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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孙少栋家的？”
不知何时，裴明绍走了过来，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
妇人见状，急忙躬身问好，又介绍了遍自己。
裴明绍有些不放心，伸手将司卿卿揽入怀中，目光落在她的发梢处，问道：“何事？”
他人本就威严，态度一冷下来，更是拒人千里之外，叫那半大小儿吓得一哆嗦连退几步，倚着石柱不敢多看。
“回将军，确是有事，还望夫人宴后能随妾身去往孙宅。”
“不可。”
裴明绍想也不想就拒绝掉。
“将军大可放心，妾身决计不会为难司姑娘。”
妇人说完便拜倒在地，朝着司卿卿道：“司姑娘有所不知，当年寿康君仙去，将一件首饰匣子寄存在妾身家中，托妾身定要亲手交给姑娘。怎知一别数年，妾身与姑娘竟再无相见的缘分。若非今日听闻将军与夫人路过此地，只怕妾身守着寿康君的遗愿要抱憾终身。”
司卿卿本就坐在女眷处，小口啄着甘甜的酒水，也不与人交谈，宁语儿帮着她挡下攀附。
直到此人寻来后，裴明绍忽然出现在女眷处，叫一众女眷惊呼的惊呼，诧异的诧异，艳羡的艳羡。每一双耳朵都怕竖起来探听一二。
“既是匣子，你送入别院便是。”
宁语儿轻快说道。
“各位贵客有所不知，虽是匣子，妾身实在动弹不得。将军若是不放心，可陪夫人一同前往，如何？”
裴明绍闻言，看向司卿卿，见她兴趣缺缺正要拒绝，忽听某人开口道：“我们明日便要回京，宴席结束后再去孙府，可来得及？”
“来得及来得及。妾身这就回去准备。”
妇人高高兴兴领着小女出了桃花别院。
裴明绍拉着她的手，将人领回座位，见她盏中酒水不多，俯身在耳边道：“少喝点，酒多伤身。”
自己个儿倒是回了宴席，接着推杯换盏。
司卿卿端起面前酒盅一饮而尽，耳边传来身后女子小声议论。
“我当时大将军新婚后知冷知热呢。怎么还是这般冷淡。”
“你不知道吧，这位新夫人是司相大人的嫡女，听说出了个什么事，这婚事还是司相大人亲自向当今陛下求来的。”
“啊，原来如此。当年大将军拒绝董姑娘时，说的什么话来着？”
“裴某心有故人，就不耽误萋萋姑娘了。”
“对对对，就是这句。董萋萋可是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过，这么说，这故人怕不是眼前这位新夫人。”
“管她是不是。咱们最多闲话几句。我可是听说，王妃领着董萋萋亲自上门，要将董萋萋送给将军做妾呢。”
“真的假的。董萋萋肯？”
“如何不肯！这是裴明绍，西北的杀神，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虽然家世平庸可他自己战功显赫。你看他跟司相府那位站在一起，不比人家高一个头。”
“可我还是喜欢司相府的大公子，温润如玉，身段模样家世样样都是万里挑一。”
“我选裴将军，我阿姐新婚，说是下不来床呢。”
几人越说越离大谱。
司卿卿回头看了一眼：“嘿。那个，我说，我大兄府中尚有姬妾七人，你们要是愿意去，主动一点，兴许还有机会。至于将军府嘛，我这里怕是难，不过你们找找晋王妃，兴许她有法子塞你们进去。”
几个姑娘原是用丰都本地话攀谈，敢当着她面开口，自然是笃定她听不懂，如今羞红了脸，再不敢多言。一旁始终端坐着的董萋萋冷冷一笑，看向司卿卿的神色多了几番打量。
宴席开始后，轮番的歌舞上阵，数名如花美婢露着胳膊和大腿依偎在两侧，连司乾承跟前亦有三人服侍，灌酒的添菜的还有依偎在身后帮着捏肩的。司乾承虽是一脸推拒，可身体还是诚实地没有移动。
裴明绍身边同样也坐着两个美婢，除了斟酒和添菜，并无逾矩。
丰都盛产美女，每年进贡中都有一项，将采办来的少女加以规矩后送入梁京，由梁帝赏赐臣子或自己收用。
司卿卿记得司相府里就有两个丰都送来的妙龄女子。可惜，一个入府没多久便落水溺死，还有一个被母亲转手送给庄子上的管事，后来听说难产一尸两命。
容貌，对此时的女子，也许是杀身的利器。
司卿卿觉得透不过来气，便起身离席，沿着长廊往前院的花园走去，青禾跟兰月不远不近地跟着。
说是花园，几簇低矮的灌木丛，零星几朵沿着石板路盛开的野花，往深处走，可见一片果园。回头可见宴席中星光点点。除此之外只有水榭两侧成排的桃树，才入秋已经挂满沉甸甸的果子。青禾见她多看两眼，便伸手摘了两个，用湖水清洗干净后递给司卿卿。
很甜。
司卿卿尝了一口，正欲开口，不远处忽然听见接连两声落水声，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司卿卿正欲上前，被青禾拦下：“夫人，晋王府我等人生地不熟的，您跟兰月回去请将军，奴婢过去看看。”
兰月摇头道：“还是青禾你陪夫人回去，虽然没几步路，可你功夫好。”
“都什么跟什么，救人要紧！”
司卿卿一张口，手中的桃子滚落水面，只听不远处传来两声低喝：“谁在那里！什么人！”
司卿卿正欲出声，被青禾掩住嘴巴，躲进了树林中。
“搜！”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立刻朝这边围拢过来，月光之下清晰可见闪着寒光的短刀上，正滴落着鲜血。
这是撞到杀人抛尸的现场了？
司卿卿被两个婢女护在中间，朝一旁的水榭移动。
这些人敢在这个时候行凶，要么就是有恃无恐，要么本身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青禾让兰月护着司卿卿先离开，她来引开这些杀手。
忽然，四周顷刻安静下来，原先朝这边围堵而来的黑衣人纷纷后退。
“夫人，你看！”
不远处的栈桥上，六七个黑衣人正朝桥上集结，栈桥对面昏暗的长廊下走出一抹身影，黑袍遮面丝毫瞧不出模样，只看身高应该是个女子。黑衣人远远朝她跪下，隐约有声音传来，却听不真切，似是什么紧要之事，那人抽不开身便差遣他们去做。
“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