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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妻之锦绣重华,第五十三章 下场
年彻并不想逗留,皱着眉头揽紧乔蓁就要走。舒悫鹉琻
乔蓁却驻足倾听起来。
里面传出乔蕊打颤的声音,“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啊——”
一声带着恐惧的惊叫,乔蕊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别碰我……冯三姑娘,你救救我……冯三姑娘……”
“小美人,别再叫了,不会有人来的……”一道调笑的声音响起,男子的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情味。
“救命啊……我……订了婚,我的未婚夫是永定侯府的世子……求你放过我……”
乔蕊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味道,无奈屋里的男子却似不会放过她,径自笑道:“这就是你的命,不订婚尚可,你不知道冯三姑娘心悦永定侯府的世子吗?偏与她一同来此,这都是你自找的……”
接着就是布帛撕裂的声音与乔蕊绝望的挣扎。
乔蓁一听,就知道乔蕊遇到了与她相同的事情,这会儿她的眉尖皱得更紧,转头看向年彻平静的面容,低声质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年彻握紧她的腰不让她冲动行事,“这事情你管不了,这是她的命。”这话他说得极其冷酷。
乔蓁却是柳眉倒竖,凑近他低咆,“你以为我会对乔蓁心软吗?如果她不是乔家的女儿,我管她去死,可现在她被人惦污,一传出去,三姐姐的夫家会做何想?五姐姐又如何能配得良人?你让乔家以后的女儿如何抬头见人?年彻,这不是乔蕊一个人的事情……”
“不然我为何建议你们分家?”年彻凉凉地道,眼底却是一片冰寒,为了一个乔蕊,她就如此质问他,到底让他的心万分不悦,这回他对乔蕊仅有的一丝同情也扔到了爪哇国。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降低影响……”乔蓁愣了愣后,当即回道,这时候她全身无力,一把抓住他的手,当即做了决定,“年彻,我们去救她,就当为了乔家以后的女儿着想。”
她虽不是坦荡荡的君子,但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身为一个现代人,应有的良知是做人的准则,她做不到与年彻一样的默视,这是一个从小接受的教育教给她的。
乔蕊是该死,但乔家的女儿并不该死,在宗法社会,她们已经活得够艰难了,婚嫁又是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事业。
年彻却是不动如山,任由她拉也不动,摇着头道:“你想得太天真了,这事情已经晚了,我现在再出手不合时宜,而且我也不会出手……”
两人在外面拉据战的时候,阁外却是骚动起来,施岚的声音听来很是尖锐,“还没找到年彻吗?他已经潜进来了,一群废物,别让他来此破坏了计划的进行……”
乔蓁的身子被年彻揽到阴影当中,以避开外面清平侯府的侍卫,接着又响起的是清平侯府世子的怒喝声。
好一阵兵荒马乱后,施岚道:“我这就与冯珊去抓奸,一切要尽快,迟则生变。”
清平侯府的世子点点头同意妹妹的话,兄妹二人兵分两路。
乔蓁听到这里,顿时明白年彻说晚了是什么意思,里面布着天罗地网,只要年彻现身,一个私闯侯府的罪名就会成立。正在她思量的时候,冯珊与大批贵女的声音又传出。
“呵呵,我听说这清平侯府这儿的景致最好,半点也不亚于菊花阁……”
“那我们可要见识见识了……”
“……”
少女的笑声响起,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年彻的表情一紧,为免日长梦多,一把抱起有些发怔的乔蓁,低声道:“走。”
乔蓁心知大势已去,还不如回去想想如何才能把这影响降至最低,看了眼那华丽的楼阁,仿佛张开嘴就能把人吞噬下去,半点骨头也不剩,咬了咬下唇,她扭头双手圈住年彻的颈项,由着他带自己离开。
屋子里的乔蕊已经绝望了,任由泪水流下脸庞,自己的身子被人无情的玩弄着,一股羞耻的感觉在身体里面蔓延,以往的画面一幕幕地回放,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无情的对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来到这房间,接着连串的惊叫声响起,这把乔蕊惊回了神来,身体仿佛有了力气,她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朝外哭着求救,“是他……是他要对我施暴的……救救我……”
冯珊一把抱住乔蕊,帮她拉好春光乍泄的衣衫,“乔大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要休息一会儿吗?怎么……与人在此幽会?”
