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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惠那叫一个气啊,“你见过满大街的人吃炸屎吗?”我看你是脑子不但进水了,还进屎了。
只见他一脸鄙夷地打量着云惠手中的炸臭豆腐,云惠顿觉哭笑不得,“这个闻起来臭,吃起来很香的。北京城哪儿都有,你打小就常带着侍卫在皇城根儿下逛,没吃过臭豆腐吗?”
小时候侍卫带着他出宫,自然不会带他去吃这种东西。有一回好奇,看不少人喝的津津有味,喝过一回豆汁儿,发现又酸又臭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有些人嘴里的“闻着臭,吃着香了。”
斗嘴归斗嘴,看他那个一脸认真的样儿,云惠也不忍心说什么。可这一身湿哒哒的,还怎么回宫?云惠面露担忧,这天儿也不热,就这么回宫定会着凉了,再说了宫里人多眼杂,乾清宫的奴才也不都是忠心耿耿的,指不定就是某个宫的眼线,是慈宁宫的都有可能。
经过宫里人的口舌这么一传,传到某位主子口中可就不一样了。哦,皇上跟惠贵人去裕亲王府,回头皇上为了救惠贵人跳河了。经过有心人这么一串,说不定就成了处心积虑谋害皇上。
玄烨似乎看出了云惠的心思,“现在天还早,晚些回宫也没关系。这儿有条后街巷子,绕过去就是裕亲王府的后门,从那儿进去不会被人瞧见。”
“你怎么知道从这巷子拐过去能到裕王府后门?”云惠甚是好奇地脱口而出,刚一说出口就追悔莫及。玄烨笑笑,没有做声。只转过头去色厉内荏地叮嘱两个侍卫,回去以后不许乱说话,被人问起就说街上遇到了不讲理的泼妇,从小楼往下泼水。
这两个侍卫刚才救驾来迟,要不是因为那河水早干了根本不深,恐怕就要酿成诛九族的大祸了。主子不追究,已然是万幸,哪里还敢多嘴?让有心的人知道了,只怕主子不怪罪,也保不了他们。
云惠心里清楚,他之所以知道这巷子拐过去能同裕亲王府,可见对裕亲王府各处动向都了如指掌。做皇帝的难免对兄弟之间多长一个心眼,可想想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皇上是不是哪天也会对纳兰府前后左右哪条路可走、府里都有什么人了如指掌呢?
想着想着,就跟着玄烨来到了裕王府后门。他先让其中一个侍卫走了过去,找了门房的人,那么门房的人看到大内令牌自然晓得轻重,赶忙把人领了进去,再按照嘱咐悄悄通知主子去。
这后门通的就是裕王府的内院,白天宴席的客人都走差不多了。即便有也是在前院,裕王福晋正在月子中,送走客人,裕亲王福全便回了内院,陪着福晋和一双儿女。他这辈子是真满足了。
福全出自宁悫妃,母家出身不错,不过自小为人憨厚中庸,并不是很讨孝庄和皇阿玛的欢喜。不然康熙登基的时候才八岁,八岁的孩子能看出多少将来治国的才能?
可他这一辈子追求不高,能平平安安做个富贵王爷就行了,和福晋恩爱有加,现在又有了一双儿女。这样的日子,他觉得甚好。
丫鬟兰香掀起了门帘进来回话道:“王爷,后门门房的张进过来,说是有宫里的人来找您。”
“宫里的人?”福全正抱着小格格逗弄着,听兰香这么一说,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靠在床头的福晋,福晋道:“宫里的人不是都走了吗?怎么会从后门进来?”
兰香讷讷地道:“奴婢也不知道。”
福全是个憨头脑,“别是哪家穷亲戚冒充宫里人来求人给口饭吃吧,打发走了。”
福晋拦道:“兰香,先别走。”转而对福全道,“爷,万事还是小心为妙,不如把张进叫进来问问。反正也不过多句嘴。”阿鲁特氏觉得,以张进的胆子万不敢编瞎话糊弄主子,也没人敢编瞎话说自己是宫里来的。
福全自知福晋比自己聪明,府中的大事小事一向以阿鲁特氏为主心骨,于是便让兰香传张进过来。
张进得了令,十分恭敬地进了屋。对于在后门门房的下人来说,能进内院见一面主子,那是很不容易的。就像今日王府设宴款待,他也没有那个福气能到前院去。
“王爷,后院来了四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两个看样子像是侍卫。那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先进来,给奴才看了块牌子。奴才识字不多,可认得上面那两个字是大内。”
“大内?”阿鲁特氏一惊,“你说还有一男一女,可是看起来年岁不大,不过十七八岁光景,女的穿了件丹橘色旗装、妃色小坎肩的?”今儿上午纳兰氏来过内院,阿鲁特氏是见过她的。
张进连声说是。
“快请进来。”阿鲁特氏忙对张进道。福全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朝退出去的长进望望,“怎么了?谁来了?”
