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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确实不再出现,次日清晨,林间有薄雾弥漫,不过没多久便被天边火红的太阳驱散,王胖子三人继续赶路,张野和花小言两人却要向着北面而去。
就在昨夜,花小言忽地从梦中惊醒,浑身颤抖不停,她道,我师父出事了,我得赶去。
几人见她神色悲痛,一时间俱是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作下决定,由张野陪着花小言去寻找她师傅,王胖子几人继续向着南疆而去。
两人辞别胖子三人,日夜不停地向着北方赶去,张野不知道要去何处,他只管跟在花小言身后,见其神色逐渐憔悴,自己情绪也变得阴郁。
日夜不停的赶路十来日,已是到得连云山脉附近,两人都是更加憔悴。张野几次开口让花小言休息一下,但都被其拒绝。
这日清晨,两人已是进入连云山脉,行过不久,花小言忽然身子一颤,竟是向着地上落去。
张野脸色便是一变,身上灵光一闪,便赶在其落地前将其接住。张野目中恼怒,正要开口询问,却见花小言脸上已满是泪水,到嘴边的话便不由得止住。
花小言性格坚毅,得知师父出事,日夜不停的赶路,也不曾出现丝毫软弱的姿态,此刻却是忽然哭了出来,张野心中不安,却是不敢相问。
花小言身子不停的颤抖,神情的悲痛的望着远方,目光朦胧,似已穿过千山万水。张野将其扶在树边坐下,欲言又止。
张野看着满脸泪水的花小言,楞了一下,忽然伸手将其揽入怀中,一时感觉面颊发烫,心中跳个不停。
花小言似乎恍若未觉,伏在张野的肩头,身子不停地颤抖,泪水无声的流下。
过得许久,花小言似乎才回过神来,身子逐渐平复,泪水也渐渐止住了,他从张野的怀里挣脱出来,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地上,神情虽是悲痛,却不似刚才那般失控。
张野看了花小言一眼,不由得心中一痛,道:“发生了什么?”
花小言神情低落,低头看着地上枯黄的树叶,也不开口。
张野不由得眉头微皱,语中已有几分怒意,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小言一愣,抬头看着张野,见其目光似有怒意,脸上却满是关怀的神色,目中不由得又是泪光闪动,她一把抹掉还未从眼中滑出的泪水,神情更是悲痛,她道:“我师父死了。”
张野一愣,心里那一点怒气顿时消失不见,脑中空白一片,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是沉默不言。
过得片刻,花小言神情一震,将脸上悲痛的神色着力收起,她看向张野,道:“我要去给师傅报仇……”
“我去。”花小言还没说完,张野便是忽然道。
花小言一愣,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又看了张野一眼,见张野目光真诚,却是不由得又是泪光闪动。
花小言忍住泪水,手上灵光一闪,已是握住什么,张野看去,却见是一把细碎的粉末。
花小言张开手掌,任由粉末落在地上,她面上悲痛一闪,神情逐渐变得坚毅,她向张野道:“我是落魂谷的人。”
见张野目光茫然,花小言又道:“清阳宫内有一至高无上的仙经,他们称之为‘清阳仙经’,那清阳仙经乃是上古遗留之物,其上记载了长生之法,清阳宫的道法便源于此。”
“而千年前,清岩宫内部于修行上出现了分歧。分歧者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秉持无为之念,顺应大势而长生,另一派则认为天地不仁,修士当逆流而上,于逆境中寻获长生。”
“两派不知怎么回事,分歧越来越大,互相看不顺眼,后来竟打了起来。主张逆流而上的修士抢走半部仙经,择地另起门户,便是落魂谷。”