施岚瞪眼看向那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男子,“蔡杰,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好地请你们来做客,你们在此做……这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这不是在玷污我清平侯府吗?”
未等那蔡杰说话,乔蕊已是一脸气愤地扬手就甩了冯珊一记耳光,“这男人是你找来毁我闺誉的吧?你这个伪君子,我错信了你……”
冯珊捂着脸咬着唇道:“乔大姑娘,你怎么倒打一把?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我又为何要害你?你不检点还要往我身上赖?算我眼瞎白对你好。”最后恨恨地咬牙道。
“对我好?如果不是你,我会遭到这男子的惦污?”乔蕊声声质问,恨不得把将冯珊身上的血肉咬下一块来。
冯珊自然矢口否认,而且将一切都推脱光。
周围的少女听着她们的争吵,几乎一面倒地支持冯珊,毕竟在她们的眼里,冯珊无论身份还是地位,亦或是熟悉度,都是乔蕊不可比的。再者从宴会开始,她们都目睹了冯珊是如何照顾乔蕊这张新面孔的,现在乔蕊这一闹,就让人觉得她是有意在推卸责任。
不堪入耳的议论声渐渐响起,冯珊眼底的嘲讽之意更是十足,从一开始算计到现在,她才是最后的羸家。
乔蕊自然也发现了自己被人陷害还要给对方数钱,精神上如何受得了这些刺激,遂渐渐歇斯底里起来,自打吃了周大夫的药后,她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
这落在众人的眼里更是不屑,这乔蕊过于自以为是,还没正式嫁进永定侯府呢,就敢在此大放噘词,难听的话一浪高过一浪。
渐渐退出人群的施岚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冷冷一笑地朝身边的蔡杰问道:“你是故意把冯珊扯进来的?”
蔡杰,这个正三品太常寺卿的儿子脸现讽意道:“这不是你喜闻乐见的吗?现在谁也不会疑心到我们,冯珊会挡下一切,乔蕊也只会把矛头对准她,明天,不,今夜我就会放风出去,让这事一夜传遍京城。”
施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永定侯府必定会提出退婚,不管乔蕊是否出于自愿还是被害,有这样传闻的女子是进不了那样高门大户的。
“接下来我会再出手。”她娇滴滴地道。
年彻带着乔蓁躲避了好几次清平侯府的搜查,甚至在最后时刻还避免不了动了手。
乔蓁没有抬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哪怕有鲜血飞溅到她的披风上,她也无动于衷。
年彻一剑刺进最后一人的胸膛里,再抽出时早已滴了一地的鲜血,冷冷的眸了看了一地的尸体,满意地看着乔蓁乖乖听话的样子,然后才将剑插回剑鞘,揽紧乔蓁,身子一跃出了清平侯府的范围。
他加快速度狂奔,方才与等在暗处的欧博会合。
欧博身边的乔茵一看到年彻抱着乔蓁过来,急道:“七妹妹,你怎么样了?”
乔蓁趴在年彻的肩头,被颠得一阵反胃,待被放下来时,脸色还有几分铁青,闻到披风上的血味,捂着胸口干呕了一阵。
乔茵在一旁给她拍背,她被欧博带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难过,清平侯府今天的守卫异常森严。
欧博笑道:“哟,怎么这么脆弱?不会是有了吧?”最后表情更夸张。
年彻朝欧博射去一道寒冷目光。
乔茵回头柳眉倒竖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乔蓁接过年彻递上来的水,漱了漱口,觉得好了不少,才回头冷冷瞥了眼那坐没坐姿,站没站相的男子,瞬间就没有好感。
欧博却是耸耸肩,只是看着乔茵道:“你家的妹妹都与你一样不是好惹的,你看看,你把我的手臂咬成怎么样?”说完,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来,撩起的衣袖下可见清晰的牙齿印。
乔茵的脸红了红,轻“呸”一口,“那是你该咬,都是你招惹的女人惹的祸,你还好说?我平白无辜受到了牵连。”
她才刚一清醒,就见到了薜六姑娘那张令人不喜的脸,随后这薜六姑娘更是变本加厉,好在紧要关头,欧博出现打晕了薜六姑娘,她才顺利脱险。一路出来,她非但没有感谢欧博,反而冷嘲热讽。
“你就非要这么说话吗?”欧博一向受人追捧惯了,何尝试过被人这般奚落?
