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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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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下午,阮媛都一直心事重重。绿珠与绿柳几个有些担心,不住地问阮媛:“怎么了。”

    阮媛只是安慰性的冲着她们笑笑。她能怎么了?不过是想着怎么样才能与赵宁缓和关系。自上次去公主府,有这么几天了,周彤的及笄礼在即,可是赵宁却一直没有派人来寻她。这是要弃了她的征兆。上辈子,她与赵宁渐行渐远是阮媛有意为之,可这辈子,她还打算着与赵宁一直亲近着呢。

    不行!阮媛想,她不能任着赵宁将她放弃了。她还指着赵宁达成她的愿望呢。而思来想去,她身边能用的人,也就绿柳了,若真将绿柳打发了,手边上就没一个可用的人了。绿珠、绿蓠、绿玉都不行,让她们去公主府,只怕连门都进不去。

    再没有什么时候,让阮媛庆幸过,幸好上回她回娘家,没与她父母说,要解了绿柳几个的卖身契的。虽然出尔反尔有些不厚道,话已经说出去了。但阮媛现在打算着食言而肥。暂时先不放绿柳出去了,她还得用绿柳跑腿呢。

    于是,看着天还不算晚,阮媛打发了绿柳去公主府投拜帖。她打算着明天再去公主府,求见赵宁。

    绿柳虽然不大乐意,但劝了阮媛又不听,只得拿了阮媛的帖子,带着两个小丫头,在侯府外面雇了辆马车,去了青藤公主府。绿柳去时,面上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可是等到回来时,阮媛见绿柳满面春风,就知道,赵宁这是还在生她的气了。

    果然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的公主。

    绿柳笑得有多开心,阮媛面上就有多难看。以至于晚饭阮媛都没什么心情吃,虽然比以前丰盛了很多。绿柳又劝了几句道:“少夫人就安心与世子爷过日子吧,看世子爷这些日子对少夫人也好得很,只要假日,定会好的。少夫人何必非要做世子爷不高兴的事,让世子爷生气呢?”

    阮媛也没心情说绿柳,只瞪了她一眼,随便吃了几口饭,提前休息。依然留绿珠晚上侍候。

    第二天,阮媛听绿柳说,果然请了孙修来府上给陈莹诊脉。阮媛也不在乎,只是顺耳而过,也没当回事。阮媛想,楼石这么多年也定是有人帮他看方子,对于她,不过是在魏王面前做的戏而已。现在魏王也没在,楼石也不会巴巴的拿方子给她看的。

    楼石对她,定是没有表现出来的放心的。

    但到了下午的时候,楼石一脸怒气的来了归燕居。阮媛当时正好午休完,才起来,就见楼石怒气冲冲,健步如飞地进来,也不用谁给打帘子。进到屋里,就将室内侍候的绿柳几个撵出去道:“都给我滚。”

    阮媛午休完有个习惯,就是坐在窗下看会儿书。才拿起书,一眼还未看呢。就见楼石进来发疯,绿柳几个吓得面如土色,绿珠还有些不放心,不肯就出去,被绿柳与绿蓠、绿玉强拉着出去了。阮媛冷冷道:“这是谁惹世子爷了?上我这儿发火来了?要是因为着我昨天让绿柳求见公主,那世子爷大可放心,公主正生我气呢,不见。”

    楼石刚硬着脸,瞪着阮媛,眼中就差喷出火来。半晌道:“你一早就发现了对不对?你竟然一丝都没透露,到底安的什么心?”

    阮媛被楼石说得一头雾水,皱着收极为不悦地说道:“楼石,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我一早就发现了?我发现什么了?这么没头没尾的,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楼石气得一拍桌子道:“你还装?侯爷屋里那香、那茶水都有问题,难怪你那天从屋里突然出来,便直喝那凉茶。你别跟我说你当时没觉察出什么来?你竟一丝风声也没露,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阮媛听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还用阮媛承认?楼石哪儿有看不出来的?怒道:“你果然……我那日后来也来归燕居的,你竟果然明知道,也不说?侯爷不好了,到底对你有什么好?还是说你就知道是谁做的,帮着隐瞒?”

    这一顶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阮媛气个不行。虽然初被楼石点破,阮媛也确定心里有点儿发虚。但楼石接下来的话,算是彻底将阮媛惹怒了。

    阮媛不禁笑道:“楼石,你发什么疯?怎么,侯爷哪儿被人动了手脚,你怪我没说?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说?不管我怎么样,咱们是皇上赐婚,成婚以后,你带我拜过家庙了?你与我回过门?你或你家人,对我哪里好了?我干什么要说?又不是我让人动的手脚,与我有什么相干?”

