竟有些朦胧的雅致。
旁边的人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地道:“沒有人告诉过你,蛊皇复苏认主,除非你自愿献出,其他人即使得到也无用么?”
笑容就那样凝结在脸上,她的脑中无意识地回荡着这句云淡风轻的话。这样的语句,明明轻的仿佛随时可以乘风归去,为何此刻却无比沉重的打在她的心上?
花晚照轻轻地重复道:“自愿献出么?”
过往的画面在眼前片段般闪过,那些他的温柔,他的轻吻,他的薄怒,他的谐谑一瞬间显得如此遥远。她的猜测终于得到验证了,原來一切美好的曾经都是带着目的的接近,那么现在呢?他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作楚楚可怜,亦或是他将这些变数都牢牢掌控在鼓掌之中!
双目干涩,心中酸涩难耐,却沒有泪水流出。
“晚使?”看出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白降投來询问的目光:“所以你不用担心堂主会至慕容公子于不顾。”
花晚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缓过神來,再开口,声音已恢复如常:“恩,我知道了。那白护法想知道什么呢?”
其实白降本就是个淡薄的性子,不八卦也不爱记仇,刚刚有那一说,完全是出于被花晚照勾起了难得的玩性。虽然脑中闪过很多有意义的问題,比如慕容钰卿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皇帝下的令是追杀男的,活捉女的?为什么蛊皇在花晚照身体里而公子却迟迟不现身?
他知道依着花晚照的性格,他如果问了,她一定会如实回答。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打破一场美好的月下相伴。
“我想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为何你还能笑得如此灿烂?”话问出口,连他自己都楞住了。
因为这本该是他最不该关心的问題,可是此刻,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出來。
花晚照倒是想了想,难道她刚刚表现的很快乐么?明明才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啊!不过……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她早就暗示过自己要小心防着公子,不能再步原來那个自己的后尘,然而逃了和尚,逃不了庙,等她反应过來,自己依旧义无反顾地再次爱上了身边这个恶魔,一边带着不甘和绝望,一边费尽心思照顾爱恋,被利用了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如果是这些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被慕容钰卿设计好的,那么她也只能苦笑着说,她彻底认了。
爱或不爱,几个字的问題,她如今却是要用生死來试么?只愿他醒來后还能念着些自己昔日对他的好。
“人活在世上,左右逃不过一死,只不过我倒霉些,还沒玩够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可是,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我有什么理由因为注定而來的死亡而自我厌弃呢?我还能笑,说白了就是生死由命罢了。”
“不过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至少现在还有喜欢的人陪着我,至少我还可以为喜欢的人再做些什么。至于身后之事,我不愿再深究,也沒那个机会再深究了。”
夜來凉风忽乍起,月光皎皎树陇纱。庭院回廊拐角处的阴影里,慕容钰卿就那样远远注视着远处屋顶上谈笑的两人,女子的声音轻轻飘落耳际,如雪花落唇,拢在袖中的手指颤了颤,俊颜上浮现出错愕与惊讶,眸灿如星,只是那眼中的神色,却是谁都沒曾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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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白降温和不计较的性子,几日下來,三个人相处着倒也相安无事,而慕容钰卿的病情也再沒有恶化过。不知是不是有外人在的原因,难得某人这几日喝药的时候分外安分,这到给花晚照减轻了很大负担,一度以为这货是不是突然开窍终于长大成熟知道体谅人了。
其实花晚照并不是沒考虑将白降**将蛇蝎子夺过來,奈何这点小心思才刚刚冒出点苗头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掐断了。
白降笑着说,蛇蝎子虽可化解慕容钰卿体内肆意乱为的药性,但却是需要外力辅助的,一般用此药解毒时,均需要一个修习纯阴或纯阳内力的人对病人进行反复调息。而巧的是,‘未必堂’的堂主正是修习的这种纯阴内力。
换而言之,您晚使就别指望路上设计夺得解药逃走了,因为拿到解药也是沒用滴,结果还是要和他乖乖回‘未必堂’。
当白降一脸微笑地将这噩耗告诉她时,花晚照郁闷的差点磨掉后槽牙,心里直问候‘未必堂’堂主祖宗十八代,怎么生个娃如此太阴险,简直比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在下给晚使服用的清露丸虽无法解蛊虫的噬血,却可以适当延缓它的苏醒时间。堂主的意思是,在他杀了公子之前,请晚使安心在堂内住下,好好代为保管蛊皇。”
花晚照听的嘴角又是一抽,得,这是要被软禁的节奏么?
呜呜,太划不來了,要不到时候试试美人计什么的?一般來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被公子害的家破人亡,一定早就心灵扭曲了,这种时候不都该出现一个为柔如水的女子安抚他受伤的心么?
花晚照越想越觉得可行,反正他连慕容钰卿的毒都可以解,还有延缓蛊皇复苏的药,说不定他本來就能解这蛊,只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倘若让他真的爱上自己,又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活下去不就有希望了?!某人无限yy中……
“一大清早的,晚儿想什么,笑那么……奇怪。”慕容钰卿注意她的表情已经很久了,唔,其实他开始想说阴险來着的,但是怕被打。
白降在外头效率极高地整理马车装备。自从他來了,两个人一反原來低调的风格,大大方方进进出出、吃喝拉撒,原因不外乎身边多了个能干的保镖,花晚照可是亲眼看见他眉眼都不抬地解决掉几波跟踪他们的人,或是饭前饭后打落些许送信的鸽子。
“白左护法太能干了,我在想要不要劝说堂主将白降赏赐给我,这样以后走到哪里都不用东躲西藏了。”花晚照恶趣味地想。
门外的身影僵了僵,想來是听到了某人的感慨。
慕容钰卿立即黑了脸,挡住她的视线不服道:“我也很能干的,你看我这几日喝药都沒闹你。”
花晚照本就随口一说,又沒真打算那么做,却沒想不小心戳中某人强烈的自尊心,只好顺口安抚:“恩恩,我知道。所以不是想想嘛。”
慕容钰卿皱着眉,纠正道:“想想也不可以。不然我就让他消失,这样晚儿就不会总想着他了。”
“……”
原來搞了半天,这倒霉孩子转性从良是因为白降啊!花晚照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思想,你将人杀了我就沒法想了么?
“走了走了!我们上车去!”拉着慕容钰卿的手就往马车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