乔茵冷哼一声不答理他,扶着乔蓁坐上马车。
年彻长腿一跨也上了马车,朝一脸不愤的欧博道:“你走不走?”
欧博这会儿也无奈地上了马车,看了眼乔茵,他们之间有必要如此僵吗?看在他奋不顾身来救她的份上,她就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看吗?
乔蓁的心乱如麻,这危机四伏的清平侯府的赏花宴总算过去了,可接下来的事情才棘手,乔家走错一步可能都会带来灭顶之灾,这时候她想到了被灭门的平江郡王府,心底哪里还能安定下来?
年彻见状,暗中叹息一声,如果她那到没到平江郡王府去可能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而他与她也会失之交臂,但逝去的时光不会回返,不是一句后悔就能抹去一切。
这时候他伸长手握紧乔蓁的手,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道:“一切有我。”
乔蓁怔了怔,半晌后,皱紧的眉毛一疏。
两人的互动都落在欧博与乔茵的眼里,没想到年彻这样的人对待乔蓁却是颇为柔情的,他们均有几分动容。尤其是欧博,这时候他想到自己与乔茵为何会走到这一步?无非就是他做不到年彻那样的。
“乔茵……”他轻唤她一声。
乔茵却是装做听不到,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致。
欧博的脸瞬间就黑了,他难得想要对她好一点,她倒是开起染坊来?嘴角抽搐了一下,更觉得自己是犯贱,明明人家已经不搭理他了,他还一头热做甚?
马车里的气氛有几分低沉。
直到与乔家的马车遇上后,乔茵就如坐针毡地下了马车,赶紧坐上自家的马车才觉得舒心。
乔蓁却与年彻说了几句密语,在乔茵的催促下,方才由抿着嘴一脸不悦的年彻抱下马车,上了自家马车,最后她低声道:“你赶紧来,我等你。”
年彻皱着浓眉点点头,长臂一收,几个跨步就回到自家的马车上,车夫一扬鞭,两辆马车向不同的方向行驶。
欧博又开始雕他的胡萝卜花,这表示着爷的心思正烦着呢,扬了扬眉,“告诉我,你如何搞定乔家的女儿?”笑露出一排白牙阴深深的。
年彻圈着手闭目养神,听到欧博咬牙切齿的问话,方才睁眼道:“那是爷有诚意,哪像你,嫌东又嫌西,将来若后悔,绝没有后悔药吃。”
欧博冷冷一哼,“得意个什么劲?”用力在胡萝卜上狠狠下刀,“乔茵若有个好家世,那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年彻干脆彻底闭上眼睛不再看他,等他以后后悔了,他再来狠狠地嘲笑他,必有这么一天。
另一边厢里的乔蓁却是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乔茵,乔茵闻言,脸色哪有好的?这样的事情是有辱家门的,之前营造的良好形象瞬间坍塌。
“回去先别提,我们提早走了,正好可以推脱一切。”乔茵一向识时务,家中那些长辈知晓乔蕊的事情后,大怒之下有可能会把矛头对准她们,尤其是大房如果耍赖,这口水仗有得打。
乔蓁点点头,就算乔茵不吩咐,她自也会这么选择,这是一个家族的耻辱,更会影响大房乔健林的官途,有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女儿,他责无旁贷,这清平侯府真狠,为了揪出自己,竟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她并不蠢笨,又岂能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果然她当初的预感没有出错,这些人是不会放过她,如果一开始就揪出她,她的下场会比乔蕊更惨,毕竟她没有永定侯府这张牌可打。
不过成为萧何,败也萧何,乔蕊若是知道所有的真相,必定会后悔当日这婚事抢去,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在有披风可挡,乔蓁身上的异样没有落在众人眼里,惟有侍候她换衣梳洗的听露大吃一惊,看到姑娘身上的吻痕与破坏的衣物,怒道:“姑娘,这是谁干的?是不是年世子?”
