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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小产四
片刻之后,军医颤抖着,小心的将一团模糊的血肉捧出,放在铺了白色锦帛的托盘上。白色锦帛瞬间被鲜红侵染,上面一个已经成形了胎儿蜷缩成一团,看着残酷而让人痛心。
只一眼,白岳泽整个人的三魂七魄便散了去。他似乎还是有些不信,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想去摸摸锦帛上那个可怜的刚刚成形的孩子。但就在他的手要碰触到锦帛的一瞬,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炸起,白岳泽一个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亦泽!”乞颜昊仪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人呕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痛的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为什么……”白岳泽无力的躺在乞颜昊仪的怀中,看着一旁被血水透湿的锦帛,喃喃自语,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两颊就滑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再有孩子?为什么当自己知晓他的存在时候,一切却都已晚了……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回来,为了霄儿?那么这个孩子,又何其无辜……
白岳泽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天界堂堂九尾噬月狐族的二太子,一向春风得意从不肯做亏本买卖的狐族二太子,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挫败的一天……
可叹自己空有一身的法术,可笑自己空有一堆三界的至宝,到头来,却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这一世的重生,真的错了吗……
白岳泽□□的血越流越多,血迹已经顺着床单流到了地上。帐中的众人看着,不禁胆战心惊。
腹中的剧痛已经渐渐吞噬了白岳泽的意识,他用手捂着腹部,只觉得一股彻骨的虚脱感忽然袭来,他便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
“亦泽,亦泽……”乞颜昊仪惊得几乎不能言语,他想用手抹去白岳泽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手掌心全是血迹,稍稍擦拭白岳泽的脸颊,更是触目惊心。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啊!”乞颜泰几近崩溃。
军医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再次为白岳泽诊脉行针。几针下去,又辅以汤药,白岳泽这才慢慢的有转醒的迹象。只可惜此时白岳泽虽然已有转醒的迹象,但他身心俱是疲惫,脉象依旧沉浮不定。
“他……他身子如何了?”乞颜昊仪声音发颤。
军医又细细探过白岳泽的脉象,然后诚惶诚恐的答道,“四皇妃的心肺经脉受了重创,导致小产……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乞颜泰心乱如麻,强压着心中焦急。
“只怕熬不过今晚……”年长的军医跪倒在地,语气全是无奈,“四皇妃的心肺经脉受了重创,他的脉息已是沉浮不定……军营中药材有限,属下们,实在无能为力……不过,如若四皇妃能挨过今晚,或许有希望……
只怕熬不过今晚?乞颜昊仪如当头棒喝。他脸色瞬间煞白,顾不上闷痛的胸口,依然全力的将自身的真气传到白岳泽的体内。
”传本王的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将四皇妃救醒!即使配上本王的性命,也要救他!你们明白吗?”乞颜昊仪额头冷汗淋淋,说话间,却是不怒自威。
年长的军医一听,浑身一颤。白岳泽三日比武的本事在梁西军营早已是人尽皆知,军医们对其也是钦佩万分。年长的军医军自知今日无论如何,必须是放手一搏。
“秦王殿下,四皇妃经脉受损,失血过多,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一试……那就是,尝试过血之术,只是此法凶险,只怕……也未必能救四皇妃……”
过血之术,多为军医在战场上为救治重伤士兵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此法凶险无比,是将一人体内的血液,通过手掌中的伤口,输入到另一人的体内。这样一来,无论是输出血液的人,还是被输入血液的人,过血完毕的结果都无法预料。乞颜昊仪与乞颜泰久经沙场,自然也知道这一战场上救人的虎狼之法。
“过血之术?”乞颜泰一怔,马上反应道,“不行!此法可行性极低,最后往往是两人都救不回,不行,换别的法子!”
乞颜昊仪望了望怀中呼吸减弱的人,却是毫不迟疑的说道,“若这是最后一个办法,必须一试。也不用旁人,就让我来过血……”乞颜泰说罢,便一手抱着白岳泽,一手伸出,让军医们便宜行事。
乞颜泰还想再说什么,乞颜昊仪却对着他坚毅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再多言。
乞颜泰心中一阵苦涩。在从飞龙涧逃出的兵道上,白岳泽为了救乞颜昊仪,毅然决然的选择留下与他同生共死,而现在,自己的四哥为了救白岳泽,也是毫不反顾的选择了一条几乎为不归路的路。这两个人,无论是分分合合,旁人似乎都无法插入。自己能做的,只有守在一旁,为他们尽一份心力。虽然乞颜昊仪从未承认过白岳泽的感情,但乞颜泰明看得出,白岳泽已在他的心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也许乞颜昊仪自己还未发现,也许白岳泽在乞颜昊仪的心中暂时还比不上白子岳,但是他的四哥确实是动情了,动心了。虽然乞颜泰还说不准白岳泽身上究竟有何秘密,但是他心中隐隐的觉得,白岳泽与白子岳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他不希望白岳泽有事,但他更不希望乞颜昊仪再陷入危险。乞颜泰苦笑的摇摇头,三人好不容易从飞龙涧的绝地逃出,怎么会又变成了这么一个痛彻心扉的两难局面。
