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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虽然水源紧缺，可每日裴明绍分给司卿卿的用水丝毫不曾减少。
好在，她曾耕种沙丘，深知沙漠中水源的重要性，从未浪费过，甚至能攒下部分净水，供随扈的长林军和司府卒子饮用。
至第七日，画善神色慌张，捧着水壶钻进马车上。
“姑娘，奴婢方才听说，昨晚水箱破了这么大一个洞，余下的水一夜之间全部都没了。陈禾说就剩这么一口净水，全都在这里。”
画善举着手里的水壶，轻轻晃了晃，里面也只有半壶水。
这是仅剩的净水。
从梁京出发时，他们一共带了五个水箱，分别是是四个净水箱和一个污水箱。
所谓的污水不过是积蓄雨水和一些生活用水。
沙河镇遇沙暴时，被风沙损坏了两个净水箱，时间匆忙，只稍微修补一番，如今坏的便也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后一个净水箱。
眼下只剩污水箱。
距离乌雀城还有两日行程。
沙漠里，不吃未必会死人，但缺水，一定会出问题。
司卿卿急忙下车，见裴明绍骑着高头大马，正往马队后面而去，瞧见她急急停下。
“怎么下车了，外面日头毒，快些进去。”
裴明绍说着，调转马身，用自己替她遮挡炽热的阳光。
“裴大人，兴许我能帮忙。”
司卿卿轻扯他的缰绳，眼巴巴望着他。
裴明绍瞧见她身后捧着水壶的画善，想必她已经知道水箱空了，朝她伸手，将其拉至马背上，两人共骑，快马扬鞭向后疾驰而去。
很快，裴明绍发现不对劲。
马背上的司卿卿绷紧着身子，死死抵在裴明绍的胸口，随着他的身体颠簸。
摩擦。
裴明绍急忙拉住缰绳，看着怀中脸色煞白的司卿卿：“你，不会骑马？”
司卿卿苦笑着，在下一秒晕了过去。
反正原身会不会骑马她不知道，如今算是证实了她自己，不会骑马！
而且还晕！
目送两人离去的画善，只见未走多远，英明神武的裴将军就抱着手软脚软的司姑娘往回走，吓得她几乎将怀中的水壶丢了出去。
半壶水喂下去，司卿卿才幽幽醒来，涨红着脸看着裴明绍道：“裴大人，我是不是耽误事儿了。”
裴明绍伸手替她理理头发，轻声道：“无妨，耽误得起。”
此话说完，车厢内忽然氛围抖变，连画善也瞧出来，悄咪咪地钻下马车，碰到正欲寻裴将军的陈禾，上前给了两巴掌，将人打了回去。
马车内，司卿卿坐起身子，正仔细给裴明绍讲解如何过滤雨水，以及如何二次处理生活废水，她尽量讲得通俗易懂，且不叫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将得口干舌燥时，抬头却见裴明绍只是盯着自己瞧。
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她。
眼底充血。
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司卿卿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竟然微微眯起眼睛。
可下一秒，车身晃动，人已经跳车走了。
“姑娘，裴大人方才怎么失魂落魄地走了？”
画善一脸疑惑，看向面带愠色的自家姑娘，心想，这是闹别扭了？不可能啊，裴大人对自家姑娘百依百顺，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了问亮不亮，不亮再换个摘的那种宠着。
“我没惹他。”
司卿卿气呼呼地道。
而“失魂落魄”的裴大人，下了马车后，骑上被陈禾牵过来的马匹，片刻也未停留朝水箱位置奔去。
负责守卫水箱的长林军涨红着脸，不敢直视裴明绍的眼睛。
“将军，昨天夜里的确听到响动，小的以为是飞石，起来查探一番。都是小的的错，若不是贪睡，一定会发现水箱漏水的。请将军处罚！”
裴明绍伸出手指，仔细摩挲上面的划痕，在一旁已经留下水印的痕迹之外，一条利刃划出的刻度异常明显。
应该是人为破坏的新痕。
放眼整个沙漠境内，除了他们自己的车队之外，再无其他。
队伍里除了长林军之外，只有司府的随从，一行十二人，皆是他挑选过的，司府家生子。这些人，不同于一般拿钱卖命的，更多是赤胆忠心。
裴明绍自然不会怀疑长林军。
余下的只有司府的随从，他犹豫片刻，决定去告诉司卿卿。
司卿卿见他去而复返，方才那股子恼意又忽的升起，见他上马车便避过身子，也不看他，也不理他。
气鼓鼓地，像只没偷着粮食的小狐狸。
裴明绍擦着额上的汗，伸手拍了拍她道：“别闹，跟你说正事~~儿~~”
那只手，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司卿卿半侧着身子而微微撅起的屁股上。
刹时，两人都愣住。
司卿卿连忙坐直身子，垂下头来。
裴明绍握住手，似乎将掌心方才忽然触碰的柔软紧紧攥住。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耳边除了黄沙地里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外，只有彼此间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噗嗤！”
司卿卿笑了出来，问道：“你倒是说，什么正事儿？”
她咬着舌头，吐字痴缠，拿捏着梁京城里特有的戏腔，缠绵婉转，如一根丝线缠绕进他的耳朵里。裴明绍有片刻失神，浑然不记得自己为了何事而来。
他只是觉得她好看。
并非大梁第一美人的那种好看，而是在他跟前娇娇俏俏，嗲声嗲气地，只是因为是她而更好看几分。
“裴大人！”
司卿卿伸手在他面前晃悠，不料被他一手握住，紧紧攥在手里：“别闹，说正事儿！”
裴明绍将方才发现一一告知，自然并未排除对长林军中有所保留，当然也包括司府的随从，因毕竟是司府家奴，所以才来征询司卿卿的意见。
“既然如此，此事全权交由裴大人定夺，你我既已成婚，往后这些便是裴府的家奴。若是裴大人在意，可否在有结果时提前告知一声。”
裴明绍眼眶一热，避过脸去。
“尚且有两日到乌雀城界，将雨水过滤后应该可以饮用。至于骆驼和马匹，可否先用废水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