张野神色愕然,目中满是惊讶。
花小言看了他一眼,又道:“落魂谷抢走的是后半部仙经,上面记载了极为厉害的法术,弟子修行之后,很是将清阳宫教训了一番。”
“但后来,落魂谷的前辈发现,仙经上法术太过强大,不少弟子痴迷于强大的法术,以至荒废修行,甚至有的弟子心性不稳,竟是沦入魔道。”
“而仙经的上半部上记载的俱是养生练气的法门,清阳宫弟子虽开始时进境不如落魂谷弟子,但经年下来,成就反在落魂谷的弟子之上。”
“落魂谷终究只得了后半部仙经,法术伤害巨大,但练气一道却不擅长,门内的修士修行越到高深境界,想要进境越难,同时也越容易沦入魔道。”
“落魂谷的前辈苦寻解决之策,后来终于发现了办法,那就是镇魂灯。这镇魂灯乃是一门九品法器,能极大的压制门中弟子躁动的心念。”
花小言叹气一声,“但好景不长,落魂谷没少找清阳宫的麻烦,清阳宫也一直记在心里,落魂谷陷入低谷后,他们更是认为自己是对的,想要夺回后半部仙经。”
“清阳宫的修士找到机会潜入谷中,将镇魂灯毁去。谷内修士常年来受镇魂灯的压制,一旦失去后,反有更多人沦入魔道。”
“沦入魔道的弟子更加沉迷于强大的法术,且自私自利,清阳宫还没攻来时,落魂谷便被自己人毁了一半。后来清阳宫趁势而来,自然再无人能挡。”
花小言说完,目中满是惆怅,她又抬头看向张野。
张野一愣,问道:“那后半部仙经被清阳宫夺回去了?”
花小言微微摇头,道:“落魂谷的长老见落魂谷即将毁于一旦,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也不愿将仙经交出去,最后竟将仙经毁了。”
张野瞪大眼睛,楞了许久,才道:“他们也沦入了魔道?”
花小言又是摇头,道:“若是沦入魔道,他们又怎么舍得将仙经毁去。这是千年前的旧事,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知,落魂谷虽被毁了,但这一脉道统却一直传了下来。”
“清阳宫的修士一直不肯相信仙经就此毁去了,千年来,一直不曾放弃追杀我落魂谷。不止如此,许多其他的修行门派,也将我落魂谷视为魔道之流。”
“但我落魂谷一直不认为自己是魔道之流,对于魔道门派的邀请向来视而不见,但凡遇见魔道之人,也从不手下留情,故而魔道之流也对我落魂谷怀恨在心。”
花小言又抬头看着张野,道:“我落魂谷实则是天下修士所不容的存在,你还要同我去报仇吗?”
张野一愣,笑了出来,道:“去。”
花小言也笑了笑,脸上泪痕清晰可见,她捻起地上一些粉末,接着道:“这是生死玉,落魂谷的弟每人都有一枚,乃是经过法阵祭炼,玉上有着每人的精血和一缕神魂。这枚生死玉是我师父的,纵使在千里之外,只有这生死玉在手,我都能找到师父。”
花小言目中闪过悲痛,“十几日前,这玉只是出现裂纹,那便说明我师父虽身体受创,但神魂犹在,但刚才,却是碎成了粉末……”
张野目光地沉,轻声叹气一声。
“纵使我想报仇,又到何处去寻找仇人?”花小言道。
不待张野相问,花小言接着又道:“害死我师父的多半是清阳宫的人,但清阳宫实力雄厚,修士众多,我又找谁报仇去。”
张野眉头微皱,问道:“真的没一点办法吗?”
“有的。”花小言叹气一声,“镇魂灯虽是被毁,但几百年来,每代落魂谷弟子都没停止对其的修复,到如今,其已恢复了些许灵性。镇魂灯本在我师父身上,只要找到镇魂灯,便不难知道凶手是谁了。”
张野神色一松,道:“那镇魂灯又怎样寻找?”
花小言摇摇头:“镇魂灯昔年受损时,曾将灯芯遗落在外。这灯芯和镇魂灯本同为一体,互生感应,师父通过镇魂灯感应到灯芯就在连云山脉以东的沿海一带,但苦寻月余,却一无所获,师父猜测灯芯已落入有心人手中。如今镇魂灯不在,想要寻找灯芯,谈何容易。”
张野目管又沉,道:“但还是要找,不是吗?”
花小言抬头看着张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