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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坐着柱子的轿车,“老枪”回到家后,不待夜深人静就猴急地跟老婆亲热了一回。待到心满意足后,他舒坦地躺在被窝里,就很为自己昨天的英明决定而得意。但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还是自己的老婆好啊!”“老枪”终于没忍住自己说了出来。
“那你好好跟我说说那个‘不好的’。说!偷吃了几回?”女人狠狠掐了自己的男人一把。她们这些留守在农村家里的妇女都有着矛盾的心理,她们既希望男人出去挣大钱,又担心男人在外面馋嘴偷腥,所以防范的意识就很强,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必须是要立马给消灭在萌芽状态中的。
“什么‘不好的’?谁偷吃了?”“老枪”一见老婆起了疑心,赶紧撇清自己。
“到县城那个花花世界里,多少勾魂的骚货没有?你还能不动心?少给我装正经。”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不信你去问玉站、玉泉他们,还有玉国,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我们真没有去干那丑事。”
“这么说你们一起是想去来,不然为什么要在一起?”
“是石老四跟石老三起意拉我们去的,但半道上我们又回来了。真的,我们真没去。”
“就石老三那个臭流氓,他能半道上改邪归正?你糊弄鬼呢?”
“最后石老三跟石老四去了,我们四个人就回来了,真没去。”
“好,我知道你们男人的臭德行,就是在外面偷腥了也不会说的,不说也不打紧,我自会找人打听,但凡让我给打听出来,我不怕你嘴硬。”
“你个老娘们别给我出去到处瞎嚷嚷丢人现眼,我这一个多月,真的没做什么瞎不事,不信你数数这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说着,“老枪”很男人地递上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沓钞票。
女人很麻利地接过来,很快就数了三遍:“怎么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我就花两块钱洗了个澡,还给孩子们买了些好吃的,其他的我一分也没动。”
“怎么比年前多出了六十多?”女人疑惑了。
“哦!这个月我加班,多挣了八十。”“老枪”一脸骄傲。
“什么?额外有加班费?那你真得要好好给我说一说你到底乱花钱没有?”女人好像又发现了什么问题。
“我真没有,不信你到柱子那里去查查账,看我这个月到底领了多少钱。别没事找事,不想要就给我拿过来。”“老枪”作势要把钱拿回。
“想得美,这钱我得攒着给咱儿子娶媳妇呐。”女人终于满意地把钱收进了自己的枕头底下。“其实我不用问,我就知道你没干坏事。”
“你怎么能知道?”“老枪”好惊奇。
“我当然知道,就是不告诉你。”女人得意地偎进男人的怀里。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对自己的人品还是很有把握的。”
“你就自己吹吧你,还人品!你就是没那个机会,有了那个机会,没人勾搭你你也自己贴上去了。”
“我‘老枪’可不是瞎胡吹,这做人就跟打枪一个道理,关键时刻没个准头还行?”
“你还有准头?你巴不得能打到别人家的靶子上。”女人忍不住笑话起自己的男人来。
“你个小骚娘们,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就是不老实,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老枪’的准头是不是能打在自家的靶子上。”他“老枪”说着,翻身又起。
第二天一大早,“老枪”就匆忙起身吃过老婆给做的窝了俩鸡蛋的一大碗面条就又搭乘柱子的免费轿车美滋滋到县城的工地上去了,他的女人也早早拾掇好家务,伺候好孩子。等到孩子上学后,她就独自一人到后山自家的地里忙春种。也就一亩多山地,最适合种的就是花生,现在先把地垄准备好。但她刚干了没有一小会儿,玉泉家的跟玉国家的一前一后就来到了她的地里。
“嫂子起垄呢?”开口的是玉国的女人。
“吆喝!你们这是给我帮忙来啦?”“老枪”的女人一见到她们俩,就故意跟她们开起了玩笑,因为从二人的神情中,她大致猜出了她们的来意。
“帮忙的事儿好说,我看你也忙了半天了,先歇会儿,歇会儿。”
正说着,她们三人在高处远远就看见玉站家的也朝她们这里走来。“怎么,今天是你们三个约好了来给我帮忙的?不过我先说好了,四碟八碗我可没有,粗茶淡饭倒是管够。”“老枪”的女人笑眯眯看着她们。
“嫂子您就会说笑声,俺不给你帮忙,倒是来请你帮忙的。您要是帮了俺这个大忙,俺请您四碟八碗都行。”玉泉的新媳妇愁容满面有些着急。
“什么事?妹子你说。”
“俺……俺是想来问问……问问……您家大哥,大哥他们……他们……”玉泉的媳妇支支吾吾半天不好意思把话说出口。
“嫂子俺跟您直说了吧,看小妹子的意思,也跟俺的差不多,俺就是想跟您打听清楚,‘老枪’哥昨晚回来,有没有跟您说他们前天几个人跟那该死的石老三一起去逛窑子去了?”玉国家的快人快语直截了当。
“那昨晚你们家的男人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那个死不要脸的,还向我邀功说他们都进了什么洗头房的店里了,因为惦念我,就忍着出门跟‘老枪’哥一起走了,没干那丢人的丑事。嫂子你说,他们跟着那臭不要脸的石老三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人都进店里去了,还能舍得出来?他说的话,打死我都不信。”
“俺家玉泉也说没干,店进是进了,可后来又出来了,是‘老枪’哥领他们走的,半道上就跟石老三他们分手了。嫂子,您说他说的话是真的吗?”玉泉的媳妇慢声悄语地问道。
“他婶子,昨晚你们家玉站是怎么说的?”看着走近的玉站媳妇,“老枪”的媳妇主动问道。
“他还能怎么说,编瞎话呗。我查了他的工资,手里有了多余的钱了,还能不出去‘烧包’一回?”玉站家的气哼哼走来,一腚就坐在了田埂上。
“你们几个是不是怀疑男人在县城里打野食儿偷腥去了?”