年长的军医片刻不敢耽搁,当即就将军营中另外两位资深的军医全部叫到帐中,三位军医围着白岳泽又是一番诊治。最终,三人用银针刺入了白岳泽胸口前的几处要穴,然后一人把守一处要穴,试图暂时接通白岳泽被震断心肺经脉。三人忙活了片刻,白岳泽的冰冷的双手逐渐转暖,但是人却还是昏迷不醒。
乞颜昊仪将怀中的人放平,伸手双手就让军医们准备过血之术。但是当年长的军医用白酒洗净乞颜昊仪手上的血污,却发现他的双手手掌中已经有了两道极深的血痕,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划开,而不是在战场上造成的。
一瞬间,帐内的众人安静了。
乞颜昊仪愣了片刻,忽然,他像疯了一样去看白岳泽的双手。果不其然,白岳泽双手手掌中也有两道相似的伤痕。乞颜昊仪颤抖着与白岳泽掌心相对,伤痕竟然两两重合。乞颜昊仪的脸色瞬间变了,若不是一旁的乞颜泰扶住了他,他几乎要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帐中的众人一见白岳泽掌中的伤口,顿时也都明白过来乞颜昊仪体内的牛毛银针之毒是如何解的了。推宫换血的解毒之术由来已久,但是梁国人大多只在古医书中见过,却从来没有见人真正使用过。现在,从白岳泽的中毒症状看来,他确实是中了西夏人的牛毛银针的毒;而之前四皇子也的确中了银针,但体内却查不出任何毒性……那么整件事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眼前的这位四皇妃将四皇子体内的毒引到了自己的体内,冒险以命换命,这才救了四皇子一命。至于白岳泽自己是如何解毒的,众位军医也觉得并不难猜。既然白岳泽能孕育生子,那就是已经修炼有了内丹有了法术,有了法术的人,自然有的是办法去抵抗西夏人的银针之毒。
乞颜昊仪望了望白色锦帛上那个可怜的孩子,又看了看白岳泽掌心中的两道伤痕,悔恨交织着心痛,让他无处可躲。
军医们一见乞颜昊仪的脸色,不禁有些犹豫。毕竟虽然四皇妃的性命要救,但是四皇子的身子更不能有损。
“殿下,您重伤未愈,过血之术,还是……”年长的军医犹豫间开了口。
“我说过,必须一试!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乞颜昊仪双手紧握拳,颤声说道,“不可耽搁!若四皇妃有事,你们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军医们一听,也别无他法,只接着始准备。但就在众人准备为白岳泽过血之时,白岳泽竟然悠悠的转醒了。
乞颜昊仪见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眸,顿时大喜,他几乎扑到白岳泽的面前,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万语千言涌上心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岳泽的神智渐渐恢复,他吃力的伸出手,手指朝着的方向却是乞颜泰,而不是身旁的乞颜昊仪。就像当初在从飞龙涧逃出后的兵道之上乞颜昊仪没有理会白岳泽一样,现在,白岳泽醒来后也没有再看乞颜昊仪一眼。
乞颜泰见状,顾不上乞颜昊仪苍白的脸色,赶紧上前,紧紧握住了白岳泽的手。
“阿泰……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岳泽一字一句说的分外辛苦,他身上一阵阵发冷,胸口上宛如压着千斤巨石,压得他不能呼吸不能言语,
乞颜泰紧握着白岳泽血污的手,哽咽的说道,“我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四嫂,你放心!多亏了你的师兄弟,不仅我们回来了,原先困在飞龙涧的一些兄弟也回来了!”
白岳泽明白乞颜泰说的自己的师兄弟正是太虚幻境中的众人,不由的会心一笑。他喘息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一字一句挣扎着说道,“伏兵有诈,不是西夏人,你们今后要当心……”
“……四嫂,你放心,我们已经捉了俘虏,定能拷问出幕后指使的人!”乞颜泰没想到白岳泽此时还会想着伏兵的事,几乎泣不成声。
“好,好……”白岳泽艰难的吞咽,他只觉得身体越发虚飘,内丹处的法力已经消失殆尽,他强撑着断断续续说道,“……帐外地上,木剑,给、给霄儿,就说……”
白岳泽的话还未说完,却是身体一轻,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跪倒在地上。
“是否要紧?”身旁一个熟悉而空灵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说着,还伸出手扶了白岳泽一把。
白岳泽一愣,回头一看,不由的惊呼,“大哥?”
一身白衣的白启昭点点头,一边扶着白岳泽,一边关切的问道,“还撑得住吗?大哥在飞龙涧耽搁了些时间,来晚了一步,没想到你这里竟成了这样……岳儿吃苦了,大哥这就带你走!”
带我走?白岳泽又是一愣。他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虽然仍是在梁西大营的主帅帐中,但竟然已经恢复了上仙的真身,而一身血污的白亦泽正躺在帐中的床上,乞颜昊仪与乞颜泰还有军医围在他的周围,俱是悲痛万分,丝毫没有注意到帐中的白启昭与白岳泽二人。
“这是……”白岳泽头阵阵发晕,腹部的内丹阵阵发痛,眼前诡异的情景让他有些无从思考。
“白亦泽肉身的心肺经脉断了,撑不了多久了,而你……内丹也受了重创,无法治愈白亦泽肉身的重伤,所以我将你的元神唤出了……”
元神被唤出?那白亦泽,岂不是……死了……
白岳泽捂着腹部,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
“……白亦泽肉身已经撑不了太久。你的内丹已损,修为也折了不少,再留下去,只会让你的修为折损的更厉害……”白启昭看着床上的白亦泽以及他身旁的乞颜昊仪,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更何况你已经救了轩辕昊仪一命,此番历练,也算有所交代……岳儿,轩辕昊仪不值得你留,大哥这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