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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墨。”
玉墨的语气淡了淡,垂着眸子看也不看罗梓,缓缓道。
玉墨……
罗梓不懂得这个名字的含义,他只是听完之后,细细地在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想要将这个名字记到心底去,不要忘记了。
玉墨?!
可罗梓身后的属下却是一惊。
那个三月份在坊间声名鹊起的揽玉楼牌子姑娘——“琉璃狐”玉墨?!
属下顿时一惊,少爷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女人?!
要是齐管家知道在自己跟着少爷的时候,少爷居然被一个女支女搭上线了……属下仿佛能想象到自己被人拉到地牢里鞭笞的画面了。
他连忙快步上前来,面上带着恐惧与焦急的神色,轻轻地拉住了罗梓的手臂,低头唤道:“少爷,我们该走了。梁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
罗梓不悦,转过头来眼中带着危险地看着这个胆敢打搅他的属下。
但还是碍于在心上人的面前,下意识地注意形象,罗梓转念微微地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暂且退到二线。
长得几乎与茳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玉墨,眼里不满虽然很淡,但是他还是看到了的。
她就在这里。
不会丢。
得知玉墨的名字之后的罗梓,仿佛拿到了一道定心符,他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不舍地道:“我叫罗梓,刚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说完转身慢慢地离开了咖啡厅。
看他缓缓的脚步,估计要不是碍于现在难分的情况,他可能都得一步三回头了。
矜兰矮下身来,捡起鞋尖的那方手帕。
翻过面来,中心处有一处淡淡的褐色的咖啡污渍,手帕的一角,上面绣了一个楷体的“焐”字。
“叮铃铃——”
门铃响了。
罗梓在遇见了一个他生命中重要的一个人之后,心怀着激动不安、又带着焦急安慰地离开了。
矜兰望了一眼门口正在上车的罗梓一眼。
罗梓上车前的视线还在背对着他的玉墨身上。
矜兰趁着姐妹们都没有在意,将手帕悄悄地塞进了衣服夹缝里,心中竟泛起安慰。
抬眸看着人群中隐隐领头的玉墨,矜兰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刚刚那小哥哥的目光,一直都在玉墨身上。
玉墨是她领进揽玉楼的。
是她真心爱惜的后辈,甚至当初对她还有隐隐的一些不能说的情感。
但是现在,她心里第一次泛起后悔的情绪来。
要是今天没有邀请玉墨一起来……
要是刚开始就不介绍妈妈收了玉墨……
要是当初就没有看见人群中孤立无援的玉墨……
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发那一时的善心,出面帮助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
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矜兰姐,侬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
玉墨看着独自发呆的矜兰姐,心中疑惑地上前说道,素手上前想要挽着矜兰的手臂。
她只有对着矜兰的时候,才露出了今天第一个不带有防备的亲切笑容
矜兰却下意识突然后退了一步……
…………
“今天的那个女人,那个叫玉墨的女人。”
车上,罗梓第一次没有看手边的时报,而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
正当一切都安静的时候,罗梓突然开口了。
属下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立马回过头来道:“是,少爷。”
“那个叫玉墨的女人,我要你今天晚上之前把她的资料都送到我的手上来。”
罗梓这时候已经几乎恢复了稳重,但是每当他说起“玉墨”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丝的涟漪。
“这……”属下却迟疑了一会儿,犹豫地望了一眼后视镜里反射的罗梓,最终还是应承道,“是,少爷。”
一向心静寡欲的少爷居然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这么关心……少爷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玉墨”了吧?可是这个女人是个……!
属下犹豫着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和齐管家说一说这件事。
“对了,少爷。”属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租界的许警官今天早上的时候,亲自来府里递了帖子,当时您不在,于是门房就暂时收着了。”
“上面说希望您今晚能参加今晚上办在百乐门的宴会,您看……”
属下眼中带着点期待。
少爷一般都会拒绝这种公众交谊的场合,而是派手下的副手去,但是他还是希望今天能是例外——
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家高洁贵气的少爷,去和这样不知道多脏的女人来往!在他看来,“长三”女支女是那种怎么都不配自己少爷身份的。
他也不希望自家少爷的名誉会被一个女人给败坏了,他不希望以后等别人说起自家少爷来,都是“欸,侬说的是那个迷恋浦上女的罗家少爷啊”什么的难听的话。
但是他这次的打算是注定落空的。
“不了。”罗梓的语气带着点不经意,“让李经理去吧。”
“反正那些人送来请柬,也不定是盼着我本人去,李经理去就够了。”
“回头你去和齐管家说一说。”罗梓接着还吩咐道,“顺便让齐管家随时备好回大陆的船票,明天的行程给我延迟。”
“我明天就不离开上海了。”
罗梓说道,眼睛不带焦距地扫过车窗外的建筑和路人。
“……是……”
下属心中一紧,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应道。
少爷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
素潭林。
密林深处,阴风阵阵。
偶尔有一双幽绿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露出半截余光。
却又在视线触及那尊金角铜棺的瞬间,消失无影。
千鹤道长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手里握着一个水囊在灌着。
“啊~”千鹤道长喝完一口满的,满足地咧着嘴,抬起另一只手的长袖子来擦去汗水,看了一眼红色盖棚下缠着一圈一圈的墨斗网的金角铜棺。
“师傅,我们还有多远?”
弟子东上前来,手里握着一只发冷了的馒头,脸色憔悴但是坚毅,问道。
千鹤道长看了一眼天色。
“还久着,别急,等过几天我们到了你四眼师伯那里,要几袋糯米戴在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