印象中就有一次,那次更严重,姑娘的胸上都有印记,这年彻就不知道轻重吗?姑娘还云英未嫁,传出去可是会败坏姑娘的闺誉。
一提起这茬,乔蓁的神色就是一黯,接着愤恨的一哼,当即否认不是年彻,却任凭听露紧张的追问,她就是只字不露。
听露咬了咬唇,翻出药膏给自家姑娘抹上,好在已入冬,衣物的领子高正好可以遮掩一二。
正当她收拾妥当的时候,就听到老夫人身边的润珠十万火急地进来,说是老夫人与大老爷正急着找姑娘。
乔维放下正在练的字帖,皱眉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乔蓁一听,就知道是为了乔蕊的事情,朝弟弟摇了摇头后,道:“不知道呢,我去去就回。”
“我与你一道去。”乔维到底不放心,看润珠这样子,怕到时候还有一番挣执。
乔蓁不置可否,匆忙坐上骡车赶往大房去。
这时候的大房阴云密布,哭声震天,大夫人乔陈氏抱着女儿号淘大哭,那声音里的愤怒与绝望让人头皮发麻。
在门口遇上了乔茵,乔蓁与其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后急忙走进去。
大夫人一看到乔蓁,愤怒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襟,“为什么不是你,被人设计陷害的为什么不是你?我家蕊姐儿都是替你受苦,你这个该死的瘟神,当初就该死掉……”声声咒骂带着不可解的恨意。
乔蓁眼神一黯,一把扯开大夫人的手,她的力气本来就比大夫人大,这会儿卯足劲,大夫人被推开了两步路。
“我做错了什么要被大伯母这样咒骂?大伯母虽然是我长辈,可不是我娘,我没有义务站在原地被你指责。”
大夫人的脸色张狂起来,“你还有脸说?你知道蕊姐儿受了什么样的折磨?那个被人盯上的人应该是你,你才是与年彻有瓜葛的人……”
一提起这茬,乔蓁就深深地觉得大伯母的思维让人难以理解,遂冷冷一笑:“是我让你抢庚帖了吗?这桩婚事是你们硬要抢去的,现在出了事又来怪罪我,天下哪有这样的理?”
如果乔蕊没动歪脑筋,不去与永定侯府结亲,那就什么事也没有,这都是自找的。
乔老夫人看到大儿媳仍要再骂,遂狠狠地拄了拄拐仗,乔家这四分五裂让她没一刻安宁,“好了,都给我闭嘴。”
大老爷乔健林冷目看向乔茵与乔蓁这两个侄女,“你们半点也不知情?那为何你们会提早离席回府?”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身为父亲不能推卸掉所有的责任,心理正烦恼着。
未等两个姑娘回话,二夫人乔朱氏就冷笑道:“大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暗指她们与外人勾结暗害蕊姐儿吗?为什么退席?你们大可以问问四弟妹,她也清楚得很,好在我家茵姐儿走得快,不然站在那儿被人指指点点下不了台,我跟你没完……”
乔朱氏一张利嘴不是好惹的,顿时就如放炮般噼哩啪啦地响着。
四房的母女脸色也铁青着,尤其是乔荏,她一直在悔恨为什么不早一刻走?就这么一迟疑,自己站在那儿似乎也感受到别人异样置疑的目光,明明有错的不是她,为什么她要为别人担过?
“大伯父有心思追究别人的过错,为什么不先问问大嫂?她可是你们大房的儿媳妇,奉命要守着大姐姐,现在大姐姐出了幽会的事件,她才是责无旁贷的那一个。”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乔荏毫不留情地把球踢给了乔叶氏。
乔叶氏在这大厅里一直是大气都不敢喘,公爹与婆母还有丈夫不知道还要对她有多少微词?果然,听了四房大姑娘的话,公爹与婆母都不善地看着她,她急道:“我一直都有跟着小姑,也劝她不要与冯三姑娘来往密切,可小姑哪会听我的?我被她支使开,这才出了事的,我也是被冤的……”
“大嫂倒是说得好听,当日是谁拍着胸脯说会跟好小姑,不会出事的?”二奶奶乔周氏不痛不痒地落井下石,本来还嫉妒大嫂能去宴会,现在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心里正庆幸着。
“二弟妹不在场就不要乱说话……”乔叶氏怒瞪一眼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弟妹。
大夫人乔陈氏却是上前狠狠地甩了儿媳妇乔叶氏一记耳光,看到她捂着脸抽泣的样子,怒骂一声,“废物,我乔家娶了你那是家门不幸。”自此,这大儿媳妇是彻底失去了她的心。
乔蓁冷眼看着大房夫妻二人将火气发泄在众人身上,目光溜到一直很平静的乔蕊身上,现在的乔蕊一脸苍白,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她叹息一声,争争争,到头来又能争到了什么?