阿鲁特氏哭笑不得,又急又气道:“还不快出去迎接,你宫里那位极其尊贵的兄弟。”
“你说皇上啊?”福全大笑,“不可能,皇上中午吃完饭就回宫了,这会子早就该到了,怎么会走后门来我王府?”
“让你去你就去。”阿鲁特氏搡了福全一把,福全虽然为人憨直,可阿鲁特氏的话是很听的,跟着张进往后院走过去一看,还真是玄烨和惠贵人。
“呀!怎么是……臣给皇上请安。”
玄烨忙拉去福全,“起来起来,二哥,快带朕去你屋里,拿身衣裳给朕换。”
福全这才留意到皇上身上竟然是湿哒哒的,也不多问了,赶忙把皇上迎到他的屋里。
待换上干衣服后,福全才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玄烨笑道:“无事,出了你的府门后,朕觉得天气好,就想和惠贵人走走,没想到过街的时候,一处住家楼阁上一个市井泼妇往楼下泼水,正好浇在朕身上。”
福全大惊,“那还不叫人把她拿下!”
玄烨不以为意笑道:“区区小事,何故惊动顺天府?朕想着还是来找你换身衣裳比较好。”
他的这位兄弟,鳌拜还在朝中、处处草木皆兵的时候,玄烨的确给自己这几个兄弟王府都派了眼线暗中观察,所幸的是,各位兄弟皆是没有异心。福全更是他看重的人,憨厚耿直,自己同这位二哥关系也最近。
福全看了看门外,若有所思对玄烨道:“皇上,臣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
“宫里有皇后、淑妃,皇上却单单只带着这位惠贵人来我府上,可见皇上十分看重这位贵人。皇上的家务事臣不该多嘴,可皇上这样不大好吧。”
玄烨轻哼一声,“呦,你也知道家务事不该多嘴,你这和福晋也恩恩爱爱的,还不许朕也比翼双飞?知道,你不就说纳兰氏是贵人吗?这皇阿奶当初还只是高祖的庄妃呢,高祖的贵妃娜木钟未投降我大清时,是部落的第八位福晋。咱们满人同汉人不一样,福晋、侧福晋、格格恩宠全看夫;这贵妃、妃、嫔还是贵人,相差的不过是头衔。”
福全听了玄烨的话,心里大概明白了,这位惠贵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远远不止贵人,日后恐怕也不会仅仅是贵人了。便也不再多说。
从裕亲王府出门,两人便没再步行,而是乘坐了裕王府的马车一道回了紫禁城。
刚到神武门,侍卫边磕头边对皇上道:“万岁爷,方才乾清宫的李公公来了,特意关照奴才,说若是看见万岁爷让您去一趟慈宁宫。”
“知道了。”玄烨放下车帘,拍了拍云惠,“朕先去老祖宗那里,你先自个儿玩会儿。朕得空就去你那儿。”
云惠对于他来不来倒无所谓,这两天她在宫里处于一个相对安稳的情形中。皇后既得了太皇太后的关照,安心养胎不去管宫里的事了,自己在外头人看来又有了淑妃这个盟友,一时间也算是春风得意。
虽然眼下的这种扎眼和她刚进宫时的想法背道而驰,可在这次从扬州回宫之后,她突然转变了以前的部分想法。
此一时彼一时了,以前赫舍里氏同皇上关系平平淡淡,皇上待她好,两人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可皇后一有身孕就不一样了,万一生下的是个皇子,自己这么得宠,哪天啪也给生出个皇子来,就冲着哥哥和容若在朝中的地位,纳兰家很快就要压过赫舍里氏一家了。
历史剧上演,明珠和索额图可是斗了一辈子。
外朝的争斗才是切切实实地触动到了宫内的人,只怕那索额图一家借着来看皇后的由头,已经把内外的利害关系和赫舍里氏分析了一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大的威胁。万一哪天生了阿哥,皇上又看重明珠,太子之位就不好说是谁的了。咱们前面的□□、高祖、世宗三位可都立的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
有了孩子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的角色就由一位妻子转变成了一位伟大的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做。
所以回宫后,看到赫舍里氏性情大变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位赫舍里皇后到底本身是个聪慧的人,先前架不住身边人煽风点火,加上皇上微服私访带的也是她,于是便警惕了起来。可被太皇太后这么一提醒,她又明白过来,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母凭子贵,将来培养好了,比什么争斗都强。不怕太皇太后和万岁爷看不到。
云惠回了延禧宫。
才不过未时二刻,说困了吧这个点睡觉也不大合适,万一皇上一会儿过来了呢?
