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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镜花水月,如若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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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不二吓了一跳,忙道:“我可不想当什么倒数第一,你也别挑战我了,不就是一枚仙石吗。没什么了不起,我给你十枚。”说完一抖手,哗啦啦倒出十枚仙石,向古狼面前一送。

    这家伙是大国太子,财产不菲,但个性并不刚强,若是被冉玉那种人盯上,分分钟就会破产。古狼也有一笔接近十万仙石的资产,不过,他比田不二更懂得低调。

    古狼也不拒绝,收起仙石,然后取出一壶酒,几块干肉,笑道:“我不能白拿你的仙石。这里有些酒,有些自己熏制的干肉,咱们喝上几杯。”

    “好啊!”田不二眼睛顿时一亮。

    ……

    半个时辰后,田不二抚了抚圆滚滚的肚皮,昏昏乎乎的起身告辞。

    半个时辰内,他吃了古狼十二块干肉,喝光了一整坛酒。古狼的酒很烈,他边喝边流泪,走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怀念以往锦衣玉食美人在怀的生活。

    这家伙,虽然贪图尘世享受,但随遇而安,颇有亲和力,古狼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田不二刚走,酒道人就来了。

    酒道人并非独自一人前来,他还牵来了那头曾陪伴了古狼数日的小青牛。

    酒道人牵着青牛步入院内,看着古狼。

    古狼也看着他。

    对于酒道人,古狼是非常警惕的。

    那日,酒道人说要杀死自己的时候,杀气外放,古狼相信,那时候他是真起了杀念。若是不是仲孙上月出言阻止,自己恐怕已经血溅当场。

    可以说,是仲孙上月救了自己一命。

    小青牛见到古狼,非常开心,亲昵的舔着古狼的手。

    古狼轻抚青牛的头,心中欢喜,但同时,也警惕着酒道人。

    酒道人背负双手,一身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良久,酒道人终于缓缓开口,道:“吃果儿吗?”

    古狼略一思酌,点点头,道:“多谢。”

    酒道人取出一颗种子,往地上一弹,捻个道诀,只见那种子迅速发芽,扎根地下,枝叶蓬勃生长,不多时,便长成了一颗一丈高矮的梨树。枝叶之间,花儿点点绽放,花香扑面,须臾间,花儿凋零,果实成长,只几个呼吸,便完全成熟,散发出诱人心脾的果香。

    酒道人信手一摘,取下一枚果实,送到古狼面前,道:“尝尝。”

    古狼眼见这梨树生根发芽,花落果成,只用了区区数十个呼吸的时间,此时此刻,惊叹于酒道人道术的神奇,久久无法回神。

    这,难道就是道家的手段吗?

    古狼深吸口气,接过梨子,一口咬下,汁水四溅,甘甜无比。

    酒道人问:“好吃么?”

    古狼嘴里塞满了梨肉,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吃。”

    酒道人微微一笑,又摘下几个梨儿,轻风袭来,那梨树竟快速腐化,不消片刻,便烂得只剩枯根。

    古狼看得一呆。

    酒道人道:“以道术催生的梨树,就好似镜花水月,如若虚幻。生与死相伴相生,生快,死也便快。留给我们的,只有几枚梨子而已。”

    酒道人说完,在一枚梨上咬下一口,细细咀嚼片刻,道:“仲孙老儿死了。”

    这句话说得十分突兀,惊得古狼心中一颤。

    在古狼看来,这位天衍一脉的掌教,非常神秘。他让青童在草原上等了自己三年之久,同样是他,阻止了酒道人对自己下杀手。

    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引路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古狼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酒道人又咬下一口,慢慢咀嚼,随后轻叹一声,道:“他死得非常彻底,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三天后,天衍一脉将为他举丧,并建衣冠冢。你可参加?”

    古狼重重点头:“参加。”

    酒道人唇角浮出笑意,道:“很好。”

    然后,他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吃梨。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将一枚梨子吃尽,用破乱的道袍抹了抹嘴,道:“古狼,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请想清楚后再回答我。”

    “好。”古狼点头。

    酒道人双手背负,望着天空,道:“现在,有一千名凡人想入我仙门,而我没有测试他们天资的手段,你想一个办法,在这一千人之中,选出十人来,成为我仙门弟子。”

    古狼微微一笑,道:“这个简单。我在丛林中长大,至今只遵循一个原则,强者为尊,适者生存。如果是我,就会让这一千人在校场上混战,最后站着的十个人,就纳入仙门之内,成为仙门弟子。”

