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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文景?!那是谁?!谁家的孩子?!”顾老太太果不其然追问。
苏念抿唇,没有回答……
顾婉荞也催促:“念念……是谁家的公子?!还是……只是普通上班族?!你们医院的医生?!偿”
见苏念还是沉默,顾婉荞眼睛一转,突然坐直了身子道:“我听妈妈说……辅仁医院的院长说……你好像和神经外科的宋医生走的很近,他是启风集团的董事长的儿子,是他吗?!他家里同意吗?!撄”
顾婉荞胡乱猜测。
江景行适时开口:“婉荞……我们下下楼吧!看看妈那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准备的!”
顾婉荞在江景行面前,一向比较听话……
但,想到苏念交了男朋友,她也想知道是谁,有些犹豫没有起身。
“走吧……”江景行说着,已经作势往外走。
顾婉荞对苏念笑了笑,道:“念念……那一会儿就麻烦你帮奶奶换衣服,我和景行就先下楼,以防客人来了要招呼。”
苏念点头,神色淡然……
在顾老太太房间内这么久,苏念的目光一直都没有和江景行交汇,仿佛……江景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
顾婉荞和江景行从顾老太太房间里出来,她挽住江景行的手臂,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微紧:“该不会……念念交的男朋友,真的是唐西吧?!我听说今天唐西也会来还很是惊讶的,往年他都是派人送了礼物就算是了事,今年亲自来……会不会是为了念念?!”
顾婉荞的询问,江景行听得不是很真切,他脑海里的名字,是苏念和……谢靖秋。
这阵子,拖了王文长的福……到处编排苏念,让苏念重新变回上流社会众人议论的人物……
王文长说,自己的母亲真的以为顾家的三女儿顾婉念……和顾家夫人董清华说的一样,改了淫-荡的个性……从良了,没想到在和他谈恋爱期间……又水性杨花的搭上了唐西。
从苏念回到金城的事情被人知道,到现在……上流社会那个圈子,关于苏念的传闻再次风生水起,传的颇为离奇。
只是,苏念现在已经远离了那个圈子,那些污言秽语,自然也不会入耳……
这对苏念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听说,今天董清华也邀请了王文长的父母,虽然儿女亲家做不成,但是到底还是要有生意往来,为了面子上的事情……人面儿上还是得过过礼节。
按照王文长的个性呢,这种场合……他又格外爱凑热闹……
喜欢在名媛扎堆儿的地方耍帅,顺手卡卡油,说不定……还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或者是硬挤进名媛圈子想要快速成名钓凯子的姑娘……那么王文长今晚上就有着落了。
宾客陆陆续续的到了……
天色暗下来,顾家……灯火通明。
……
顾秉龄回来,在楼下和先到的客人打过招呼之后,听王管家说苏念已经回来,而且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顾老太太的房间没有出来,顾秉龄点头朝楼上走去。
董清华本还陪在顾秉龄身边招呼客人,见顾秉龄招呼也不打就往楼上走去……
董清华知道顾秉龄是去见苏念,他……还在为她给苏念介绍了王文长那样的人,生气。
这一场气,顾秉龄和董清华生了很久……
董清华解释,因为苏念以前的名声在那里摆着,不可能找到比王文长更好的,可这却让顾秉龄更加生气……问她这都是拜谁所赐!问她……苏念这都是替谁背了黑锅!
他们很长时间话都没有说过,顾秉龄一直睡在书房。
本来,董清华想趁着今天的日子,和顾秉龄重归于好,所以下楼时,挽住了顾秉龄的手臂……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她想……顾秉龄总不至于抹了她的面子。
没想到,顾秉龄却不找痕迹的把她的手从臂弯中移开,董清华面无波澜……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结婚到现在,她和顾秉龄的感情……因为苏念进入了这个家,一变再变,到如今……已经不是了当初那个味道。
董清华看了眼顾秉龄的背影,随后便浅笑着端着酒杯……八面玲珑的应付来客,女主人的架子十足。
……
顾老太太房间内,苏念正在帮顾老太太穿旗袍。
顾老太太一生挚爱旗袍,所有礼服……几乎都是旗袍。
这一件,是顾秉龄找老裁缝来家里专门为顾老太太定做的。
替顾老太太穿好旗袍,苏念扶着顾老太太坐在红木梳妆台前,站在背后……把顾老太太银色的头发盘起在脑后,动作温柔不紧不慢。
很多年,苏念都没有替顾老太太梳过头发了。
但……到底苏念的手是拿手术刀的很巧,虽略有生疏,却还是梳的很漂亮。
苏念那双眼睛和顾老太太生的很像,可年迈的顾老太太……瞳仁却不复往日光彩。
顾老太太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你爷爷最喜欢我穿旗袍……”
到现在,顾老太太的儿子顾秉龄家财万贯,顾老太太最喜欢的……还是当年顾老爷子送给她的那枚银戒指,顾老太太一直戴在手上,不曾分开一刻。
苏念把木梳放进梳妆盒里,已经七点五十了。
“铛铛铛——”
不等苏念告辞的话出口,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随后,顾秉龄便走了进来……
他见顾念站在顾老太太的身后,便知道是苏念替顾老太太梳的头。
“妈……”顾秉龄和顾老太太打过招呼之后,高挺眉弓下的深沉目光转向苏念……
西装革履的顾秉龄单手插兜,他穿着深色合体的西装,挺括的衬衫领口,系着暗棕色和皮鞋同样颜色的格纹领带,依旧儒雅。
见苏念一身休闲装束,顾秉龄道:“宴会马上开始,先去换衣服吧……王管家已经准备好了礼服,就放在你房间。”
顾秉龄声音沉着,虽已经刻意放软了姿态,但长久以来……习惯高高在上,说出的话……不管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命令的味道。
苏念姿态规矩,不卑不亢的对顾秉龄道:“晚宴,我就不参加了……”
语罢,苏念侧头躬身,在顾老太太耳边道:“奶奶,祝您生日快乐,健康长寿!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您老人家要照顾好自己,我就先走了……”
“念念!楼下人多……你陪奶奶热闹热闹!”顾老太太紧张的拽住了苏念的手腕,声音微哽,“既然都回来了,就在家里住几天,我已经让王管家把你的房间给收拾出来了!”