似感觉到她的目光,她抬眼冷冷地看向乔蓁,“我不用你同情。”
“我也从不同情你,这是你咎由自取的。”她也冷声道,现在分了家,对于大房这一门亲戚她一向不太看重。当初会想救她也是为了乔家女儿,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乔蕊就要承担起因为自己愚蠢而犯下的错误,一切公平得很。
乔老夫人早已是一脸怒容,这样的争争吵吵让她头都痛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推卸责任,还是想想明天如何应付永定侯府的退婚吧,闺誉都毁了,永定侯府不会再要蕊姐儿这样的儿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这是大实话,也是大房无法面对的,乔蕊原本所有的高傲都在这一句话里垮下,不屈与悔恨的泪水又从红肿的眼睛里滑下,她巴不得在与永定侯府订婚那一刻就死去,至少那时候的她是幸福的。
乔老夫人这回看到大孙女的泪水,眼里不再有同情,而是深深的厌恶,仿佛她身上有着肮脏的东西,声音带着异样的冷酷,“现在还有脸哭?我教你的话都扔到了爪哇国了,早听我的,你还会落得今天这田地?”
四老爷乔健平一直没有吭声,抬眼看了看妻女脸上的愤怒,最后狠狠心道:“大哥,你们打算处理大姑娘?”
用到处理这个这眼,可见他是不想自己的妻女受到大房拖累。
大老爷的神色一垮,到底是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现在正等着她给他回报时,却是功亏一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夫人狠声质问。
二夫人却立马搭腔,“大嫂,你就一个女儿不用担心她们的婚事,可我与四叔家还有女儿未嫁,这名声还是要顾的,你也别在这儿耍横,依我看,也简单得很,还是让蕊姐儿赶紧上路吧。”
只有一死,所有的污点才能洗清。
乔蕊的脸色更白了,手紧紧地抠着身上的衣物,半天没有反应。
大房众人脸色也难看。
长孙乔纪看了眼妹妹,最后狠心道:“爹,娘,二婶母没有说错……”
“啪”的一声,大夫人乔陈氏一巴掌打到儿子的脸上,歇斯底里地道:“你还是人吗?那是你嫡亲的妹妹,你却要她死……”
乔蕊全身都打冷颤地看向一向疼她的大哥,为了家族名声,他居然要逼死自己。
“娘,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办法?出了这事,我明天都不用出门了。”乔纪朝母亲怒吼,最后看向妹妹,脸上有几分歉疚,“蕊姐儿,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大哥没有办法保你……”最后愤恨地抓了抓头发。
乔蓁看着这一切,不禁暗暗摇摇头,她没有做声,而是默然退了一步,这一群人都是她无法苟同的。
争吵了半天,乔老夫人一锤定音,这会儿她走向乔蕊,“蕊姐儿,为了乔家的声誉,你就去吧,算祖母求你了。”
“你们都想我死。”乔蕊冷冷道,眼里半分光彩都没有。
“这是你的报应,是你贪心的报应。”乔老夫人如此应道。
夜色深沉地笼罩着乔府,乔蓁与乔维姐弟俩没有坐上骡车,而是在夜色中走着回去,一路上都沉默非常。
“姐,那是她自找……”乔维找话来说,他受不了姐姐这样的沉默。
乔蓁却给他紧了紧氅衣上的绳子,歪着头打断他的话,“冷不冷?”看他摇头不像说谎,她才再度道:“如果今天我是乔蕊,你也会像乔纪那样苦苦相逼吗?”
这是她始终无法释怀的,闺誉是重要,但也没有人命更重要。
乔维捧起她的手,郑重地看着她,“没有这样的如果……”
“我是说万一……”
“那我会生命来保护你。”
乔蓁闻言,动容地看着弟弟坚定的脸庞,这话听来很轻,可是分量却很重,这是她穿越而来得到的第一份温暖。
眼里有着泪花在闪,她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弟弟的头顶,“维哥儿,谢谢你!”
