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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刚她碰触到圣缇维亚的眼泪后,系统没有响起任务完成的提示就可以知道,这个任务所说的回收,并不像前几次那样简单触摸到指定物品就能完成。可如果这样也不能完成的话,那要怎样才算是完成?是要完全拿起那块宝石,还是要将它带出这座永恒之塔,亦或是带离这座永恒国度?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也未免太不合理了,千眷略微思索,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单从危险程度上看,圣缇维亚的眼泪至少比幻影旅团要危险百倍,可是在相对的任务中,从幻影旅团手上抢夺竞拍品有12000积分,而回收圣缇维亚的眼泪却只给10000积分。这就说明在系统的判定中,前者比后者的任务难度要高。
系统对于任务难度的判定可不是随随便便,而是基于玩家的综合能力,再严格比对任务目标和这其中任何可能的因素得出的。既然它这么判定,那就必定有它的道理,所以,一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千眷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先暂时离开这里,虽然她也很想现在就完成那个任务,但这种想法显然不太现实。光是轻轻碰了一下那块宝石,她就险些心神失守,真要完全拿起来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能就此完成任务倒也罢了,可万一失败呢?她岂不是就要像这座永恒国度中的那些居民一样,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空有意识,却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只能永远,永远地徘徊在生与死的夹缝之间,再无天日可见……
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她根本没有筹码去赌,因为一旦赌输,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那样绝望的未来,她绝对不要!
重重呼了口气,千眷艰难地将目光从那颗散发着无比诱惑的宝石上挪开,她很怀疑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得到那颗宝石。
还是,先找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恢复下‘体’力和查克拉再说吧。这样一来她能在恢复期间梳理下细节,好好想个对策;二来也可以先处理一下伊路米的问题,现在的伊路米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与其留在这东西旁边让他加速恶化,制造麻烦,不如先找个地方将他控制起来,等到一切结束后再把他放出来。
伊路米的控制皆来源圣缇维亚的眼泪,相信只要那个东西不存于此,他就能很快恢复正常。万一到时候还是不能完全解除的话,那也只能等去外面再想其他办法了,总之,不能把他继续留在这里!想着,千眷拉起伊路米就往外走去。
或许是因为脑中的痛楚有所减退,伊路米逐渐平缓了呼吸,放下捂着脑袋的那只手,转头看了看摆在神台上的圣缇维亚的眼泪,又看了看拉住自己直往外走的陌生少女,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就不可能得到那颗宝石。那该怎么办呢?伊路米歪着头想了一会,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先杀掉她好了。’
手腕微动,一把造型奇特,刀锋闪着幽幽蓝光,一看就知道含有剧毒的精巧短匕顿时从他袖口无声滑出。虚握刀柄,单手飞执,一线幽寒就那样随着他的动作,毫无征兆地飞刺向少女的后心!
“飒……”刀光落尽,淡影弥散,与之而来的是漫目无止,有如落樱纷舞般绚烂的绝景!那是,无数闪着淡淡莹华的雪色轻蝶。
望着眼前近乎匪夷所思的一幕,伊路米眨了眨眼,有些许的……困惑。不过,这困惑只维持了极短一瞬,就又再度恢复成漆冷渊暗。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他忽然歪了下头,随即单脚发力,旋身疾退,几乎是没有半点思考的就飘离了原地。而就在伊路米移开的刹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好落到了他之前所站的位置。
扫了眼自己落空的手,千眷微微眯了眯眼,放下手看向已经远远退到她对面五米开外的伊路米。也不见生气,只是眸光微抬,忽然浅浅笑开,“伊路米,你还真是…反了呢。”
她的笑容很温柔,有如午后透过葡萄藤架蔓延而下的一缕阳光,温暖、柔和。然而,就在看到这样一个温暖美好到甚至让人止不住想要沉入其间的笑容时,伊路米却忍不住浑身一颤,本能的感到心底有些发毛……
“……”
一时间,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凝滞。只不过这种凝滞还没维持多久,就又被喧然骤起的汹涌杀气击了个粉碎!