“是的是的。”
“还用怀疑吗?一定是的。”
“我也这么认为。”
“看来你们三个不但怀疑自家的男人,也怀疑起我们家‘老枪’来了?我明白告诉你们,我们家‘老枪’可是个正经的好男人,他才不会去干那什么污七八糟的丑事。”
“嫂子,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不是大哥骗你的吧?”玉站家的根本就不相信男人的话。
“他能骗得了我?他小雀一调腚,我就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我有一法子,只要你一验证,就知道他们有没有撒谎。”“老枪”家的满脸自信。
“什么法子,你快说快说。”
“我要是解开了你们心头的疙瘩,那你们怎么谢我?”
“我们三人一起请你坐席吃八碗。”玉站家的赶紧开出空头支票。
“好!说定了可不许赖账哈!我这法子,说白了其实很简单,你们想想,昨晚他们回家来后,晚上跟你们那个时,猴急不猴急?”
“那又怎么了?”
“如果他们猴急,就说明他们说的是真的;如果一点儿也不猴急,那他们说的就是假的。”“老枪”的媳妇信心满满。
“为什么?”众人不解。
“你想啊?如果他们在外面大鱼大肉吃了个饱,谁还稀罕你这萝卜白菜?如果他们回家拿咱们这粗茶淡饭都狼吞虎咽,那不是说明他们在外面饿极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老枪”嫂子的指点,再想想自家的男人昨晚猴急的模样,三人立即笑得东倒西歪,欲罢不能。漫天的乌云瞬间烟消云散。
半天,玉站的媳妇终于忍住了笑声,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跟“老枪”的老婆说:“走嫂子,咱这就去问问咱三嫂,平常他石老三猴急不猴急?”
“你拉倒吧你,你就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其实咱三嫂摊上这么个混蛋玩意儿,也真够可怜的。这事搁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就是,石老三他就是个臭流氓,他们全家爷们没一个好东西,从根上就是个孬种玩意儿,谁摊上谁倒霉。”玉国媳妇毫不隐藏自己的看法。
“不问三嫂,那我也得去问问四嫂,我这就去。”玉站的媳妇站起身来就走。
“哎妹妹你先别忙走啊!你答应我的八碗呢?”“老枪”的女人赶紧挤兑道。
“嫂子那什么我家里还有事我也走了。”玉国的女人一听也立马起身。
“嫂子,我,我也走了。”玉泉那温婉的新媳妇也作出了反应。
“没良心的玩意儿,得了好处就把刚才的承诺给忘了。”“老枪”的女人笑骂道。
“少不了你的八碗,等我儿子长大了结婚时,我请你坐头席。”远处传来玉站的女人爽朗的笑声。
下午上工前,柱子就给葫芦峪的老少爷们说了,下午大伙儿加把劲儿好好干,今天晚上送大伙儿回家看看,明天早上再回来。以后每个周六周日两天,大伙儿轮流回家。这一规定,直接把众人的干劲激活了,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
晚上一下工,柱子就让部分工人坐上了他改装好了的大卡车回家。因为人多,一次带不了,就安排其他的人只好明天再回家。本来石老三、石老四二人是可以不回家去的,但他俩认为能回去而不回去,白吃亏了。所以他们俩也争抢着上了车。就是回家不睡老婆,吃一顿热乎饭也是好的。
这里咱先不说众人回家是如何跟自己的老婆猴急的,咱先说一说他石老三。随众人回家后的石老三还真没有什么值得他牵挂的。老婆,早就人老珠黄半老徐娘了,而且是嫁给他西山石家的,长得如何你就可以想象了,不然怎么能配得上他石老三。但就是这个在长相上认真继承了他母亲刘彩凤的优秀基因的石老三,却嫌弃自己的女人长得丑。更要命的是他的这个丑女人一连给他生了三个闺女,也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来。而且“老懒”的娘早就给他断定,这个女人就是生七个,也还都是闺女。因此,他就从心底里厌恶了这个丑女人。又因为心里不顺出去找了一回野女人,年前还让这个臭女人给嚷嚷了出去,弄得自己丢人现眼坏了名声,二人还大吵了一架直到现在还没有和好。因此,他就越发不待见自己的这个丑婆娘了。其实,他石老三干出了这么个丑事女人都没有回娘家,心底里还是想跟他石老三继续过下去的。女人,尤其是农村的女人,打过骂过,只要好好哄哄,说两句软话,事情也就过去了。但他石老三实际上就是想通过自己的恶行逼迫自己的女人主动离开,好给别人腾出窝来。你想,他哪里还会去哄自己的女人?夜深人静时分,人家都是温馨激情的火热一片,唯独他石老三家里冷冷清清。一个多月没见了,男人不主动,女人却想给男人一个台阶。但女人的热脸却贴了个冷屁股。不由得女人就有了怨气。
