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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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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林迷失日记第一天

    今天运气还算可以,大约黄昏时分,我回到了熊灵他们那里。

    我找到了一些酸得掉牙的不知名青涩果子,虽然难吃,但至少可以果腹。小东西舔了一下就跑开了,我也不勉强她,反正她已经跟大长老学会了吐纳内丹,妖是可以不用进食的。我挤出了一些水果的汁液,从熊灵的口中滴了下去,希望能给她补充一些水分和维生素。

    除了青涩果子,我还挖到了一些巨大的菌类。我把颜色鲜艳的那些都扔得远远地,免得小东西误食,自己则挑了一个最小的,把表面的泥土搓掉后,直接吃了下去。没办法,今天是来不及生火了。

    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我没有毒发身亡,也没有什么其他不良反应。

    看来幸运女神还没有抛弃我们。

    我强迫自己生吃掉了大部分带着泥味的菌菇,作为目前团体中唯一的劳动力,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

    明天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至于山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祈祷它自己能挺过去,或许明天运气好,我能给它弄些肉食。

    虽然我自己都觉得希望不大。

    我按照记忆中看过的荒野求生类节目中所说的方法做了一个露水收集装置,但因为熊灵的竹筒被烧坏了,我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块有比较明显凹陷的石头作为容器,虽然也收集不了多少淡水,但总比没有好。

    丛林的夜晚气温很低,远没有部族里燃起了篝火的山洞暖和,更别提和温哥华舒适柔软的大床相比了。夜色中时不时传来“吱吱”“咕咕”的奇怪声音,这是那些夜间活动的生物们,它们组成了丛林黑暗的那一面,在阳光缺席的此刻,都生龙活虎了起来。

    一些野兽的低吼在近处响起,伴随着一阵阵撕咬咀嚼的声音,听着只有十几米远,好像就在姜安的尸体的那个方向。

    我又冷又饿,神经紧绷,把小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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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林迷失日记第二天

    因为昨天根本没有睡着,所以今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一夜没睡的感觉有点像网吧包夜,不过好在我还年轻,除了哈欠多了一点,其他还算顶得住。

    活动了一下一晚上冻得有些发僵的四肢,虽然饥肠辘辘,但我还是第一时间选择跑去查看了姜安的尸体。

    尸体被撕成了两截,下半身不知被拖到哪里去了。留在原地的上半身也已经被啃食地残破不全,脑袋滚落一旁,大部分头皮都已经消失不见,露出惨白的头骨。那种恶心的惨状,反倒消减了我不少饥饿感和进食欲望。我顺着地上的狼藉和血迹走了几步,看到了两根啃得很干净的大腿骨。

    然后我就原路折返了。

    露水收集装置还是管用的,石面上的凹陷处盛满了一小洼清水。我抿了几口,然后含在嘴里,口对口地渡给熊灵,没办法,这是我目前能想到唯一不会产生浪费的喂水方式。

    剩下的一点点水,我让山姨我喝掉了,最然对于她的体型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我真的尽力了。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没过多久就开始下起了中雨,这让我很沮丧。和小蛙一起飘荡的那三个月里,我倒是熟练掌握了钻木取火,但是一下雨,生火的计划就泡了汤。不过水源倒是充足了,我看到虚弱的山姨伸出舌头,试图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

    但是没有足够的容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从指缝中溜走。

    我尝试着找一些宽大的叶子,可以卷起来做成一个临时的碗,但附近都是类似松树的针叶类植物。

    于是我做了一件我自己都觉得很恶心的事情。

    我强忍着干呕,把姜安头骨的下颌卸掉,挖出了里面黏糊糊的脑子,然后用雨水冲洗了一下后,用来承接雨水。

    这个过程中我停下来了三次,差点把自己的胆汁都呕了出来。

    虽然把两个已经腐烂了的粘腻眼珠子抠掉后,头骨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严重制约了这个骨质容器的容量,但这已经是我现在手头上的最好选择了。

    接下来,我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用这个容器接来的雨水,让两个伤病号喝了个够。然后我把头骨倒放在地上,积攒更多雨水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承接更多的雨水,我把姜安身上为数不多还完好的皮肤都完整地剥了下来,在地上挖了几个积雨的坑洞,把人皮当做防漏的材料垫在了最下面。我在头骨里面也垫了一层,大大增加了头盖骨的总容量。

    做完这些后,已经到了中午。我心中的恶心感褪去了一点,也许是底线被突破了一次后,再突破第二次会容易很多,我又打起了姜安剩下的那堆碎肉的主意。

    昨晚不知名的野兽已经把肉基本上啃完了,我努力压抑着自己不断泛起的胃酸,挖出了残躯中还剩下的一些血淋淋内脏,把它们送到了山姨的嘴边。虚弱的山姨胃口并不好,稍微吃了一些,小东西倒是吃得很欢。她在吃人肉方面没有道德上的约束感,所以毫无顾忌,但我没让她多吃,还有山姨这个大食仓的重病号呢。

    我捧过姜安有些残破的心脏,把里面所剩不多的血液混着雨水挤进了熊灵的嘴唇,希望人血中富含的营养能为她的伤势提供一些帮助。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稍微吃上两口,但道德上的羞耻和恶心最终战胜了胃里的饥饿感。我打定主意,等熊灵醒过来,不告诉她她喝过人血。

    不过话说回来,原始人没有像我这样明确的道德是非观念,她对这件事情的接受度,或许是很高的也说不定。

    我吃完了昨天剩下的菌菇,忍着胃里更加强烈的搅动,花了整个下午替熊灵运功疗伤。

    黄昏的时候,我想做一个遮雨的棚子,好不用再这样淋在雨里,增加发烧得病的风险。可惜实在没有合适的遮雨材料,只好作罢。我同样很担心昨天啃食了姜安的野兽会在今晚继续光临,虽然从它们昨晚的行为判断应该是一种以食腐为主的动物,但地球上的鬣狗也并非不会主动攻击活物,尤其是在猎物虚弱的时候。

    可惜我实在没办法找个远离此地的栖身之所,主要是因为我实在挪不动山姨这个大块头。

    劳累了两天一夜的我,再也坚持不住,即便在寒冷的夜风、湿漉漉的雨水和强烈的饥饿感的三重压迫下,我依然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