‘果然,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之前要强上太多。’千眷神色微凝,凌步虚退间一次又一次地极速闪避着眼前有如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的猛烈攻势,‘出招犀利,几无破绽,可惜,再怎么强,终究还是身体受限!’
那双始终沉静无波的黑眸忽地一厉,单脚虚错,纤手如电,猛地一把扣住伊路米手腕的同时,将他整个人背身翻拧,死死拘束在自己身前!仅是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原本的袭杀者与被袭者就已彻底位置调转,立场轮换!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最好不要盲目激怒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吗,伊路米。”耳边一道清如和风的美妙音线才刚奏起,伊路米便感觉到一阵几乎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临袭而来!
“咔嚓!”一声碎音突兀响起,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尤显格外清晰,那是,关节错位的声音。
从伊路米额头上陡然窜出的细密冷汗,以及转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色上不难看出他此时此刻所承受的痛苦。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吐出一丝弱音。牙关死咬,并掌成刀,没有半丝犹豫地就反手刺向身后!置于伊路米身后的千眷正要出手格挡,却猛然瞳孔一缩,变换原本的动作直接卷着伊路米飞身疾退!
枭声弥耳,戾音尖啸,仅在千眷撤步的瞬间,地面上乍然出现了数十上百道深凿于地的狰狞刻痕!喧声过耳,烟尘尽息,然而眼中所到之处却根本见不到半点侵袭者的影子。
“咳咳……”一缕殷红随着一阵隐忍的咳嗽声漫涌而出,一蓬血色顺着那一只被强行拽离,有如刀子般锋利的手掌汹涌而落,仅是顷刻,便将脚下原本光洁如镜的白玉石砖染了个彻骨鲜红!
看着眼前那一处由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狰狞伤口,地面那一片灼灼燃烧的刺目妖红,伊路米漆黑的眼睛不断瞪大,心底猛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莫名情绪汹涌袭来,那种几乎快要让他连呼吸都不能的未知情绪,甚至比他刚才骨折的手臂要更让他痛苦百倍。
“伊路米…你还真敢……”
倒吸一口凉气,千眷纤指翩舞快速截止了腹部伤口周围的几个穴道,简单为自己止了血,正打算教训教训那个胆敢让她伤上加伤的小混蛋时,却是在目光触及到那个大口喘息,看起来难受得几乎快要蜷缩到地面的小小身影时突然楞了一楞。
“伊路米你没事吧?”难道是那东西又搞了什么鬼!?千眷心下猛地一惊,伸手正打算拉起地面那道身影时,就听到一道微弱浮火,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千……姐姐……我没事……”
‘嗯?看起来恢复正常了呢。’看着喘息不止,简直有如溺水之人般痛苦的伊路米,某人止不住唇角微抽,不就是错分了一下关节,至于痛成这样吗?她这伤都还没找他算呢。话虽如此,不过伊路米现在这个样子,着实很难让人对他继续发火。
“算了,我救人的价码可是很高的,这笔账留在以后再慢慢跟你算。”说着,千眷伸出的手改拉为抓,直接拎起伊路米,将他远远扔向大殿偏僻的一角,随即目光微转,投向前方看似安宁平稳,空无一物的华美殿堂,“毕竟,现在还有先客在等着我呢。”
……
神圣庄严的空旷大殿内一片寂静,静得甚至就连远处角落伊路米浅浅压抑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周围时不时就突然莫名其妙无声断裂的诸多物件屏障,以及脚不沾地,始终凌跃于空不断变换位置的那道纤影的话,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这里是安全的。
“铮!”一柄凝散淡淡光华的风蓝长剑临空斩落,分明斩在了空无一物之处,却诡异地激起了一蓬星火四溅,一阵金铁交鸣!由最为锋利的风属性查克拉压缩凝聚而成,几近无物不摧的风之剑就这样没有一丝悬念的被弹开,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幕不禁让千眷瞳孔猛地一缩,‘竟然连风之剑都无法斩断,这强度也未免太夸张了点……’
眼中所及空空如也,几乎看不到任何危险物品的存在,但千眷知道就在自己周围,这看似安全的所在,密布了无数肉眼所无法辨析的威胁。也正是因为这些神出鬼没,无影无迹的危险,她才会始终辗转在虚空,就连片刻的休憩也无法获得。
她这一路上来本就受伤不浅,再加上不久前还被心神受到控制的伊路米刺中,可谓是伤上加伤。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方面可以说都已经到了极限,所以面对肉眼看不见的那些威胁,她或许还能凭借风的流动来感知,来勉强躲避。但对付这样就连风之剑都无法斩断的东西,她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似乎是感觉了什么,千眷脸色微变,再一次飞身而起,凌空翻跃,也就在她踏空而起的一瞬,原本所在位置立地而起,安然摆放的黄金烛台突然悄声无息地断成了几截!