    楼石被阮媛的话气得面色大变,才一张嘴。阮媛哪里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又连声说道:“你当我那天的话是随便说说?我告诉你,那是我的真心话,也是我的真实打算。我都打算着要与你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干嘛还操心你家的事情?明儿我离了镇北侯府,侯爷与我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说?万一我无意中坏了谁的事,明儿再招来杀身之锅,楼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会来救我?只怕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楼石一腔的怒火,被阮媛连珠炮似的话,浇得一丝没有。心里只剩下说不出的一股子感觉。那不是怒气,但很难受,就像是胸腔中有些东西被憋住,冲不出来,只能在里面横冲直撞,撞得他难受。

    原来孙修到底是个不错的太医,比阮媛半吊子直等到自己中招了才察觉不一样,孙修是一进到楼书的卧室,便闻着那香有些不对。

    但那香只是个引子,于是孙修来了,没先给楼书瞧病,倒是满屋子的四处寻找。屋内摆放的花草、吃食、全寻了个便。终是在楼书的养生茶里发现了问题,再一对上那香,但有一样阮媛没有发现。楼书的枕头也被人动过了手脚。

    然后孙修说那香加上茶,便有让人昏昏欲睡的功率。楼石便就想起那日阮媛从楼书屋里出来时,拚命地喝凉茶的情景来。那样的突兀,想让人不注意也不行。

    再然后,楼石问了屋内那天侍候的丫头,阮媛喝的是什么茶。

    因为孙修在寻这些时,都是将屋内的闲杂人等撵了出去。所以那天侍候的成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楼石问时,开始成杏还遮掩,不敢说自己偷懒,但楼石只一瞪眼睛,成杏既然是大简夫人屋里侍候的人,哪有不知道楼石脾气的?

    便什么都招了。不单说了阮媛那日喝的是楼书的茶,就连那天阮媛后来在屋里都做了些什么,也巨细无遗地全说了。楼石听了之后,又想到之后阮媛一脸没事人一样,竟半分都没有与他说,真气得差点儿当场吐血。

    他强忍着怒气,让孙修为楼书看了病,把了脉。出去开方子的时候,楼石小声地问:“我父亲的病如何?”

    孙修虽然脾气怪,但却是真的医者父母心,也知道楼石问的是什么。也不卖关子,又让楼石将之前楼书的那些方子仔细瞧了,说道:“也不是没有得治,只是以后要听我的。虽然我不敢说十成的把握,但七、八成还是有的。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要是果然治不好了,世子爷可别怒我。自来看病,九分医药,还得有一分的天意的。”

    楼石恭敬道:“这是自然。只求孙太医别藏私,尽力治。”

    孙修道:“只要信我便好。看医治病,自来最怕的便是不信医。左右找人改方子,终是什么也治不了。”

    楼石道:“这是自然。家父也是寻了好多医生,都是信的,不过实是久治不愈,才会来回地换医生。我有一句话,希望孙太医出去别与人说,在帮着家父看病。若人问起,只说为府上的表姑娘看。我也知道这么说,孙太医有疑问。但家父的事,真是有些复杂。倒不怕别的,只怕给孙太医带来不便。”

    孙修哼哼道:“我也知道你们这高门大院的,阴司事多。世子爷放心,我的嘴可是万般严的。”

    楼石耐着性子等着孙修开了方了,又亲自送孙修出府,又回安居堂安抚了大简夫人一翻,骗大简夫人刚根本没什么事情,不过是与这位太医开的药有些顶着了,所以药枕、药茶全撒了,香也不再用了。

    虽然大简夫人也有些怀疑,但到底她是一内宅妇人,从夫从子,再说亲儿子说的,哪儿有不信的?也就这么被楼石囫囵过去了。

    待到楼石亲自为楼书制了散,又煎了汤济,侍候着楼书喝下去,等着楼书睡下了,才怒火冲天的来找阮媛算账。那强压着的满腔怒火,此时没了压迫,喷薄而出,自然是厉害。

    可惜阮媛只一席话,就让楼石偃旗息鼓。

    可是楼石却觉得难受,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他对她没什么好。但往日里,她不是这样的。她曾经那样关心过他父亲的病,那样的讨好自己。她既然知道他父亲的屋里有问题,不是应该第一个跳出来说么?

    好向他邀功,以证明她是有用的。娶她要比娶唐芷好?

    阮媛冷冷地瞧着楼石,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又是冷冷一笑,道:“世子爷觉得难受也得忍着,我说过的话,世子爷以后记着点儿。镇北侯府的一切,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以后世子爷打算什么,也别将我算在内。我定是要想法子离了这里的。”

    楼石终于说道:“就是一般人见到有人行恶,也终是要说一声的。你竟能眼见着有人对侯父下手,半点儿声色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到底是不是人?”

    阮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道:“这世上行恶的人还少么?难道世子爷就是在行善?别的不说,就说世子爷对我吧,难道就是对的?难道世子爷没学过,对待明媒正娶的正妻不闻不问是错的?难道书上没告诉世子爷,惦记别人家的闺秀是错的?对待岳父,在街上连个礼都不行是不敬,也是错的,世子爷没听过?还是侯爷、夫人没教过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