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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国今年的十月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野外更是风高气爽,但好像并没给野外的植物造成多大影响,连绵起伏的山脉依旧葱葱郁郁。
一片青翠的松柏前,是一座黄泥孤坟,孤坟没有墓碑,因此显得十分凄凉,但四周却长满了茂盛的紫色鸢尾花。
据说这花生命力极强,从春季发芽,一直到冬季才枯萎。
一袭锦绣紫袍的年轻美男人背着手长身玉立在黄土前,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孤坟。
他面若冠玉,俊美不凡,白如雪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薄霜,久久站立的他终发出一声心底的哀叹。
一片红似火的枫叶飘飘悠悠地从天空而落,让低着头的男人缓缓抬头。
坟后唯一的一株桃树上悠闲地坐着个雪衫小少女,那片枫叶正是从她手中落下。
小少女梳了个可爱的双丫髻,粉色的柔姿纱各在髻上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两边垂下长长的粉纱,那粉纱被风吹得飘飘飞袭,使面容清丽的她无形中带着一抹脱尘的仙味。
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却都是惊诧的眸光。
“你是谁?怎会在这荒野孤坟?”一抹阴邪的流光划过眼底,他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静谧。
她柳眉一挑,答非所问:“她是你的什么人?”
男人幽深的美目紧闭,仿似陷入了痛苦中,半响,低而浑厚的鼻音:“她是我生生世世的爱人!”
小少女轻轻一跃跳了下来,背着小手与他并立,那双灵动的大眼也盯着这堆小如土包的黄土,扭头挑衅地问:“什么生生世世?你的爱人?”
她紧接着摇了摇头,粉唇微微勾起:“也许你是她的爱人,而她不一定是你的爱人!”
他的眸光在这刻变得冰冷,眸中闪着一抹惊痛。
她轻笑一声,无忧无虑,弯腰拾起那片被风吹落的枫叶,脚步轻盈地转身离开:“瞧她死后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一定是个可怜人。”
小少女很快走到林中,从中牵出一匹吃草的白马,翻身上马之际,身上的莲香味四下泛出。
往回走的年轻男子轻抽鼻翼,蓦然回头看向那娇小的女子,青丝飞舞的她早化为一点雪色,竟是向京城方向而去。
相府,在京城可畏是显赫一时,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皇上选为妃子,而不幸的是,香妃柳云依却在进宫当晚就染病暴毙,早在半年前香消玉殒,魂飞天外,为此,当今刚登基的皇上不但一个月素服上朝,还三次临门相府探望,以表心迹。
月澜阁,蓦然传出一阵银铃的大笑声,接着,奔出一个雪衫的小少女,她跑到了株枝繁叶茂的月季旁站定,纤纤玉指摘下朵粉色的香水月季凑到鼻端,唇角微微一勾,猝然把花向远处抛去,转身之际,蓦然撞在了片昏天黑地的紫色中。
小少女诧异地抬眸看着他,突然大怒:“你怎么跟到我家来了?”
男子温笑的容颜渐冷,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滚!”小少女怒颜吼了一声,转身离开。
“芊儿!不得无理。”带着威严味的苍老声音瞬间传来,树枝掩映的小道疾走出柳相国。
“微臣参见皇上!”他撂起袍子向男子行跪拜礼。
紫袍男子伸手扶住他,有趣味地回眸向小少女看去,嘴里道:“免礼!”
“你真的是皇上?那就是我姐夫了?”小少女歪着头,眼前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夜轩。
“芊儿!还不快快来见过皇上。”柳相国其实不喜欢这突然归来的小女儿,但八年前,由于他的冲动,造成了小妾的惨死,小女儿的失踪,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愧疚。
“我才不呢!”小少女撅起了小嘴,小足踢着地下一块鹅卵石,仿似与石头有恨仇。
夜轩唇角微微一勾,还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伸手制止了柳相国张口,他向小少女靠近。
又是淡淡的莲香味袭鼻,他猝然伸手掐住小少女的脖子,冷冽的眸光如两把利剑刺向她:“说,那天为什么会在那地方?”
“爹爹!女儿是去看望姐姐……”小少女小脸涨红,向柳相国投去一瞥,几许求救的流光。
柳相国免不了又向地下跪去:“皇上息怒,小女刚刚归来,不懂规矩,待微臣好好**。”
夜轩摔了手,长身玉立的他久久地沉默,终回头看着垂眸低泣的小少女:“刚才是朕错怪了你。”
柳相国奸狡的眸子在这时闪了一下,他霍地发现侧面向着他的女儿像极了死去的柳云依,只是柳云依是一脸温婉,而她则是泛着几分调皮,行为更是古怪。
“一句话就行了?”
小少女转身就跑,却不料,那只大手在后面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袂。
她使劲挣了挣,蓦然,腿一伸,一脚踢在夜轩的身上,柳眉倒竖看着他,衣袂中的小手紧紧捏着一样东西。
泛着一圈圈光晕的紫袍结实地印上了一个脚印,屹立不动。男人星眸微眯,寒气四射地向她逼去,在她惊悸的眸光中猝然抬手抽去。
小少女吓得闭上了眼,暗想着这巴掌飞来肯定很疼,却听得右边一声巨响,扭头看时,那株粗壮的银杏树已被击了一个大窟窿。
她发出嘻哈的一声笑,提着裙裾向那跑去,弯下身看向那洞,回过头时竟道:“姐夫!你武功真高。”
“不能叫姐夫,叫皇上!”柳相国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却不忘赶紧纠正。
她仿似未闻,仍是娇憨地望着他。
夜轩一愣,风华绝代的他被这小女子击得措手不及,白如雪的脸一忽儿白一忽儿青,扯着唇角笑笑:“怎么?你对武功感兴趣?”
“嗯嗯!”她连连点头,接着道:“当年,我被卖到一户人家做下人,受尽了欺负,若是会武功的话,早就逃跑了,也不至于受了整整八年的气。”
“这是残风掌!想不想学?”他和蔼可亲地问。
她又是连连点头,头还洋洋洒洒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