千眷目光幽幽闪动,扫了眼地面四分五裂的黄金烛台,脑中风疾电转,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目前的她没有对付那种东西的手段,而一旦连最后的落脚之地都失去的话,那等待她的只有任人宰割。那就只能先离开这里,不过大门是不能走了,从那东西的突然出手就可以看出来,它没有半点要放他们离开的意思,而既然不打算放他们走,那像大门那么明显的出口它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不是被那种东西完全封住,就是已经设置好了重重陷阱等着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既然大门不能走,那就自己制造个出口好了!’想到这里,她身形一晃,朝着伊路米所在的位置飞去。
而令人诡异的是,她的身形才刚动,神台之上那个始终安静躺着的漆黑宝石也动了,就像是读到了她的想法一样,猛地临空窜起径直朝她飞去,或许应该说是闪去,因为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它就已经到了千眷眼前!
千眷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一瞬间被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包围,仿佛是自己已经踏临再不见天日的深渊。而她,除了震惊,除了恐惧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漆黑逐渐放大。那种无力感,就和当年全无力量的自己面对满屋凶灵时一样。不!甚至比之更甚!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绝对黑暗。
就在她整个视野几乎完全陷入黑暗之时,无尽漆黑中忽然有一点微光亮起,那道光很小,小得简直有如米粒一般,但就是如此微弱的一点光芒,却是让无尽渊暗的侵蚀陡然一滞!
漆黑宝石依然停留在空,淡淡纤影仍旧驻留原地,除了那道纤影兀然粗重起来的喘息,满脸惨白的血色,一切,看起来似乎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还是有那么些不同的……
那道淡影只凝顿了一瞬,就又继续朝着某个方向飞速掠去,就连看都没看一眼悬浮在自己眼前,看起来已经威胁全无的圣缇维亚的眼泪。不是不想现在收取这颗宝石,而是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那道圣光压不住它太久!
黑暗,迟早是要降临的,只是这一切的降临,来得远比千眷想象的要快得太多太多了,只不过最后短短数米的距离,却有如天堑般不可逾越。她轻轻地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近在几米外的伊路米。单手微动,顿时数枚闪着冰冷寒光的长针凌空疾出,直直飞向眼前那个眼睛不断瞪大的小小少年。
即便再难以置信,即便再不明所以,从小锻炼而来的本能依旧促使着伊路米一次又一次地闪避着锋冷尖锐不断袭来的汹涌长针。心里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感觉,悲伤?失望?难过?愤怒?他是被舍弃了,还是被背叛了?百味杂陈划过心尖,然后在他抬头的一刻尽数凝固。
他看见了一扇门,那是一点圣光所化,比千眷初来所见之时要小上无数倍的永恒之门,他在门内,而她却在门外。门外那个世界早已没有了一处空隙,眼中所能见到的只有,止不尽的白,那是无数透明到几近无法辨识的丝线,纵横交错之下所构筑出的世界。而那个人,就这样微笑地看着他,孤零一人站在那个有如天罗地网般的深渊地狱中。
小巧的手掌用力地拍着眼前的光幕,然而无论他用尽任何办法,面前那一层看似脆弱不堪的光幕就是纹丝不动!随着那扇天地两分,缓缓闭合的永恒之门。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