乔维拉紧她的手,走在她前面,用自己并不结实的身板为她遮挡风霜。
听露与墨砚对视一眼,也紧紧地跟上前去。
沐浴过后,乔蓁就遣听露出去,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梳着一头秀发,突然,她的身子落于一个略为冰冷的怀抱,脖子上立即有热气传来,接着感觉到热吻落在上面的印记上,颇为滚烫。
她从镜中看向那低头吻她脖子的人一脸妖孽的长相,除了年彻那厮外还能是谁?
“我叫你来,可不是想这样的?”
年彻却不管她,兀自在她脖子上吻着,霸道地道:“我看到那些印记就不爽。”
这会让他想起刘佼那个混蛋对她的轻薄,一把将她抱到膝上坐,哪知她的身子一扭挣开他的怀抱,只见她抱胸皱眉看他,“我不想这样,我今天不想与你做任何事。”
年彻的眼眸微一深沉,想要伸手抓她回来,今天脱险后那一吻一直让他念念不忘,哪知道一见面她却是这样一副脸孔?本要发作,看她兴致不高,八成是为了乔蕊的事情,遂冷哼道:“放心,她死不了。”
无论是他还是对头的人,都不会让这个关键人物死掉。
乔蓁皱了皱眉,他这话透露了很多信息,这件事情一天完结不了,她也不可能真正获得安宁。乔蕊被对方盯上了,这是误打误撞的,只是她到底不是圣母,不可能出去嚷嚷着她才是正主那般假高尚。
年彻在她沉默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陈设很简单,眉头瞬间皱紧,没想到她的日子过成这样?“怎么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你爹以前好歹是四品官,可不会穷到给女儿置不起一件像样的家具。”顿时就苛责已死去的乔健斌。
乔蓁回过神来看着他,“没的事,我爹才不是那重男轻女的人,只是以前被继母与那妹妹搬走了而已,好了,我让你来可不是来品头论足我的闺房布置。”她走近那张简陋的大床,素手一掀,露出床底来,指了指最靠里面的那根床柱,“账册在就在那儿,你自个儿拿吧。”
这会儿她不怀好意地看着年彻,这床靠墙,如果要拿到账册就必须弯腰爬到床底去,那噘着屁股的样子绝对雅观不了,想到一向都表现得极要面子的年彻做出那动作,她就想笑出来。
年彻岂会不知道她打的小算盘?走近她身边,看到她的大眼睛在烛光下闪着动人的光芒,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梁,“鬼灵精。”
她动了动鼻子,瞪了他一眼,“快拿,拿了就走,这玩意儿太能惹事,我不想再保管它。”
年彻才不管她的想法,健臂一伸揽住她的腰,立刻就吻上她的唇,要他办事先给他好处才行。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她,上前皱眉看了看这张床,他家二等奴仆睡的床都比这结实,自己心念念的小女人却过得如此寒酸,这时候他对于乔蓁的继母母女观感跌到谷底,已在心里记住她们了。
他的手一使劲把床抬起,很快,四根床柱就移了位。
乔蓁见状,咬着下唇撇撇嘴地看着他行事,为没能看到他出丑而疑憾。
年彻很快就把那被压得变形的账本拿在手里,看了看这让卫京城众人抢破头的东西居然在此蒙尘,不禁笑叹造化弄人。
乔蓁走近他,与他一道看着这本账册,“这就是平江郡王府的世子临死前交到我手中的,为了它,我可是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年彻这回没有再拒绝,现在已经到了必须用到它的时候,正好可以让她脱身事外,卷了卷放到袖口处,动手将她的床再移回原位,手才一松,感到床颤了颤,“明天,最迟明天就要换掉你这张床。”最后咬牙狠道。
“它得罪你了?”乔蓁不以为然地问。
“这床能睡人吗?你没掉到床底下已是万幸。”
“我睡了这么久,也没见它散架。”
“……”
两人说了一会儿没有营养的话,乔蓁就催促年彻离开,换得他满脸怒容地看她。
“你是男人当然无所谓,女人的闺誉可是用命来捍卫的。”她严肃道。
“那是没本事的家族才选择的,如果换成豪门大家,自有遮掩的法子。”年彻不屑道。
离开前,硬要一个香吻,方才舍得转身离去,也罢,他还有事要处理,现在两人的障碍处理得差不多了,要亲近还怕没有机会?
