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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宠一嫡“子”威武,【81】秦丽
长得有几分像宸妃,可她毕竟不是宸妃,宇文琦淡淡移开了视线。舒悫鹉琻
宸妃垂下眸子,心里五味杂陈,那是她养大的孩子,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原以为他这几年居无定所,孤苦无依,没想到他成了秦国的将军。
也不知昨晚他跟宇文曌说了什么,把宇文曌气吐了血。
她不由地想起五年前——
宇文曌把她绑在床上,狠狠地摧残了一整晚,她私底下问过别的妃嫔,宇文曌在她们那儿从不这样毫无节制又粗暴残忍,其实在她和沐文昊珠胎暗结之前,宇文曌待她只有宠、没有虐,可自从狩猎场她和沐文昊被人陷害有了夫妻之实并被宇文曌抓了现行之后,宇文曌就在房事上渐渐粗暴了,尤其诞下轩儿之后,他更是对她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折磨。
那一次,她不过是随口问了母亲一句,有没有收到姐姐寄来的家书,宇文曌便兽性大发,史无前例的粗暴……
天亮时分,宇文琦未经通传便溜进了宸宫。他十七岁及冠便搬出皇宫,住进了城南的皇子府,可他仍时不时地入宫探望她。
他原是满脸笑容的,因为他打算告诉她,宇文曌要册封他为太子了,圣旨将会在他明晚的生辰上颁布。
结果,他看到她蜷缩着身子,躺在血泊中,浑身都是淤青和紫痕。
当时他那种比地狱修罗还要恐怖三分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问:“是父皇?”
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这般不堪的模样被儿子撞见很是屈辱。
他又问:“他经常这么对你?”
她想否认,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她已经踏上了远离京都的马车……
但北凉是宇文曌的天下,他们逃不掉。
五年,他说到做到,真的回来了。只是,她不希望他犯傻。凭心而论,她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女儿寻了个好归宿,大儿子做了秦国的威武将军,小儿子的毒马上也能解了,她这一生,已经圆满,再无他求。
“呵呵——”她笑了。
宇文曌看向了她,入眼处是一抹看破世俗的淡漠笑意,他不由地皱了皱眉:“箐儿,你笑什么?”
宸妃笑着答道:“歌舞很有意思。”
宇文曌看了看前面跳着水袖舞的宫女,道:“福瑞。”
福公公躬下身:“陛下。”
“给尚仪局看赏。”
“是!”
而另一边,明琅还想再多看宇文琦两眼,却突然感觉脑门一阵发凉,像有谁敷了层冰块在上面似的。她顺势望去,就看见对面夏侯奕一脸不悦地瞪着她,偏嫣红的唇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仿佛在说,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明琅瘪了瘪嘴:小心眼的男人!
骂他?夏侯奕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你再看别的男人试试?
明琅也端起酒杯,有模有样地品着,一场无声的较量在暗夜拉开帷幕:我看看怎么了?不像你还有过那么多前科呢!
前科?这个女人从哪儿得出的这种结论?
清澜说我是新宠!你敢说你没有旧宠吗?明琅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灼得她喉头发痛,真难喝!
夏侯奕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旧宠啊,有的,改天带你见见。她很美、很骄傲,也很喜欢炸毛,除了在我怀里乖乖的,呵呵,跟你属于同一个类型吧。
夏侯奕你欠抽!明琅冷冷一哼,错开视线,不再看他。
夏侯奕淡笑,转头对身后的兮子羽说道:“丸子呢?”
兮子羽答道:“在南诏。”
“把她叫过来参加我的大婚。”
兮子羽满面黑线,请一只小白狐参加大婚,主子你可不可以再没出息一点?
“丽公主到——”不远处,响起了太监的通传。
众人朝着喊话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穿五彩团蝶宽袖长裙的女子迈着袅袅娉婷而来,淡蓝色裙裾如海,摇曳生姿间碧波荡漾,用金线绣制的蝴蝶栩栩如生,随着她每一个优雅的步子仿佛要飞出来一般。这种感觉并非裙衫的效果,而是来源于她独特的清新典雅气质。
众人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她含笑的脸上,色如春晓之花,面如中秋之月,不似沐轩的浓眉大眼,英气十足,却比宸妃更加妩媚娇柔,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明琅挑了挑眉,长相倒是跟她认识的秦丽完全不同。
秦丽按照北凉习俗行了大礼:“秦丽见过陛下、宸妃娘娘。”
声若天籁,宛转悠扬,袅袅数字,却像大珠小珠落玉盘,自成一种令人回味的音符。
宇文曌笑道:“平身,北凉与秦国大不相同吧?你可还适应?”
