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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烟,你说这平氏公主今天怎么突然来宫里求见了?这不年不节的。”云乐一边吃着手中的糕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苏寒烟。
苏寒烟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竹简,对着云乐说道:“皇后娘娘,您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来处理这些宫务。”
“那还是算了吧。”云乐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吃食,“本娘娘现在可是很忙的哦。”
苏寒烟再好的涵养,此时也忍不住怼道:“娘娘可真是忙碌啊!”
看着苏寒烟被自己气得不轻,云乐笑得越发灿烂了,“苏夫人莫要动气,这夏日炎炎,火气大伤身,还是要静下心来才好。”
苏寒烟冷哼一声,“娘娘,若是您再如此戏弄于我,我身体不适,怕是只能先行回宫歇息了。”
云乐却是丝毫不在意,仍旧笑嘻嘻地说:“咱们这......”
两人正斗嘴间,平氏公主已在殿外站立许久,心中愈发地不安起来。
就在此时,只见刚才进去问话的宫人,从殿中走了出来。
平氏公主等不及,立马迎了上去,急切问道:“皇后娘娘可愿意见我?”
宫人低头轻声回答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不便见客。”
平氏公主一听便知这是托词,但在众多宫女和内侍的注视下,她也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去。
“哼!”云乐满脸的不满,嘟囔道:“为何要给她留面子?就该让她知晓,吾根本不愿搭理她。”
苏寒烟却冷静许多,劝说道:“他们如今正值绝望之时,实在没必要激怒他们,以免他们鱼死网破。”
云乐满不在乎地说道:“一切都听苏夫人的吧。毕竟以后,我还要依靠你来生活呢。”
苏寒烟立刻起身冲着云乐行礼,“娘娘您真是折煞妾身了,妾身可万万担待不起啊。”
“你快坐回去,继续干活,别想偷懒。”
云乐摆手让宫人把苏寒烟扶回位置之上,“我哪里说错了吗?你为何如此谨小慎微,人就应该活得洒脱一些,要知道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最终的结果也未必会如你所愿。”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云乐指的正是云昭昭透露出来的那段原本历史。
苏寒烟握着毛笔的手丝毫没有停顿,她面不改色地回应道:“皇后娘娘,妾身出身低微,谨慎言行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骨子里。像皇后娘娘这般将皇帝拒之门外的底气,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人有。”
“哼,”云乐怒嗔道,“苏寒烟,你这是在讽刺我。”
苏寒烟,“妾身不敢,妾身这说的是实话,皇后娘娘您的阿母是大长公主,陛下的姑母,阿父是彻侯, 出生在一个能为解决这世界绝大烦恼的地方,而我只是获罪进宫的。”苏寒烟轻叹一口气,“自然比不得娘娘。”
“哼!”云乐的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冷笑,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出身高贵又能怎样?还不是他洛璋想废就废。”、
苏寒烟听着云乐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笔尖,原本平静的心绪开始变得有些浮动,再也无法集中精力继续写下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云乐,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您是被废黜。若是换作我,恐怕早已小命不保了。所以说,您还是应该感谢您的出身。”
云乐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苏寒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沉默片刻,然后苦笑着回应道:“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苏寒烟看着云乐那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情绪。
她本不想多嘴,但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与云乐的相处,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您为何不尝试着去修复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呢?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必走到最后那一步。”
云乐听了苏寒烟的话,眼神变得愈发黯淡无光。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没必要了……”原本还显得十分活泼的云乐,此刻失去了大半的生气,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不会的,他是皇帝,我自幼便与他一同成长,以前也许无法理解和看透他的个性,但如今却也能够看得明明白白了。
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始终是那至尊无上的皇位。或许他对我确实有那么一丝真情实意吧,但在皇位安稳无虞的面前,这些所谓的真心都不过是空谈而已。
反正最终结局都是一样的,我如今倒不如顺遂自己的心意行事,至少这样会让我感到畅快淋漓一些。”
当提及“痛快”二字时,云乐整个人仿佛又焕发出了明媚的光彩。
眼见着云乐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苏寒烟也就不再多言。
云乐继续说道:“这洛璋简直就是个犯贱的家伙,想当初我在意他的时候,他嫌弃我厌烦我;可现如今我不再像从前那样痴迷于他了,他反倒觉得我……就是个贱皮子……”
凤泽殿中。
又出现了熟悉的一幕,苏寒烟在处理宫务,云乐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这种情景,放在从前根本不可能。就算是现在,让外人看来,也是能让人目瞪口呆的情形。
曲成侯府。
“怎么样?皇后娘娘怎么说的?”张敖看到平氏公主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平氏公主没有理会他,步伐沉重一脸疲惫地径直走向府门。
张敖心急如焚地紧跟在她身后,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公主您倒是说句话呀,究竟发生了何事?公主您别沉默不语……”
平氏公主默默无语地回到房间里,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空洞。
张敖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进房内,继续说道:“公主您这样闷不作声,究竟想干什么呢?如今是怎样一种状况,您总得……”
“我该如何做?”平氏公主突然站起身来,圆睁双眼怒视着张敖,怒斥道,“我之前早就告诫过你们,绝不可那般行事,更不能草菅人命,可你当时是怎么回应我的?你说我胆小怕事,还说那不过是个低贱之人,死不足惜,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可眼下又是何种情形?”
张敖也被激怒了,他气急败坏地反驳道:“这能怪我吗?明明就是张月那个小贱人惹出来的祸端,她不知羞耻地怀上孩子,我能有什么法子?谁又能料到一个下贱的平民竟然持有太仆家的信物,我怎么知道会阴沟里翻船,这长安城欺男霸女的勋贵还少吗,我怎么想到会这么倒霉。”
平氏公主一脸颓然,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般,缓缓坐到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啊,如今皇后娘娘不肯见我,我们也唯有见步行步了。”
张敖满脸懊恼,痛苦地说道:“都是我的错啊!如果当初我听你的劝诫,事情便不会发展至如此田地。”
事已至此,再多悔恨亦无济于事。平氏公主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冷静地分析道:“既然木已成舟,再去懊悔已然无用。当务之急,我们应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才好。”
然而,张敖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口中不断念叨着:“能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吼道:“不行,我要去找那灾星算账去。”
话音未落,他便如一阵风般冲出房间。
见张敖如此冲动,平氏公主心中大急,生怕他会对张月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于是,她急忙起身,跟在张敖身后追了出去。
“你这害人精,今日我绝不饶你!”张敖一边怒吼着,一边拿着木棍朝着张月打去。
“你给我放开她!”平氏公主气喘吁吁地赶到,试图阻止张敖。
“阿父,你要做什么?阿母,快来救救我啊!救救我......”
一时间,整个曲成侯府陷入一片混乱,鸡飞狗跳,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