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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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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府的西侧门旁,婢仆们恭敬地垂手而立,虽然府里今日拜下盛大的寿宴,请了诸多世家郎君姑子,好不热闹,在门外伺候看门的人如同往日一样,没有半点懈怠。

    顾芸一脸惊惶小心地向西侧门过来,她身后没有跟着侍婢,连最为亲信的阿兰都没有跟来,方才在宴席上她推说自己要出去更衣,让谢家的侍婢给自己引路,阿兰她们便不曾跟过来,只当她去去就回。不料她出了正堂便把谢家的侍婢打发掉了,自己一个人向着西侧门走了过来。

    一路上遇到侍婢仆妇,她都惊慌地说自己出来走一走,只怕她们会发现自己是要去见什么人。好在谢家的婢仆这时候都在正堂伺候,往西侧门的路上少有人走动,她才能悄悄走到了西侧门附近。

    西侧门转角处的回廊上十分安静,这里绿树成荫,回廊上垂挂着茂盛的紫藤,又是少有人行走,果然是密会的好地方。顾芸照着纸条上说的,走近了那一处回廊,但她也没有傻乎乎地就走过去,而是站在回廊附近的树旁远远看着回廊上,看看张七郎是否如约已经到了。

    她不知道张七郎为何要见自己,只是张七郎的要挟让她不敢不来,若是先前在吴郡的事闹开来,她就休想再在建康安稳度日了。

    站在树旁悄悄看了许久,却还是不见回廊上有人出现,难道张七郎并不曾来?顾芸满心疑惑,向着回廊上移动了几步,目光却是依旧死死盯着回廊上,只怕张七郎会突然出现在某一处。

    “是顾家三姑子?”她身后忽然传来问话声,是陌生的男声。

    顾芸惊吓之下,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束袖粗麻短袍作仆从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在她身后不远处盯着她,男子容貌尚算端正,只是神色中流露出一种猥琐之气,一双眼正来回扫视着顾芸,带着满满的兴味。

    顾芸惊得花容失色,连连退了几步,口中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姑子不就是来见我的么?怎么还问我是谁。”说着提步就往顾芸身边走去。

    顾芸彻底被吓傻了,手足无措地向着回廊上退了去,口中呵斥道:“你不许过来,你是谁?你竟然敢冒犯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心我要了你的命!”话语混乱不堪,分明已是心虚害怕至极。

    男子笑得更是得意:“我当然知道,你是顾家三姑子,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我,又怎么会要了我的命。”男子的语调很是孟浪,目光也是不住在顾芸的胸和腰腹上扫视着,分明就是个惯于此事的登徒子。

    顾芸已经要昏了过去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见张七郎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在这里,却不曾见到张七郎,难道真的是这个人把自己骗过来的,可他又怎么知道吴郡的事,她糊涂了,更是害怕。

    眼看她推到回廊的扶栏上,已经退无可退,可那仆从打扮的男子更是欺上前来,就要到她身旁,伸手要拉她时,她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喊叫:“来人,快来人,救我……”声音高亢尖锐,带着微微颤音,是害怕到极点了。

    西侧门上的仆妇听得清楚,一愣之下,很快循着喊叫声找了过来。

    顾芸听着侧门那边的声响,惶恐之色褪了一些,盯着那男子口中狠狠地道:“有人来了,你等死吧!”

    那个男子却毫不慌乱,等着赶过来的仆妇走到附近之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却是紧紧拽着顾芸的裙摆,大声嚎啕起来:“……三姑子,求你饶了我一命吧,我兄长已经被殿下处死了,他可是得了你的私信,晚上悄悄去见你,谁知道走错了营帐,冒犯了太子的姬妾,已经被太子打死了,现在二姑子又要取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若不是我那一日出门去了,现在也死在了吴郡了,三姑子你大人大量饶了我一命吧……”那声音悲切非常,连哭带泣,说得却是清清楚楚,传入了赶来的谢家仆妇的耳朵里。

    仆妇们一愣,走近看去,只见顾家三姑子正在回廊里又气又愤盯着地上跪着的一个仆从,恶狠狠地喝骂着:“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是你骗了我来的!”

    仆妇们上前给顾芸见礼:“姑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顾芸指着地上跪着哭得十分伤心的男子:“他……他方才竟然想冒犯我,快些让人把他拖下去打死!”

    地上的男子只是磕头如捣蒜:“姑子饶了我吧,我一家老小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大兄因为与姑子私会,错进了太子殿下的姬妾营帐,已经被打死在了来建康的路上,谁想到二姑子又命人将我一家老小尽数打杀,我侥幸逃脱躲到了建康为仆,现在姑子又要要了我的性命去,我廖家就一个也没剩下了……”

    仆妇们一时都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这男子口中说着顾三姑子与下人密会,顾二姑子命人打杀人家一家的性命,虽然世家之中也时不时有要人性命的事,但终究为了名声还是会遮遮掩掩,也不敢太过分,想不到顾家这两位姑子一个是毫无节操,一个是冷酷狠辣,倒是叫人惊骇。

    她们都望向顾芸,顾芸这时候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愣了愣,不禁问道:“你是……廖五的兄弟?”来建康的路上,她曾经吩咐顾潼之身边一位侍卫去顾沅的营帐,谁料到那个侍卫最后竟然出现在了张姬的营帐中,被气愤的太子命人活活打死挂在营地的帷杆上,血流一地,那个侍卫就是姓廖。

    那男子又磕了个头:“姑子饶了我吧,我兄长廖五就是在护送姑子来建康的路上,与姑子私会已经死了,廖家只剩下我一人了。”

    谢家仆妇们脸色有些耐人寻味了,她们不敢擅自做主,已经悄悄让人去禀报正堂里的谢家夫人们了,让她们来决断这一桩说不明白的公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