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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柜子早已掉漆,斑驳的痕迹昭示着年代久远。
丁安夏快速打开来。
万能钥匙插进锁孔,试了试,稍微一拧就开了。
可是开锁的声音让她心惊肉跳,“啪嗒”一声时忍不住转过头去瞧柳苗花。
发现她动了动手指。
丁安夏顿时吓得狂流汗,一点点将锁复原,打算挪到安全的地方。
但她很快发现柳苗花根本醒不过来。
这次的药量让她的意识沉沦在黑暗里,刚才的动手指仿佛只是错觉。
丁安夏大大的松了口,迅速打开柜子。
第一个柜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钱,数额由几分钱的硬币到几十上百的纸币,花花绿绿,有些放在铁盒子里,有些用绳子捆着。
丁安夏目测有小1000,如果排除她之前赚的,这个家的常备现金应该在500块钱左右。
至于其他钱都被柳明振存在了银行,丁安夏在钱的最下面找到了存折。
将这个柜子快速关上,丁安夏又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还好柳苗花没有要醒的迹象,然后赶紧打开第二个。
说实在的,虽然是第二次做贼但是还是会心惊胆战。
谁叫她第一次就差点被柳苗花抓包了。
那种害怕只会成倍增长。
在红旗下长大,熟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五好青年干这种缺德事的时候总会莫名心虚。
她打算速战速决。
第二个柜子和前一个一样破旧。
上面还有许多刻痕涂鸦,应该是还没失宠的柳吉祥的杰作。
打开来,丁安夏呼吸一窒。
里面赫然是全家人的证件,就放在铁盒子里,和一堆有的没的账本借条放在一起。
丁安夏在铁盒子最下面找到自己身份证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
一道声音告诉她,洒家今天值了!
自由!就在眼前!
颤抖的心,哆嗦的手甚至想直接把东西拿走。
但是她不能orz
柳苗花这个守财奴有晚上清点财务的习惯,她绝对不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鲁莽行事,让她发现自己的意图。
以前看纪录片的时候,看到一些被拐卖到深山的大学生逃跑有多么不容易,她还有些不以为然。
直到这段时间,她才觉得人家那才是地狱模式。
有柳苗花这样处处管着的监视者已经是生不如死了,那些被锁在深山里的人只会更难,更走投无路。
难怪她们会为了求生和自由拼尽全力。
丁安夏又有些不同,她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所以她比她们还要多出一个任务,就是卷钱卷证件,然后逃跑。
所以她不能和那些人一样奋不顾身,什么都不要就跑。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社会,没有帽子叔叔会救她,她孤身一人,如果没有准备好一切,根本跑不远。
丁安夏强忍着想偷身份证的想法,果断关上柜子。
万能钥匙攥在手心,她的额头生汗,一颗心七上八下,下一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再去看柳苗花。
依旧没醒。
幸好没醒!
她摸着心脏,小心离开屋子。
下午柳吉祥放学回家,丁安夏又往他的书包里塞了张盖戳的纸。
只不过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是有字的。
柳吉祥发现那张纸吓得不行,甚至想把它直接撕了。
丁安夏闲闲地来了一句:“你要是不交给你爸,可能会被打的更惨。”
只这么一句话,他又怂了,赶紧把纸放在客厅能看见的地方,然后跑了回来。
“你不许跟爸说这纸是在我这里发现的!”
跑回来后,他又假装凶狠的对丁安夏说。
见她不表态,又委委屈屈的跑去拿自己的玩具和钱,堆在了丁安夏面前:“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别和他说。”
丁安夏挑了下眉,尤其是在看到好几张10块钱的票票后,笑着答应了。
别说这个智障还蛮有钱的,数了数足足有五十多块,就当是偿还二丫以前伺候他的服务费了。
不过她还是挑出五块钱,让他去买纸钱。
柳吉祥:“纸钱?”
这是什么东西他当然知道,可是越知道就越奇怪为什么要买,家里又没有死人。
丁安夏:“问什么问,以后初一十五买点,烧就是了。”
她是不清楚原来的二丫去哪了,但是魂既然不在这个身体了,她就全当她死了。
柳吉祥一家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便用纸钱小小偿还一下吧。
柳吉祥挠挠头:“要烧给谁啊?”
丁安夏:“二丫。”
“啊?!”柳智才瞪大了眼睛。
丁安夏懒得跟他解释,转头出了房门。
今天不用去镇里,她一个人溜达着把整个村子都走遍了。
虽是山清水秀,却难掩穷乡僻壤的缺点,未经修缮的道路坑坑洼洼,大多数村民的房子破破烂烂,用石灰红泥勉强修补。
这真是个落后的时代。
丁安夏看够了乡野风光,还是觉得城市的灯红酒绿适合自己。
没错,她就是那么俗,吃惯了细糠的人真的吃不来粗粮。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小诊所。
可惜柳智才不在,但丁安夏仍有办法进去。
柳智才总是喜欢把诊所的钥匙藏在门旁边一个被刨开的小洞里。
她将钥匙找出来插进锁孔。
诊所内部依旧是老样子,有些杂乱。
摆放不整齐的药材,没来得及关上的抽屉,还有看诊台上乱七八糟摆放着的笔和纸……
丁安夏挽起袖子,将柳智才没能整理好的草药分门别类。
晒好的药材,捆好。
来不及研磨的药渣,磨好装进药瓶。
然后又理了理药柜,打扫屋子,摆放桌子。
最后屋子焕然一新,她才打开柳智才平常用来收钱的盒子。
这盒子被人随便地放在看诊的桌子里。
可她一抽出来只看到了成堆的白纸。
很多时候村民们并没有现钱,甚至故意不给钱,但这些年下来有良心的人还是会写张借条给他。
所以这盒子里,钱没看到多少,借条倒是看到一堆。
丁安夏看着借条,对这村子里的人有些反感。
她把刚得来的几十块钱塞在了借条最下面。
做完这些她才离开诊所。
路上她遇到好多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
以前丁安夏遇到这些人转头就走,这次不会了,她愁眉苦脸地在田埂上游荡。
路人看到总会问上一句,或八卦一下。
这时她就会说,柳智才可能要离开杨柳村了。
村民听到这个本来不甚在意的脸色一下正经起来:“为啥!”
柳智才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如果他走了,村里人要是病了就只能去医院,想想大医院的治疗费,一些人就肉痛。
于是就有许多人围了上来。
丁安夏叹气:“智才叔也不容易,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他说学医没有用,打算进城找活干。”
“怎么没用,有用啊,我经常去智才那里看腿脚!”
“是啊,是啊!他咋的想不开去城里。”
“不行我找他去,不能让他走!”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怀疑丁安夏的话,他们也都有听说她在柳智才那里学过一段时间,两个人有一点师徒关系。
她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丁安夏拦下了他们,沉痛地摇头,再次重申柳智才“家里揭不开锅”,希望这些人要点脸赶紧联想到自己头上的借条。
她都提示到这份上,可这些人依旧无动于衷。
丁安夏翻了个白眼,直言:“没有哪个大夫受得了天天被欠药钱。”
如此直白,是个人也懂了,一大群人也不是傻子,脸色顿时好看起来。
“又不是不还……”有人嘀咕。
“是啊是啊。”
“我现在就回家拿钱。”
一群人又跑回家去。
见此,丁安夏满意地离开。
夕阳西下,她吹着口哨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哭哭啼啼的柳吉祥,怒不可遏的柳明振,乱七八糟的客厅……
柳明振正拿着那张纸。
丁安夏:哦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