这么一想,在乔家房顶跃来跃去的他,心情渐好,听到暗号,他就知道一切都安排妥当,摸了摸袖子里的真账本,嘴角冷冷地一笑。
上吊上了一半的乔蕊不知绳子为何断了,而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断绳,她的表情变来变去,这是上天给她的警示吗?是不让她就此认输死去吗?这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代人受过,凭什么乔蓁能走上康庄大道?
思及此,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白绫,就算是要下地狱,她要拖着乔蓁一道,绝不以让她如此顺利地嫁进永定侯府去过好日子。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她放杂物的箱子里塞进了一本假账册。
天在焦急的等待中还是亮了,乔蕊这时候才起身换了身衣物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看到她如见到了鬼,弄了半天才发现大姑娘还没有死。
乔老夫人知晓后大骂出口,这乔蕊是不是要害得一家子没脸见人才肯死?
永定侯府里也是不安宁,盛宁郡主一大早就把儿子叫来,隔着餐桌冷冷地看他,“告诉我,乔蕊出了这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一个被男人破了身子的女人,她的兴趣大减,在她还没有得手前,居然坐出这样的纰漏。
年彻微挑眉,“母亲,我对你的承诺是有效的,再说这局不是我布的,这事我早已查清,是继祖母的好内侄孙女儿做下的,与我何干?放心好了,她并未*,只是名誉受损,母亲,这回轮到你履行答应我的事了。”
盛宁郡主仍是一脸怒气,哪怕她不想这么容易就遂了儿子的愿,却也知道年家是不能娶进那样的女子为媳,她也丢不起这个人。
母子俩正在对峙的时候,身为现任永定侯与担着正二品太子少傅的年复一身朝服地走进来,虽已到中年,但他的长相依旧俊美,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年彻的长相有一部分承袭自他,因为酒色过度眼睛略有浮肿,目光在妻儿身上一扫,然后坐到桌旁,沉声道:“郡主,彻哥儿这婚事我与爹商议了,必须退婚,一天也不能耽搁。”
盛宁郡主没有像上回那样大力反对,而是应允点头道:“我待会儿就遣冰人前去完成退婚的程序。”
年复得到妻子肯定的答复,方才松开紧拧的眉头,他与妻子有过约定,各过各的,面子上却必须要兼顾,“这事你办妥即可。”
年彻却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看来没我什么事了,我这就退下。”
“你等着,我有话跟你说。”年复立即唤住长子。
父子俩一道离开荣华院,盛宁郡主看着他们的背影怔了半天,最后还是转头就去吩咐待会儿要办的事情。
卫京城今天十分热闹,乔家两个女儿的名声冰火两重天,乔蓁的诗传了出来颇得才子们的赞扬,而乔蕊却被大多人叹息,直斥她不知自重,这样的女子品德败坏云云。
还有一桩丑事却是安御史的女儿与萧王次子在别人府邸不知廉耻的交欢,经由百姓的口耳相传,这事与乔蕊的事情并为双丑。
刘佼被抬回家中时,下身不停地出血,人更是奄奄一息,急得萧王妃声声咒骂安家的女儿不知廉耻。至于安御史听了女儿的哭诉,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当即遣人到萧王府要其负责,不然就会毫不留情地上折子弹劾萧王纵子奸淫良家妇女。
乔家刚打开大门,永定侯府就上门退亲,这速度相当的快。
虽已分家,但乔老夫人身为最老的长辈还是带病撑着出来了,坐在首位上看着永定侯府的人面色沉冷地说着话,这回是自己家理亏,她也没有过多的辩话,即点头同意。
当即两家交回彼此的信物,还有退回聘礼,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大房分家时有亏空,所以乔健林挪用了一部分,现在一时间凑不齐。
永定侯府的人见状,也没有下死劲地催,只是叮嘱务必尽快还齐了。
乔健林一脸死灰地应声,看来永定侯府是厌恶极了乔家才会催还聘礼,昨儿一夜睡在姨娘的房里,想到未嫁的庶女,心理对于大女儿的厌恶更甚了。
母子两人一时无话地坐在堂上,偏这时侯下人来报说是大姑娘没死。
乔老夫人冷冷一笑,“既然舍不得死,那就送她到庵堂出家去,别在家里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