春棠最是心细,她知道惠小主每每下午未时二刻到申时之间会饿犯困,于是便沏了一壶果茶过来。这果茶其实也是原先惠小主自己调出来的,甜滋滋的,闻起来也香。她往里头加了点玫瑰露,香气扑鼻,提神醒脑的。
四喜也不知从哪里给云惠弄了一只红嘴绿鹦鹉来,说起吉祥话来一套一套的。在后宫里有那么一些小太监喜欢钻研这个,什么训练只会说话的鸟儿啊,会抬腿走的西洋哈巴狗啊。因为宫里的主子大多闲的慌,奴才也就想方设法地供他们逗乐。
云惠看见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原先在现代看《还珠格格》的时候,一度羡慕小燕子能有那么一只有趣的鹦鹉。跟着爷爷去花鸟市场的时候,闹了很久,非要也买一只回去。
四喜见云惠欢喜的很,自己也十分高兴,于是掏出一包瓜子逗弄那鹦鹉。云惠也戳戳它,“它会说个什么话儿?”
小燕子的鸟儿会说“格格吉祥”,这只会说“小主吉祥”吗?
四喜从另一个太监那儿买来的时候,已经先学会了。说是买,其实就是送。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现在惠贵人最得宠?可不都上杆子巴结呢?他这么一逗,那鹦鹉果然开了口,冲着人喊道:“万岁爷吉祥!”
“嘿!”一群主子奴才都被这鸟儿给逗乐了。
“还会说什么?”云惠高兴地不行,“快说小主吉祥。”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那鹦鹉哑着嗓子,着实逗趣。
几个人逗弄了好久,云惠才疑惑道:“怎么不见夏莲?”
春棠暗自瞅了一眼冬晴,心里无奈,瞧瞧对云惠道:“别扭着了,说是牙疼,我让她去躺躺。”
“哦。”云惠对这两个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还是很了解,春棠为人稳重,夏莲爱玩,和自己沆瀣一气,都是府里出了名的坏嘎嘎。结果这回自己在淑妃这件事上重用了冬晴,冬晴一下子成了扭转局面的关键人物。
夏莲心里是吃醋了。
这丫头还是被娇惯了。
“回头晚饭给她送过去吧。”
“是。”
几个人继续逗那鹦鹉,过了一会儿,乾清宫的小玉子来了,说是万岁爷晚上不过来吃饭了。
不过来就不过来呗,还要特意来说一声?云惠正想着,见小玉子没走,小玉子这才过来悄悄道:“奴才得过小主恩惠,特意来跟小主说一声,万岁爷方才在慈宁宫回来后,好像动了很大的气。又不明着发出来,奴才怕小主不明就里,着人去问万岁爷来不来吃饭,就过来跟小主说一声。小主放心,现在奴才来您的宫里,旁人应该不会多心了。”
云惠点了点头,“那你可知万岁爷是为的什么?”
小玉子摇了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听师傅说佟国舅带着他们家的格格一道来了,在慈宁宫。”
佟国舅?佟国维吗?
舅舅来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云惠照例让春棠给小玉子包个红包,小玉子百般推辞,李德全私底下交代过了,这个惠小主得巴结好了,日后有他能依靠的时候。
见他不收,云惠也不好再给,只说要是有什么想见的亲戚,大可跟她说。小玉子一听,当即感激地直磕头。
过了一天,就听得一个消息:万岁爷的这位嫡亲小表妹,要在宫里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