秦丽站直了身子,温婉地说道:“嗯,在秦国有一半的地方是草原,所以我们也可以算作半个游牧民族,秦国女子多擅骑射,北凉民风严谨,女子不常出门,可琴棋书画尤为了得,这是我非常敬佩的地方。”
“哈哈哈……”宇文曌开怀大笑,“朕看你,却不像一个在马背上驰骋的女子,反而很有我们北凉女子的婉约气质。”
秦丽也笑了:“我这叫入乡随俗。”
“好一个入乡随俗!”宇文曌笑着看向梦爷,“知书达理,能言善辩,与朕的宁西不相上下啊。”
梦爷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丽儿不过是看了几卷书学了些皮毛而已,跟京城第一才女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摄政王切不可妄自菲薄。”说是这样说,宇文曌的笑容却很是灿烂。
秦丽顺势附和道:“就是呢,王叔真偏心,又没比试过,王叔怎知我不如宁西姐姐?”
明琅淡淡一笑,宇文曌分明是故意引出宁西公主,摄政王故意挑了个茬,秦丽再故意不服气,呵呵……这群人。就是不知宁西公主和秦丽的比试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秦雅看向旁侧的宁西公主,恣意道:“听闻宁西公主最擅长舞蹈,不如你和我妹妹就比这个,如何?”
比宁西公主最擅长的,这不是摆明在放宁西公主的水?若胜了,胜之不武;若败了,颜面扫地。
宁西睃了秦雅一眼,显然也是有些不悦的,但到底教养良好,当着宇文曌和众人的面也不敢有所怠慢:“不了,总弄那些歌舞技艺,我觉得乏味儿,丽公主若不介意,我们比射箭吧!”
这次,换成给秦丽放水。
众人以为秦丽会因不好意思而拒绝,谁料,秦丽咧唇一笑:“好啊,恭敬不如从命,只当给大家尽兴了,只是你选了项目,那么规则由我来定,怎么样?”
宁西公主端丽地牵了牵唇角:“悉听尊便。”
秦丽走到秦雅的席位前,拿起一颗葡萄放在手里掂了掂,看向秦雅,柔声道:“姐姐,你可信我?”
秦雅一看她手里的葡萄便知她要做什么了,她甩甩头,洒脱地说道:“你是我妹妹,我当然信你了!”
语毕,从秦丽的手里接过葡萄,走到一百步开外,把葡萄放在自己头顶的红宝石花钿赏,说道:“来吧!”
秦国女子从不在头顶梳发髻,那葡萄就紧接着头皮,这架势,比百步穿杨危险太多,一不小心便是洞穿头颅,命丧当场。
在座的大多见过射苹果、射梨子的,可把这么小的葡萄放在人的头顶当箭靶子,还是在照明这么差的夜晚,这……太惊悚了!
明琅眨了眨眼,要说,这可真是个除掉秦雅的大好机会,射死了也可推脱是一场意外,毕竟秦雅是唯一的嫡出,她死了,秦国再无人尊贵得过秦丽,梦爷和秦国的帝后势必不大乐意为一个死去的女儿放弃秦丽这个无限优质的潜力股。明琅就不信,秦丽不想成为秦国最尊重的公主。
隐忍多年,一招除掉眼中钉,这个机会,秦丽……要,还是不要?
秦丽又看向宁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我请了秦国最尊贵的公主做搭档,那么,宁西姐姐,你们北凉准备派谁做你的搭档呢?”
明琅的眉心一跳,谁做搭档都有风险,秦丽又强调了尊贵二字,在场除了宁西可没第二位北凉公主,那么——
“沐四小姐,你可愿意成为我的搭档?”宁西公主清冷的目光投向了明琅。
宸妃的心一揪,握住宇文曌的手,小声道:“陛下,那是臣妾的侄女儿,能不能换个人?”
