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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临江仙的事宜,天色渐沉。
茯欢回到流衔王府,立马去傲枝房中把男装换下。
原以为这么晚了怀秋应该睡了,没想到他靠在院中的软榻上,单手撑着头,正在翻阅医书。
见到她来,怀秋起身去小厨房端了一碗汤药递给她。
茯欢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是?”
怀秋还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暖身。”
茯欢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怀秋为调理她的身子专门写的方子,想来自己手冷脚冷的毛病被他记在了心上。
茯欢毫不犹豫地将药喝下:“谢谢。”
怀秋又取出已经清洗好的玉兰花瓣放在桌上,随后眼巴巴地看着茯欢。
茯欢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期待,于是走到他的身边。
玉兰花蜜的酿造方法并不复杂,茯欢先在锅里倒入冰糖和水,小火慢拌煮至融化。
然后将玉兰花瓣倒入其中,搅拌煮一会儿后熄火。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已经飘满花蜜的香气,茯欢在放凉后的花蜜里倒入蜂蜜,沾了一点尝了尝,味道极好。
她舀了一小勺递到怀秋唇边,满含热切:“尝尝。”
怀秋微张开唇瓣,将花蜜卷入口中,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茯欢的身上。
“如何?”
怀秋眼里闪过一丝柔意:“甚好。”
他拿来一个罐子将花蜜放入其中,可以随时品尝。
茯欢今日奔波许久,便趁怀秋清洗工具的时间,在他的软榻上小憩片刻,旁边烧着炭火倒也不觉得冷,反而伴着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没曾想这一眨眼的功夫,茯欢便睡了过去。
待怀秋清洗好用具后,才发现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软榻上。
怀秋将她轻轻抱起,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怀中的她在呓语:
“傲枝我要吃橙子,大橙子……”
话了,怀秋就感觉到自己锁骨处一片温热,低下头去就见她在自己的锁骨处吮吸了一下。
一个淡淡的粉色印记留在了他的肌肤上。
怀秋本可以用药膏抹去痕迹,可偏偏他选择了不管不顾。
仿佛只需这样,他与她之间便算不得清白。
怀秋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床榻,下一秒胸口猛地一痛,险些站不住身子。
冷汗不停地从额角冒出,他紧咬着牙关,每挪动一步,胸口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分,哪怕再痛苦,他还是稳稳当当地把茯欢放在了床上。
松手的一瞬间,他跌坐在地,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青色的长衫被浸染得触目惊心。
怀秋的脊背上下起伏,目光却盯着床上的茯欢。
眼前是她宁静的睡颜,以往漫长的夜晚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全身犹如凌迟般的痛楚让怀秋不得不将头半倚在床前,他咬紧了下唇,不让一丝呻吟打扰到她睡梦。
痛楚被无限放大,逐渐转移到他的脑袋。
耳畔又响起了族人撕心裂肺地吼叫,响起了那一声声代表死亡的号角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心头。
他闭上双眼,想要极力摆脱那些困扰他数十年的噩梦。
“都是因为你的母亲!要不是她,我们一族绝对不会被那群人盯上。”
“你母亲虽是罪人,可你身上流淌着最尊贵的血液,这族长之位,只有你当得。”
“即日起你将是我们的一族之长,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母亲从族谱除名。”
无数族人的指责和谩骂压迫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摇着头,极力否认,他的母亲不是族人口中说的那样,绝对不是……
怀秋头痛欲裂,血液止不住的从口中漫出,他的双手攥成了拳,青筋崩张。
嘈杂的声响中,一声轻柔地呼唤让他停止了颤抖:
“阿序可是怕黑了?”
“到娘身边来。”
他恍然睁开双眼,木然地从床下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个药瓶,那是能让他不再痛苦的东西,让他可以摆脱一切身份和烦恼,了却牵挂。
瓶塞掉落在地,一股刺鼻的香味蔓延开来,让茯欢微微皱起了眉。
只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让怀秋浑身一震。
他回过神来,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模样。
睡梦中的茯欢下意识地握住了怀秋放在床沿的手指,轻声哼道:“青玉......”
怀秋的睫毛一颤,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莫非这个青玉就是那日陪她去月老庙之人?
思及此,怀秋甚至觉得这满月夜的药效不过如此,心口的酸涩胜过了痛楚。
他将手中的药瓶重新放了回去,要是无牵无挂他或许会就此结束潦草的一生,可是现在有所不同了。
茯欢翻了个身,这些日子她又瘦了许多。
怀秋将身上的血污处理干净,这次满月夜发作的时间比以往要短,但还是耗费了他太多精力,恐她忧心,今夜便不与她在一处了。
第二日茯欢醒来时,发现身侧一片冷意。
怀秋已经离开许久了。
她当下也没多想,直到用完早膳也没见到怀秋,便向清安问了一句:“你家公子呢?”
“公子一大早就去城郊采药了。”清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他断不会告诉茯欢怀秋此时就在偏殿。
今日临江仙开张,茯欢也来不及细想,把怀秋嘱咐的那碗药喝了后便出门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偏殿的门就打了开来。
“公子,你应该好好歇着。”
清安记得昨天半夜见到怀秋的样子,满脸苍白,浑身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立刻反应过来是他家公子的满月夜发作了。
怀秋只睡了一小会,听到她的声音,强撑着起来想要看她一眼。
今日她披了一件月白绣花披风,想来应是不会冷了。
“清安,端水来。”
怀秋的声音在萧瑟的寒风中有些沙哑。
清安皱起眉来:“公子,你难道还要去?”
怀秋轻轻拭去肩上的一朵玉兰花,花瓣却固执的不肯离开他的指尖。
“去看一眼。”
只需一眼,他就会知道答案。
清安没有办法,只能为他准备好洗漱的水和衣物。
怀秋瞥了一眼清安准备的那件衣物,是一件淡青色的长衫,他动了动唇:“换成檀木盒的那件吧。”
清安微愣,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如此看重那个人。
檀木盒里放着的是一件雪白的锦绣团花暗纹长袍,是用极其珍贵的落霞锦制成的,腰间缀着精致繁琐的金饰,外披一件火红狐裘。
这套衣物,清安从未见过怀秋穿过,只知道是怀秋极为看重的物品。
怀秋把耳畔的珠玉流苏耳坠摘了下来,乌黑的发丝用一顶宝石金冠竖起,原本清冷出尘的气质倒是多了几分多情,整个人显得华贵而又优雅,只是脸色还是略显苍白。
怀秋从药柜上取出一枚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不过片刻的时间,他的气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这枚药丸虽然管用,但是极其伤身,不过今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清安背起月书蓝桥琴,同怀秋一起走出了怀瑾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