    酒道人闻言,看着古狼,目光阴晴不定,良久,叹息一声,道:“仲孙老儿是对的,你身上杀气太重。我这里有一本仙法,送给你,供你空闲时修炼,对你日后或许有益。”说着,取出一本典籍,交到古狼手中。

    古狼凝神一看,只见典籍上写着五个金灿灿的大字:不动仙心诀。

    酒道人又道:“这本仙法,修之可令内心平静,修炼时更为专注。此外还有其他妙用,日后可自行体会。另外,这小青牛是仲孙老儿生前分配给你的,没有他的命令,谁都无权收回。不过我想——他永远也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了。”

    古狼忙将典籍收好,躬身行礼,道:“多谢。”这时,古狼已经确认,酒道人对自己再无杀心。

    酒道人挥了挥手,飘然离去,空荡的空中,回响着他的最后一句话:“三日后,藏青峰顶,不见不散。”

    酒道人离去后,古狼翻开了《不动仙心诀》。

    这并不是一本攻击类仙法,更像是一卷经文。修炼时,体内阴阳元力自然流转,仿佛与宇宙万物融为一体,与自然一同律动。

    感应着风,轻轻拂动。

    感应着云,空中翻涌。

    感应着鸟,欢快啼鸣。

    感应着宇宙万物,法道自然。

    古狼细细研读一遍,发现修炼这本仙法,不仅能令内心平和,使自己能够更为专注的修炼,也可令自身融入周围环境之中,不易被人发现。

    对修行者而言,三日,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经过三日的潜心修行,古狼的修为,提升到了凡级八品。

    这日的清晨,古狼乘骑青牛,降落在藏青峰顶。

    藏青峰上,耸立着一座恢弘的宫殿,即便是在最漆黑的夜晚,也光芒璀璨,熠熠生辉。这座宫殿,代表着天衍一脉最高的权威。

    它,曾经属于仲孙上月。

    此时此刻,东方刚刚吐白,天地还一片昏暗。可大殿之前,已聚了一万多人。

    一片肃静。

    这一万多人,全部是各分支的精锐。又有无数人踏着晨辉,好似流光一般从四面八方赶来。

    入门一千年以内的弟子,根本没有资格登上这座山峰。

    但古狼是个意外,因为,他收到了酒道人的邀请。

    酒道人似乎早就到了。他坐在大殿门口,抱着酒葫芦,一身酒气,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他是仲孙上月最好的朋友,此时,应该是在回忆吧。

    剑老、恒霸公与姬无影三人立在酒道人身后,每个人都沉默着。

    古狼见过剑老,对其他二人则十分陌生,但从他们与剑老并肩而立的情况判断,这二人无疑就是剩余两个分支的掌教了。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大殿之前又聚了两万人。这些人,全部是仙门的精锐。

    酒道人站起身,向殿内看了一眼。

    青童捧着一件青衣,从大殿内慢慢走了出来。

    然后,转过身,向大殿后方慢慢走去。

    酒道人等四名分支掌教,跟在青童之后。

    再后,是三万名仙门精锐。

    大殿后方,坐落这一片坟冢。那是天衍一脉历代掌教的葬身之所。天衍一脉非常特殊,历代掌教大多因窥探天命而死,死后没有尸体留下,只能以衣冠立冢。

    而所谓立冢,也不过是在各分支精锐的见证下,于殿后埋上一件衣服。

    古狼内心感到一片荒凉。

    仙门掌教,统领数十万弟子,地位尊崇,可死后,甚至没留下一抔黄土。

    仲孙上月因窥探天机,受天命惩罚而身死。

    可究竟什么是天命?

    是什么,杀了他?

    古狼仰望长天,目光深邃。

    为仲孙上月立冢一事,很快就结束了。这天衍一脉上一任掌教的衣冠冢,就好像仙门内那些小宅院一样,寒酸而简陋。接下来,天衍一脉所有弟子,将戴孝三月,以示对这位掌教的怀念与尊敬。

    又过了三日,剑七童子于清晨时分找到古狼,将他带到紫薇峰后山。

    这里,坐落着一面好似由巨刀砍出来的光滑峭壁。

    峭壁的底部,有一个洞穴。

    剑七童子指着洞穴说道:“深入洞穴一百里,有一处巨大的剑冢,里面有亿万柄剑,我剑宗弟子入门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剑冢内取剑。亿万柄剑,任你选择,但只能取其一,不可贪多。”

    古狼点了点头,跟随剑七童子,向洞穴走去。

    刚刚走到洞口,古狼就听到洞穴之中,传出锐利的剑气呼啸之声。

    同时,冷入骨髓的寒风,扑面而来,令古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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