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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跟皇后见过面后,两人就再没交集。苏青禾在躺椅上吃着零嘴,听着太医署的小药童八卦着宫里的事情。
什么一年前刚升位的冯美人前阵子陷害赵婉仪被皇后识破,又贬为了才人。什么向来失宠连初一十五都差点保不住的皇后最近深得帝心,圣上一个月中有十来天都是宿在清宁宫里。
各种小道消息他讲的是天花乱坠滔滔不绝,也不管真假苏青禾就当乐子听着,顺带消磨冗长无聊的时光。
没有师父的日子,还真难熬啊。
总算,在离京的第三个月初,苏芩回来了。
没有寻到医治苏青禾眼睛的药物,却得到了一条确切的信息――苗疆王手上有根除蛊毒后遗症的方法。
“这说了不等于白说嘛,要是那苗疆王肯拿出治疗的办法,当初就不会将毒种在你身上了。”张奉御翘着胡子翻了个白眼。
苏芩抿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月月底是圣上的生辰,各国使臣和番王都会来朝庆贺,苗疆再居心叵测也不会公然撕开表面和气,那么苗疆王一定会到场,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从他那里套出来。”
“师父,圣上的生辰宴能带上我么?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我就乖乖坐着绝不会乱跑惹麻烦的。”
苏芩点点头,心疼的看着她满怀期待的面容,温声回答,“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苏青禾乖乖地朝他的方向弯起嘴角,掩在笑容底下的是无人察觉的小心计。
生辰宴么……苗疆王,真期待我们见面的这一天呢!
皇帝继位以来一直提倡节俭,自己也身体力行。所以此次生辰宴会也是尽量简单大方。这一点,皇后做的是十分符合他的心意,皇帝难得的当众嘉奖了一番,体贴皇后的苦心。
晚宴开始之前,苏青禾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由于所有的座位都是有严格的等级规制的,她若跟着帝师坐在一起,不合规矩。
随着各地使臣藩王全部落座,皇帝牵着皇后姗姗而来,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坐在苏青禾旁边的正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被贬不久的冯才人。苏青禾挑了这么一个位置也是颇有心机,坐的偏僻又怎样,不能吸引人注意又怎样,根据这位女主的尿性,好不容易从静闭被放出来,她会放过宴会出头的机会?
要知道,玛丽苏宫斗文里,宴会上大出风采脱颖而出可是全文的重头戏。
可以借刀杀人为什么要亲手沾上鲜血呢?
果然,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们的女主冯雪盈就坐不住,准备出手了。
苗疆王送上了一份特别贺礼,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这石头外表看来跟一般的碎石别无二样,但奇怪的是它可以吸住一切铁制的东西,甚至是兵器都没有问题。这种奇观自然是让在场的群臣都大呼惊奇,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难道有什么魔力不成?
“听说大周朝地大物博,我们苗疆弹丸之地不可比拟。那想必在场各位应该有人知道此为何物吧?”
面对苗疆王明则夸赞实则挑衅的笑容,坐在最上首的大周皇帝彻底黑了脸。
就在众臣们均面面相觑之时,一道娇俏的女声从后方传来,“这有何难,不就是块吸铁石罢了,不说我知道它是何物,甚至我都能将这磁石的原理说给苗疆王您听。”
冯雪盈怕不够吸引众人注意,还准备起身往前让皇上好仔细看清她的面容。可就在这时,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而为,同桌的这位一直安静静坐的女子身子突然往后倾斜,正好挡在了她出去的路上。
时间紧迫,冯雪盈哪等得了她慢吞吞的移开,坐在这里的想必不是不受宠的宫妃就是大臣家的庶女,她一点儿没有心理压力的推开这块绊脚石,继续往前走去。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意外发生了!
冯雪盈自认为并没有用多大的力,但眼前的女子却如同受到极大的撞击顿时狠狠的朝前倒去,撞翻了食桌上的物品,滚烫的汤汁扑在了她纤弱苍白的手臂上,霎那间就起了几个鲜红的血泡,极为骇人。
“唔――”一声闷哼在同时寂静的宴会上响起,无异于一声惊雷炸响,瞬间就覆盖了女主前面所带来的轰动。
“青禾!”苏芩远远看到自家小徒弟摔倒的身影,惊恐的站起身来,不顾场合就往事发的方向奔去。
随着帝师大人的动作,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在污秽中摔倒的苏青禾身上。徒留一脸懵逼的女主傻站在一旁,看样子还没搞清楚状况。
污秽中的女子虽然满身狼狈,但其宁静美好的气质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在鲜目的伤口衬托下带了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苗疆王看着这张灵气逼人却眼神空洞的脸,眼里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随后渐渐化为了探究的兴味。
很快,苏青禾就被人搀扶了起来,“痛不痛,我们回去疗伤。”
头顶传来师父熟悉的声音,苏青禾淡淡摇头,忐忑开口,“师父,我是不是又闯祸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没事。”苏青禾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陛下,劣徒意外受伤,并无意冒犯。还请允许臣带其下去治疗。”
兴致被打扰,皇帝也不愿在这事上多费心神,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至于又一次被“抢风头”的女主,她倒是一肚子解释想说,可惜的是没人愿意再听她说话了。
回到院子里的苏青禾被苏芩强制按着涂抹伤药。虽然血泡被一个个挑破再上药过程很是痛苦,但她的内心却十分愉悦。
不负她忍痛下的苦肉计,苗疆王终于注意到她这号人了,现在就是安心养伤静静等待人家主动找过来就好。
果然,晚宴过后的第三天,苗疆王主动派人请苏芩赏画品茶。
两人靠茶桌对坐,细品着今年新摘的雪山普洱,一时相对无言。
苏芩举杯轻抿,率先开口,“不知殿下找我来,所谓何事?”
苗疆王爽朗一笑,“当然是帝师大人目前所忧之事。”
苏芩举杯的手一顿,随即缓缓放下杯子,望向他,神色分辨不清。
苗疆王继续说道,“听说贵徒失明已有近半年,一直未曾痊愈。孤手上有治疗失明的办法,也愿意帮帝师大人这个忙。”
苏芩望向他,淡淡地道,“什么条件?”
苗疆王笑,“帝师果然是个爽快人,孤也不为难帝师大人。其一,听说帝师的家族世代相传着一本药经,里面毒、药各占半边,均为历代仙祖的结晶,孤很感兴趣。其二,交出您的宝贝徒弟,让我们带回苗疆。两者选一,不过分吧?”
苏芩听到第一条时并没有太大变化,仿佛早知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但当第二条说出时,他眉头明显一皱。
“带走我徒弟是何意?”
苗疆王反驳,“我苗疆皇室之人当然要随我回苗疆,岂有久呆中原的道理?”
苏芩眼里罕见的露出惊诧的情绪,随即又恢复平静。
“青禾出生凄凉,自小被抛弃于荒山野岭,倒不知她与苗疆王您有何关系?”
“说来也是惭愧,都是孤的家族私事,不过苏青禾是孤同母异父的妹妹,已经察认属实。”
“孤给帝师考虑的时间,只希望在我苗疆使团离开之前,帝师能够给孤答复。”
“在此之前,孤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