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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夜深时分,屋里守夜的丫鬟们都已经睡了,只有更漏的声音在响起。
在风雨到来之前,黑色的人影穿过屋宇之间,轻车熟路的进入半开的窗户。
床上的男子依旧还在昏迷着,苍白的面容,墨色的长发,面容清俊得一如经年,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比昔年消瘦了许多,让他温润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凛冽的气势。
毕竟,如今的他颇得皇帝倚重,执掌大理寺,也算的上是位高权重了。
今年时光,她早已面目全非,而他却容颜依旧。
一道霹雳炸起,惊醒了出神的她,她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冬末的天气氤氲着雨气,惊雷声声,今夜怕是有一场大雨。
敛了脸上的神思,快速的从桌子上拿了白瓷的杯子,将早就已经配置好的丹药碾碎放在了杯子中,但是用以将丹药划开的不是茶水,只见她熟练的割开自己的手腕在那杯子中接了半杯血取代茶水划开了丹药,房间内苦涩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她递到了男子的面前。
昏迷的男子容颜如玉,但是眉头紧锁,不知梦见了什么,低低呓语:“小妩。”
明明是中了忘忧蛊本该将一切都已经遗忘,可是在梦境中,在意识的最深处,他低低呓语,唤的是她的名字。
端着茶杯的女子眼眸凝了凝,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似是梦见了什么可怖的景象,他显得惊慌而急促,手在虚空中挣扎着谁也不知他想抓住什么,满头密密的虚汗叫道:“小妩……”
见到此处,她终究忍不住上前,探身上前去低声道:“我在这里……”
他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唤着他的名字,以一种缠绵入骨的语气。
她端着药的手怔在了半空中,任凭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忘记从他的手心中抽了出来。
时光流转,恍若这里不是大倾的汴梁,而是南夷的寨子里,蔷薇花开暗香浮动,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缠绵悱恻,带着一世的情谊。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惊醒了她,她不再犹豫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回,扶着他将和着她的血调制好的药给他喂了下去。
再用茶水将茶盏洗涤干净从窗户外泼了出去,熄灭烛火,将她来过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再也未曾看那昏迷中的人一眼,从半开的窗户中悄无声息的潜出去。
唯独留在窗户边浮动的暗香的蔷薇花,印证了她来过的痕迹。
等她离开之后不久,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苏玉徽上前先是探了探周蘅芜的脉搏,过见比白日好转了很多,似是了然又似是感叹道:“竟是这样,果然不出我所料。”
一旁的蒋青风与周杜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周杜若忍不住问道:“玉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玉徽示意让碧烟将给周蘅芜喂药的茶盏拿过来,虽然她匆匆的用茶水冲干净了,但是苏玉徽嗅觉素来灵敏,闻见了里面药材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
“她竟是以身饲蛊,用自己的血给周蘅芜养了解药。”苏玉徽叹了口气道,神情复杂,“看来,过不了多久,周蘅芜会恢复如常了。”
一旁的蒋青风看着摇曳在窗外的蔷薇花,问道:“那花,也是解蛊用的吗?”
苏玉徽点了点头,道:“是,花里面有着蛊虫惧怕的药物成分。”
周蘅芜受伤昏迷之后,因为体内蛊毒的侵袭而导致昏迷不醒,但是忘忧蛊也好情蛊也罢,世上根本无解毒的良药,但是小妩会那些许多失传已久的巫蛊之术,能想出办法暂时克制住蛊毒蔓延也不足为奇。
周杜若呆呆的听着,皱着眉一脸纠结的问道:“可是……她不是说哥哥的死活与她无关吗,她……又为什么这么做。”
苏玉徽轻叹口气,外面的雨终于下了下来,道:“谁又知道呢。或许,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依旧还在意着吧。”
真的是个很别扭的人啊。
待雨停之后回到苏家,已经是深夜了,肖十七在霁月居中等着苏玉徽,已经等了许久了。
见他深夜前来,苏玉徽不解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肖十七欲言又止的看着苏玉徽,见他这般模样苏玉徽心中不由觉得咯噔一声,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肖十七道,苏玉徽皱眉看着他,肖十七又道:“前些时日夔王不是在查玉衡堂主的身份么,按照主子的吩咐,属下让人编造了个南夷女子的身份。但是……”
被小妩追杀的那日,不小心被赵肃窥探到她的另一层身份。万幸的是月宫本就行事隐秘,苏玉徽虽为堂主之一,但是鲜少露面。为了防止赵肃再查到她本是昭国公主的身份,她便命肖十七将她的身份来历编造了一番。
本以为,此事已经揭过去了。
“但是什么?”苏玉徽问道。
“但是这些时日,夔王忽然没有再查玉衡堂主了,反而在命人追查羡玉公主的事。”按理说赵肃行事隐秘,就算如同月宫也监督不到他的动向如何。
但是因为宫主对苏玉徽原本的身份保护十分在意,是以一旦有何蛛丝马迹月宫的人必定知晓动向。
闻言,苏玉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想到赵肃那双阴鸷的眼,背后不觉一凉道:“怎么会这样?他如何察觉出我的身份的?”
肖十七见苏玉徽脸色难看成这样,连忙缓和了语气道:“属下想夔王只是怀疑主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主子的身份。这些时日,他在命人搜寻主子的墨宝……”
苏玉徽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想到那一日在王府她一时忘形,没有变化自己的笔迹。却没想到,千防万防,因为一时的疏忽竟然留了把柄给赵肃。
赵肃……可真是狡猾啊,既对她身份存疑,可是一点表露都没有。
苏玉徽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道:“我留在昭国王宫的笔墨不多,唯独只有每年与师兄来往的书信而已,但万不能让赵肃找到任何一封!”
苏玉徽只盼望着那些书信全部都毁于了战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