苏念笑着顾老太太扣在自己手腕儿的大手,道:“奶奶……人太多的场合我不擅长,今天陪您了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苏念不想下楼去面对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名媛精英,也不想和董清华打照面……更不想让她还有江景行、顾婉荞的关系,被别人当成议论的谈资。
最好的方式……就是苏念不出现。
顾老太太当然明白苏念的心情,换做顾老太太曾经被当成是名门公敌,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唾弃声,现在如果生活有了新的开始,谁也不想回到过去……
顾老太太握着苏念手腕的力道,松了些。
“念念……还是去换一换礼服吧!今天奶奶过生日,留在家里好好陪陪奶奶,另外……你这么多年不在金城,顾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爸爸也想把你引荐给生意伙伴!”顾秉龄徐徐开口。
顾秉龄想为苏念日后铺路,苏念懂,可不稀罕。
倘若苏念接受了顾秉龄的弥补和好意,那么……将来势必要和董清华撕破脸,或者……还需要和顾婉荞和江景行夫妇撕破脸。
苏念不想最后闹得那么难看,又只是为了给别人增加谈资。
豪门争夺家产这样的戏码,苏念见得多了,很不喜欢……
苏念清澈的瞳仁对上顾秉龄深沉的双眼,她淡漠地开口:“以顾婉念的名声,我想……于其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不如就这样默默无闻下去……对比起知名度太高,我更喜欢做无名小卒。”
苏念仿佛说的很平淡,可其中包含了什么……顾秉龄不会不懂。
苏念说的,是当年周家小开的事情……
当年,一个小报记者一早就盯上了和二线小明星谈恋爱的周家小凯,是那个小明星给小报记者一大笔钱,要求抓到周家小凯偷吃,她好借机炒作分手。
没想到周家小凯偷吃的对象是顾家的千金顾婉荞,这样惊爆性报道他是一定要发的,更别说他还拿了别人的钱。
董清华几番和小记者商议未果,没办法只能给钱,让把顾婉荞换成了顾婉念……
那小记者一想,他手上还有顾晚泽抱着晕过去的苏念从酒店房间出来……和周家小凯慌张的紧随其后的照片,加上苏念还是未成年少女,想来想去似乎这样的报道更加震撼,小记者也就答应了。
当初,顾秉龄在两个女儿的名声和事实真相中,选择了隐瞒事实……
是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无从选择,更何况……当时苏念已经被爆出,还有照片……
此时就算是顾秉龄说出事实,说是和周家小开鬼混的是顾婉荞……别人只会联想到,顾家的两个女儿和周家小开是双飞,绝对保全不了苏念的名声!
两害相权,董清华已经这么做了,顾秉龄也只能把伤害降到最低,至少保全其中一个女儿的清誉。
所以到最后,顾婉荞成了第一名媛,顾婉念成了名门公敌……上流社会最大的耻辱。
那件事儿,对苏念此生影响太大,要说苏念不怪不恨……连苏念自己都不信。
“念念……这件事儿,委屈你了……”顾老太太声音略哽,“可是……你爸爸也是有苦衷的!你别怪他……”
她看着顾秉龄无言以对的样子,垂眸对顾老太太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奶奶,我谁都没有怪……”
苏念说话时……弓着身子,较好的眉目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清澈如水,干净的让人觉得不沾染一丝杂质,让人觉得淡漠又温暖,声音好听:“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和爸爸生意上的伙伴接触……”
苏念话都这么说了,顾老太太怎么好再勉强……唇瓣张了张,最终还是说:“那……在家里住几天,陪陪奶奶好不好?!”
“欣欣还在家里,她一个人,我不放心……”苏念对顾老太太解释,声音带着几分哄孩子似的甜蜜,“过几天,我回再来看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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