“既然在外面吃饱了,还回家来干什么?死在外面算了。”正常情况下,女人一般都这么发发牢骚。
“你这么急着咒我死,是想另找主吗?”早有打算的石老三这话就很阴险了。
“就是找个瞎子聋子憨子傻子也比跟着你受罪强。”石老三的女人顺着男人的话茬就把心中的怨气发作了出来。
“那你还不赶紧滚蛋还死皮赖脸地摽着老子干什么?”
“石老三你就是个混蛋!臭流氓!”女人真的愤怒了。
“你个臭婊子,老子的名声都是你给败坏的,敢坏老子的事,老子弄死你。”说着,凶恶的石老三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老话说打人不打脸,女人的脸也是脸,况且还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的女人。
“石老三,好你个臭不要脸没良心的,打女人你是真有能耐,有本事你生个带把的出来啊?”女人哭喊着扑上去就抓挠自己男人的脸。
劳动惯了的农村妇女也是有把子力气的,下起狠手来也是蛮有威力的,况且这话从精神上正踩着了他石老三的痛脚。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石老三伸手一摸自己脸上都出血了。这还了得?敢跟老子动手,真是反了你了。
哎呀!这一顿胖揍啊,真是苦了这可怜的女人。这深更半夜的,谁又有工夫来给她拉架呢?好在女人的惨嚎惊醒了三个女儿,好歹让几近疯狂的石老三停了手。绝望的女人当天夜里就回了娘家。
自己的亲姐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被人欺负成这样,作为哥哥弟弟的亲兄弟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替姐妹出头,那他今后也不要在这世上活人了。一大早,石老三的两个舅子就早早来到了葫芦峪的西山石家门前。虽然他们是来找石老三兴师问罪的,但在他们的内心里还是亲戚,找到石老三说几句场面话。只要你石老三服个软认个错,他们也就借个台阶顺势借坡下驴了。你想,你还能把人怎么样?他们俩真要是把石老三打伤了弄出个好歹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的亲姐妹?他们兄弟俩的想法确实是正常人家的正常想法,再正常不过了。可他石老三的想法不正常,他们西山石家人看待问题的想法不正常,自然,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正常。昨晚,自己的女人一走,他就知道第二天自己的两个舅子肯定要来找他。既然你先打上门来,我就不能不早做准备。天还没亮,他就通知了自家的几个兄弟子侄。
在农村,糙老爷们既然是吵架,交往的方式就有些粗俗,一是嗓门高,二是语言不礼貌,不像国际舞台上的外交辞令,台下两家赤膊动刀子了台上还彬彬有礼一派绅士风度。身为石老三的大舅哥,想当然的认为当哥的说你两句,骂你两句,甚至打你两下这有什么打紧的?又不是下狠手让你伤筋动骨要你命。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里刚刚动手捶了石老三的肩头一拳,他石老三一声高喊,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的众人呼啦啦冲出来一大帮不分青红皂白冲二人就是一顿乱打。你想,毫无准备的两个人哪里是早有准备的七八个壮汉的对手?不是有早起准备坐车上工的邻居劝架,这兄弟俩还能不能走得动还真难说。
这是铁了心不想再做亲戚了。跟这样的土匪人家还有什么道理好讲的?离婚吧!一纸证书,一个包袱,刚上初中的大女儿引弟和还在吃奶的小女儿“万元”(因超生被罚款一万元而得名)跟了女人,石老三只留下了上小学三年级的二女儿招弟。不过,有了经验的女方家这次是通过法院判决离婚的,他西山石家这次没敢跟法院作对,家庭财产一人一半,外带小女儿“万元”的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