宇文曌哪怕如今断了对明琅的小心思,可当初那种没得到明琅的不甘却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会主动迫害明琅,但也断没心情替明琅瞎善后。他将宸妃揽入怀中,安慰道:“宁西一直在凤栖学院上课,她的骑射是相当不错的。”
相当不错又不是神射手,能有百步穿杨的本领吗?
那是她女儿的命啊!
宸妃心急如焚,沐莘和朵朵郡主也不禁为明琅捏了把冷汗。
沐长恩乐歪了,谁不知道宁西公主心仪夏侯奕?有个整死情敌的机会,宁西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错过。
倪涛站起身:“宁西公主,我给你做搭档吧。”
宁西公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是叫天下人看我们北凉女子的笑话吗?”
这是女人的斗争,你个大老爷们儿瞎掺和什么?
倪丞相看向了不远处的夏侯奕,见他神色从容,不骄不躁,遂强拉着儿子坐下了:“少添乱!要出头也不该是你!”
倪涛又向一旁的倪斌求助:“大哥,好危险的!”
倪斌二十有三,在朝中任三品工部侍郎,妻子并非京都人士,而是冀州总督之女,他的性子是几兄弟里最沉稳淡定的,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道:“我尊重轩儿的意见,她愿意我就支持,她若不想,我拼了命也会替她拦下。”
倪丞相点了点头,大儿子应该和他一样在等夏侯奕的表态。
但令他们失望了,夏侯奕啥也没说,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明琅,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
明琅拍了拍手,浅笑着道:“好吧!我给宁西公主做搭档!”
说着,她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和发带,三千青丝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这样比较公平。”
她记得假九公主曾经对她说过——
“听说你要嫁给我表哥,是吗?”
“今早,宁西姐姐发了好大的火呢,她是在恼你吗?”
“上次狩猎课上,我看她亲自吩咐人给你准备上好的马,我以为你们关系很亲近呢。”
那匹马,被人做了手脚,目的是害她丧命。
宁西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明琅朝秦雅的方向走去,素手慕地一握,骨骼咔擦作响。
明琅和秦雅在同一排站定,宫人们取来弓箭递给宁西公主和秦丽。
秦丽和颜悦色道:“宁西姐姐,你先请。”
宁西公主“嗯”了一声,瞄准明琅,搭弓拉箭,一双凤眸霎时迸射出犀利的寒芒,那是一种对情敌毫不掩饰的排斥和厌恶!
众人的心不免提到了嗓子眼,沐四小姐是吓傻子吧,居然还笑得出来?
是的,明琅的唇角始终挂着从容优雅的笑,这种笑看在宁西公主的眼中便立刻成染了挑衅的意味。
她咬咬牙,用尽浑身力气,将弓又拉开了几分!
咻!
箭矢离弦而出,划破寂静长空,带动诡异的呜呜风声,像鬼魅的夺魂利爪,毫不留情地抓向了明琅。
“啊——”人群里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和尖叫!
“天啦!宁西公主她……”
明琅擦了额角流下的液体,冷笑,宁西你还真是过分!
明明可以把葡萄射掉,却偏选择在她头顶射爆,害得她满头葡萄汁。
哼!
其实,明琅一点儿都不担心宁西会伤到自己,夏侯奕给她设下了阵法,便是炸弹都没要了她的命,一支箭根本伤本奈何不了她。况且,夏侯奕就在那儿呢,他眨眨眼便能碎掉一柄利剑,又怎么会真让宁西公主的箭伤到她?她只是想验证一下宁西公主到底有没有恨上她。而今看来,假的九公主撒了谎,想故意挑拨她对宁西公主下手。
“公主好箭法,沐轩佩服。”明琅不咸不淡地说完,回了自己的席位,和宁西公主擦肩而过时,宁西公主突兀地来了一句,“果然配得上他!祝你们百年好合!”
明琅笑了笑,原来在试探的不止她一个。
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夏侯奕走到她身旁,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拿出帕子,轻轻地擦起了她的头发。
明琅的脸一红,想拒绝,可一想这个男人惹的桃花,她又觉得不彰显一下自己的主权是不行的了。她索性朝他靠了靠:“脸上也有。”
夏侯奕轻笑,柔柔地擦起了她的脸颊。
二皇子脸色铁青,端起酒一饮而尽,跟撒气似的!
宁西公主的表现令人惊叹,那样的精准度别说一个女子,便是在场的很多武将都不保证能比她做得更好,毕竟那小小的葡萄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世家千金,一旦射死,极有可能遭到倪家、沐家和夏侯奕的疯狂报复,这需要的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优秀。
“京城第一才女,名不虚传!”梦爷赞许地说道。
宇文曌难掩得意,忍不住亲了亲宸妃的脸。
宇文琦恶心得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茶杯!这个男人在那么伤害了他母妃之后,凭什么还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
“轮到我了呢。”
经秦丽一提醒,众人才把投放在夏侯奕和明琅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而看向了她。
然而,出于意料的是,秦丽根本连葡萄的皮都没碰到,箭矢自秦雅头顶高高地飞过,气得秦雅直跺脚,奔走到她身边,抱怨道:“哎!你怎么输了?”
秦丽勾了勾她的手,难为情地道:“说实话,我太紧张了,生怕伤了你。”
“你呀!”秦雅气归气,但心里对这个妹妹是越发疼惜了。
梦爷放下酒杯,对宇文曌笑问道:“宁西公主不仅有北凉女子的温柔娴淑,也有我秦国女子的豪气,真是让人一见难忘。”
这是……看上宁西公主了?明琅疑惑地眨了眨眼。
宇文曌客套地道:“她呀,调皮得很,我时常在想她被朕给宠坏了,也不知谁真敢娶她。”
梦爷的笑意加深:“我将至而立之年,却仍孑然一身,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迎娶宁西公主成为我秦国的摄政王妃呢?”
宁西公主的手一抖,弓箭掉落在地……
宴会散去时,宇文曌已经当场定下了宁西公主和梦爷的亲事。
夏侯奕牵着明琅的小手,漫步在湖边的小路上,听蝉鸣蛙叫,闻花香阵阵。
明琅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夏侯奕,你说梦爷为什么要娶宁西?婚姻在他们眼里全都是用来算计的工具吗?”
夏侯奕“嗯”了一声,道:“皇后要合作的对象是秦国皇帝,宇文曌要合作的对象是梦爷,可以说,宇文曌跟皇后已经貌合神离了。”
皇后隐忍多年,终是在二皇子和秦雅一事上暴露了野心,明琅叹了口气:“所以,其实梦爷有图谋的,对吗?他想堂堂正正地做秦国皇帝?”
夏侯奕薄唇勾起:“上位者,都是有野心的。”
明琅不悦地蹙了蹙眉:“那宇文曌岂不是又有了一个强大的后盾?”
一阵冷风吹过,明琅打了个哆嗦,夏侯奕将她搂入怀中,“没有不变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如果一个人既能给梦爷提供同等的支持,又能讨梦爷的欢心,宇文曌引狼入室、腹背受敌是迟早的事。”
既能给梦爷提供同等的支持,又能讨梦爷的欢心——明琅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夏侯奕:“宇文琦吗?梦爷打算扶持宇文琦做北凉的皇帝?那……所有人岂不都被梦爷给算计了?”
“宇文曌未必不清楚梦爷的想法,可他想借助秦国牵制南诏,所以他别无他选。这场相互利用、相互提防的游戏,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毕竟,宁西公主是个孝女。”夏侯奕分析完毕,邪魅的眼眸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热意,“我觉得你的脑袋瓜子还是别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好,想想我不行吗?”
明琅垂下了眸子,哼哼道:“天天见,还用想?”
夏侯奕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让她面对面紧贴着自己:“一分开就得想!”
噗!明琅笑出了声,这男人,让她怎么说好呢?
“对了,你帮我查查梦爷的背景好不?譬如他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年龄多大,长得什么样等等。”
你直接说让我帮你查习秋到底是不是梦爷的姐姐不就完事了?他知道,可他想要报酬,也想邀功:“怎么感谢我?订金是什么?任务完成了又给什么?”
明琅暗暗瞪了他一眼,不占点儿便宜仿佛真的不是他了,明琅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任务完成了,就……多亲你一会儿。”
“一言为定。”她主动的,总是比他强迫的有意思很多。
夏侯奕带着明琅划了船,又放了花灯,还捞了几条鱼,架起烧烤美美地吃了顿夜宵,适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回了瑶华殿。
在回自己寝殿的路上,他意外地碰到了秦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